第6章 完美的陪練
「這是…什麼情況？」
楚澤被這超現實的一幕給驚得愣在原地，就一眨眼的功夫，灰影便是來到楚澤的面前，驀地抬起頭，目光電射而至，兇悍而冷漠。
「敵意？」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帶給楚澤更多的是震撼。在這樣一個生死未知充滿懸疑的空間，他邁進這個大門之時便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此刻，楚澤的心裡並沒有太多的慌張，只不過，灰影散發出來的那陰冷深寒的氣息卻是讓他渾身上下的汗毛一下子根根炸開。
唰！
就在下一瞬，灰影一步跨出，腳掌重重一跺，細微的悶聲自其腳下傳出，旋即身體率先對著楚澤疾沖而去，猶如捕食的獵豹般暴射而出。
哧！
那絲毫沒有情感的拳頭，頃刻間逼近楚澤，那拳風卷攜著勁氣，發出陣陣哧哧的古怪聲音。
灰影的一系列動作完全出乎楚澤的意料，他沒有想到那灰影竟然會如此的乾脆，而且毫無預兆的對他發起攻勢，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以及……暗示，但現在這個時候楚澤並沒有選擇坐以待斃，當即便是一咬牙，運轉全身的力量，準備抗住灰影凌厲的一擊。
灰影的攻勢一氣呵成，拳風霍霍，破風之聲陣陣傳出，狠狠的對著楚澤怒砸而去。
楚澤本能的將身體斜側，險險地與那灰影兇猛的拳風搽身而過，當即猛地感覺到後背一涼，只見得灰影右手迅猛劈出，化拳為掌，猶如鋒利的手刀，隱隱有著尖銳的風聲響起，毫不留情的砍向了楚澤手腕。
灰影下手不留情，但楚澤能夠在青嵐宗笑傲院霸這樣的威名，倒也不是被別人吹噓出來的。說時遲那時快，楚澤立即穩住身形、拳風不變，同樣是反手斜沖而出，一擊凌厲的重拳與那灰影重重的碰撞在了一起。
灰影的手掌，在楚澤拳風轟來之際，卻是突然間貼著他的拳頭表面搽過，而後猛的下墜，一把落在他的手腕處，勁力一吐，重重一扯。
楚澤的拳力朝前，再被這麼輕易的一帶，整個身體都是不由得前撲了過去，身形不穩間，灰影的掌風掠過楚澤的手臂，猶如靈蛇出洞，然後沒有絲毫停頓的印在了楚澤胸膛之上。
嘭！
低沉的聲音響起，楚澤的身體如遭重擊，不受控制的倒飛而出，然後重重的落地，一道沉悶呻吟之聲響起。
僅僅只是一個招式，這位青嵐宗外門弟子的院霸，毫無懸念的以慘敗告終。
第一回合，一招慘敗！
揉了揉有些吃痛的胸膛，震驚之餘楚澤並未因此感到沮喪。反而目光如炬，絲毫沒有被人打敗的那種懊惱，相反，他打心眼裡佩服這個能一招讓自己敗得如此狼狽的身影，同時也激起了他的昂揚戰意。
對方僅僅一招，就讓楚澤慘敗，這樣的事情，這些年，在青嵐宗的外門弟子可是從未碰到過，即便與人戰鬥最慘的時候，也不過是兩敗俱傷的結局，而現在他卻是遇到了。
……
巨塔之內，空曠的大殿上。
一道削瘦的少年身影如箭般掠出，傾拳轟出，急劇的速度中夾雜著低沉的氣爆之聲，狠狠的轟向灰影，帶起強橫勁風，毫不留情的直擊了那道身影後腦勺。
砰！
不過就在他的拳風即將接觸目標時，那身影猶如背後長了眼睛一般，絲毫沒有轉身的跡象，只是一隻拳頭搽過耳旁對著後方轟來，緊接著順著那道拳風主人的拳頭，哧溜一聲，硬是貼著楚澤的拳頭劃過，灰影的右臂突然變得柔軟，就像一根老藤般，纏上楚澤的手臂和拳頭。
楚澤的速度極快，前沖的力量很猛，灰影這向後一引，然後借著這股衝勁，五指一抓，便是抓住了楚澤手肘處，狠狠一扯，狂猛的力道，竟是直接將楚澤身體扯得前傾了下來。
在楚澤身體前傾的瞬間，灰影沒有絲毫留情的打算，以身體為軸，楚澤就像沙包一般被灰影硬生生掄起，然後就打算將楚澤狠狠的砸在地面上。
灰影的攻勢，簡單粗暴，凌厲而迅猛，沒有絲毫的停頓，根本沒有讓楚澤思考的時間，那一剎，即便是他都慌了慌神，不過當即他便是回過神來，要是被這一招落實，那他可就殘廢了。
楚澤將膝蓋猛然上頂，同時右臂更是毫不留情狠狠地砸向灰影的脖頸，上下合擊，這等凌厲迅疾的應對手段，也是相當的沉穩與老辣。
在楚澤迅猛的掌風即將劈中灰影時，灰影的身體微微一顫，旋即輕飄飄的橫移半步避開了攻擊，然後在楚澤措手不及的情況下，抬腿，轉身，飛身側踢！
咚！
削瘦身影頓時慘遭重擊，身體倒射著飛了出去，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在半空一旋，有些踉蹌的落下了地。
……
砰！
一道身影又被狠狠的側踢而出，重重的摔在地上。
這樣的情況，一次又一次的發生。
……
