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所謂魔法,是給人帶來快樂的力量
嚴寒再也奈何不了希爾。
希爾繼續前行。
叢林陰暗處亮起了一雙閃著青綠色幽光的眼睛,就在希爾將視線從樹林方向移開的一瞬間,一匹魔狼飛撲而出。
體型碩大的魔狼跑在雪地上卻安靜無聲,它快速接近希爾,張開血盆大口,猛地咬下,巨大的倒勾狀犬齒銳利如刀閃著絲絲寒芒。
直感敏銳的希爾在最後一刻察覺到了危機,舉盾護住身體快速翻滾,脫離了魔狼的攻擊範圍。
一擊不成的魔狼並沒有再撲過來,希爾調整好姿勢,毫不畏懼地瞪著魔狼的雙眼舉著盾牌嚴陣以待。
魔狼上上下下打量了希爾一番,最終判定她是可以捕殺的獵物,開始了攻擊。
衝刺,撲擊,爪撓,魔狼幽靈般若隱若現地在雪原上快速奔跑穿梭,時常從刁鑽的角度現身,咬向希爾的後頸。
借著堅固盾牌的保護,希爾抵擋閃避著魔狼的攻擊,卻對狼本身毫無辦法。魔狼身形高大,毛髮濃厚如針,鋼筋鐵骨一般,以盾牌根本無法傷其分毫。
戰鬥翻滾之中,不知不覺冰原上燃起了點點火光,火光無視冰雪寒冷搖曳閃爍著越聚越多,紅芒滾滾,熾熱灼燙,最終連成一片,以燎原之勢向希爾襲來,將她包裹其中。
魔狼驚懼地看著火焰沿著希爾的身體燃燒而過,化成一柄火焰長劍握在希爾手中。
希爾輕輕一揮手中的火焰劍,烈火憑空燃起撩過已經遁入暗影中的魔狼,空氣瀰漫出一股毛髮燒焦的味道。
魔狼哀叫一聲從陰影中現身,猛地后躍,眼神畏懼盯著希爾慢慢後退。
拉開距離后,魔狼迅速轉身跑進林中,消失不見。
希爾繼續前行。
路面上的冰雪越來越厚,最終蜿蜒扭曲成一座陡峭高山。山脊上黝黑側峰細碎繁多,擁簇著至高處寒冰王座,刺破冰雪直指蒼空。風雪圍繞王座旋轉疾馳,歡呼雀躍,一輪巨大殘月泛著冰霧割裂了天空,幽沉月光將世界染得冰藍,宛若詭秘寂靜的深海,低沉壓抑看不到曙光。
披著大大白色毛絨披肩的粉發幼女冰雕一樣安靜坐在王座上,旁邊立著一座冰刻的十字架,莉莉婭就被綁在上面。
討伐魔王的戰鬥開始了。
希爾奔跑起來,燎原之火一般迅猛地沖向王座,積雪在她身後濺出一道晶亮的飛霧。
王座上的托利亞被蒙蒙冰雪環繞著看不清容顏,只見她輕輕揮手,身後展開了一面面印刻著複雜花紋的魔法陣,魔法彈幕潮水般洶湧而出,點亮了夜空。
五彩斑斕的魔法彈幕擁擠著劃過天空,好似下起了一場盛大的流星雨。魔彈墜地,禮花般此起彼伏地炸裂在希爾身邊,飄散開來的魔法火焰將夜空染成奇異的彩色,彷彿天空在燃燒。
爆炸激起陣陣狂波裹挾著顫抖的空氣席捲全場,化成轟隆巨響回蕩在人群中,震撼著每一名觀眾的心。
魔法彈爆開的點點星芒勾勒出狼,豹,獅,虎,熊等各類野獸,幻化成實物海浪般咆哮奔騰得撞向希爾,又在火焰長劍的劈砍下化作點點星光消散不見。
「揍她,揍她,射準點啊笨蛋,不是打盾牌就是放煙花,星級選手都比你射的准啊!」魔法絢爛的光輝中托利亞也不禁沉浸其中,攥緊拳頭,緊張地為自己的角色加油。
希爾一步步逼近王座,狂風,火雨,冰凍,土陷一切魔法都不能阻止她前進的腳步,王座上無計可施的粉發幼女裹了裹毛絨披肩,冷著臉高傲地揚起頭,閉上眼睛引頸就戮。