兩團人影，不斷一觸即分，又不斷重新撲上去。彷彿進入了一個惡性循環。
雙方的出手速度都是極快，一會在極小的空間內貼身肉博，一會又大開大闔的沖拳對撞，腳下碎步頻率驚人，兩人如影隨行。
楚澤的怒喝低吼，夾雜著密集的拳腳相交聲，不絕於耳。
「呼~呼~咳~咳~」
激烈的喘息聲和咳嗽聲自楚澤口中傳出，而雙目中的戰意高漲，死死地盯著面前的灰影，強自按捺下去揉拳頭的衝動，此刻他的拳頭已經從疼痛變得發麻。才剛停下來喘了口氣，卻是感到身體上傳來陣陣疼痛，擼起袖子一看，發現其手臂上布滿著一道道紫色淤青，甚至還有著一些地方皮層都是被擦破，鮮血不斷地滲透而出。
尤其是汗水浸透衣服，貼在身體上，汗水混在傷口處，那種澀痛之感讓得楚澤緊咬著牙關，忍不住地倒吸冷氣。
「嘶……」
先前對練專註未曾發覺，如今一收神，稍一動作那疼痛感頓時席捲全身，讓得楚澤齜牙咧嘴了一番。不用想也知道這是他們剛才對練所造成的，皮膚與衣服劇烈地摩擦，長久了總歸是有點傷勢，更何況楚澤一直處於被吊打的節奏。
在經過高度的勞累之後，楚澤能夠感覺到渾身肌肉所散發出來的那種酸麻與疲憊，不過，楚澤也能清晰地意識到，他在慢慢的適應灰影的攻擊，以及那破風拳的精髓領悟也隨之加深，所以……一定要堅持！
那便再來吧！
戰！
……
一次次的被狂虐，雖然那情況極為的凄慘，但楚澤也不算是普通的少年，畢竟當年的他，可沒有藉助外物之力，僅僅在一年的時間，便是能夠修鍊到聚靈境後期的人，屈指可數。而且能在天才不少的青嵐宗外門弟子中三年之中無一敗戰，這樣的戰績也是令人畏懼的。
可想而知，楚澤所以仗的並不僅僅是自己天賦，而是能夠敏銳的從失敗中吸取教訓，並且將其一點點的改變，然後一點點的強化自己。
因此，當他被灰影完虐了十數次之後，他終於是逐漸的跟上了節奏，雖說是差距依舊很大，但至少現在的他已經能夠抵擋住灰影幾招，不會一兩招就被徹底擊潰，這種進步是相當不錯的……
「砰！」
灰影身形再度衝出，瞬間便是與楚澤對碰在一起，他的身體，拳，肘，腿，每一處都變成極具恐怖殺傷力的武器，彷彿周身都不懼任何攻擊般，狠狠地朝著楚澤的周身要害狂擊而去。
咻咻！
楚澤提起全身力量將破風拳施展到極致，一拳接著一拳的轟出，迎合著那一道道蘊含著強大力量的攻擊。
「這樣還不夠！」
楚澤險險的躲過那搽著身體而過的灰影攻擊，攻擊中所攜帶的勁風，令得他皮膚有些刺痛，而且後者的攻勢顯然在加速，這樣下去，不出一個呼吸的時間，自己又會被打飛。
他必須讓自己的拳風突破，破風拳的絕招頻率加快。
楚澤緊咬著牙，心神在此時凝聚到極點，攻擊不夠強！
「給我出來！」
不服輸的低吼聲，在楚澤的心中回蕩著，他的眼中，彷彿再度將這個世界剝離開來，沒有任何的異聲，眼前只有灰影那一道道凌厲的攻勢。
破風拳出聲的頻率陡然加快不少，甚至是有著連續不斷的啪啪之聲傳來，將灰影籠罩，此刻若是有人在這裡，定會驚異的發現，灰影的攻勢，竟然是被楚澤盡數的避開。
「砰！」
包裹著勁氣的拳頭，頃刻間逼近楚澤，那拳風壓迫著空氣，發出嘎吱的古怪聲音，楚澤的身影被震翻而去，雙掌之上再次湧上一種劇痛，那種感覺彷彿是將手硬生生地拍在了鋼岩之上。
不過也借這樣的機會，楚澤徹底躲開後者那狂暴如雨的兇悍攻擊，當下便是穩下身形，而後更是本能的一腿狠狠地對著灰影腦袋鞭甩而去。
「咚！」
面對楚澤如此突兀的一擊，灰影有些急忙的揮拳相接，拳腳相接的一剎那，一股強猛的爆破之聲擴散開來，灰影肩膀劇烈一抖，後退了幾步，不過，楚澤的身影卻是狠狠的倒飛而出。
「這一次總算是成功了啊…」
艱難的直立起身子，楚澤此刻的腦海只有這個念頭，心中也是滿意的鬆了一口氣，不過就在這口氣剛松下之時，楚澤的氣息也是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消退而去，無比嚴重的虛弱之感飛快的肆虐全身，同時還夾雜著那種瀰漫身體的劇痛之感，他感覺自己這身體猶如報廢了一般。
虛弱衝擊著楚澤的腦海，他身體搖搖晃晃，眼前一黑，就在楚澤意識快要失去的瞬間，一道光芒籠罩而至，剎那間，楚澤的身影便是消失在巨塔之內。
光束一閃，就像在無數時空中穿梭，但這種錯覺，不過是瞬息之間。在楚澤終於無力地合上雙眼之時，身體輕飄飄地落在了自己熟悉的院落之中，然後眼前一黑，便是昏死了過去。
月如銀盤，懸挂天際，冰涼的月光，異常明亮，籠罩著大地，灑落滿地的朱華。
少年的嘴角，不知何時竟悄悄的勾起一絲滿足的弧度，似乎夢到好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