希爾盯著托利亞清冷的容顏審視了一會,高舉寶劍猛地刺下。
寶劍輕鬆地捅進了王座的扶手,希爾用空出來的右手把托利亞抗在肩上,拔出寶劍。
純冰的王座燃燒了起來。伴隨著一聲有如狂風吹過山谷般響徹天際的悠長嗚咽,扭曲的冰山開始崩落。
希爾劈斷十字架救下莉莉婭,帶著兩人從山頂跳下。
冰山轟響著繼續崩塌,顯露出隱藏在其中的冰巨人。
「這又是什麼神展開?!還有我那一臉軟綿綿的可恥表情是什麼鬼!?」
「當然是你們倆之間產生了純潔的感情啊(笑)。」
「呵,雖然我也快習慣你的亂來了,但這故事到底在講什麼?難道全場只有我不懂么?」
「正義使者歷經艱難險阻戰勝大魔王拯救公主的故事!」
「哦哦,簡單易懂,個毛線啊!」
「嘛,我只是按照小鎮居民們的期望在其中加入了一點新元素罷了,王子和公主,勇者和試煉,小鎮居民們信仰的三位神靈,不是很棒么?」
「其實只是懶得想故事而已吧?」
「不為偷懶服務的魔法不是好魔法!」
「切,人們的期望的話,怎麼沒把黑幕和陰謀詭計加進去?」
「雖然也有這樣的想法冒出來,比如其實你扮的大魔王就是黑手,巨人只是你的魔法,或者真正的黑手是莉莉婭,或者其實是希爾被眾神控制了。但尋求真相的路就像莫比烏斯環一樣無窮無盡,沿路都是深淵,這和節日可不搭。說起節日,那就是盛大的煙花,漂亮的演員,一杯酒和童話般歡樂的故事!連故事裡都沒有歡樂結局的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嘛!」
場中→
托利亞手持一根長滿枝丫和花苞的魔杖,詠唱著古老的魔法,莉莉婭舞著倆柄浸染寒光的反曲刀,靈活引誘閃避著巨人的攻擊在巨人身上劃出道道傷痕,希爾則舉起盾牌抵擋巨人的霜凍吐息,時不時揮起烈火紛飛的長劍在巨人身上砍出巨大裂痕。
巨人狂怒地嚎叫著,拳頭隕石墜落一般砸在雪地上濺起大捧大捧的雪霧,銅皮鐵骨筋肉虯結長滿毛髮的高大身軀彷彿永遠不會疲倦,即使受再嚴重的傷也很快會恢復如初。
就在希爾和莉莉婭艱難抵禦巨人之際,托利亞的詠唱結束了。
她揮動魔杖,一道光芒從她身體周圍升起,化作群星般繁複的魔法陣遮蔽了整個天空,細密精緻的魔法符文閃爍著微光層層疊疊相互嵌套旋轉著,讓抬頭仰望的觀眾們不禁眼花繚亂頭暈目眩。
天空中下起了淡粉色光雨,絲絲光芒靜謐灑落而下,洋溢著溫暖和喜悅。伴隨著漫天墜落的光雨,這片小世界冰雪消融,綠芽微生,大地回春。
巨人失去了冰雪的國度,力量和恢復能力急劇降低,不過一會就已經不支倒地,被希爾的火焰劍化成清水,消失在土壤中。
勝利的三人歡呼著重逢的喜悅,激動地抱在一起,化作晶瑩的月光消失在原地。
「就這樣我們的勇士用智慧,意志和勇氣贏得了大地之母莫克,太陽神達博格和火神斯瓦羅的青睞,在眾神的幫助下拯救了自己的姐妹,從此三姐妹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魔女語調悠長平緩,彷彿在春暖花開的陽光下輕誦一首古老的詩歌。
「這片土地是受祝福的土地,因而春天不再短暫秋天也足夠悠長,就算寒冬降臨,這裡勤勞勇敢的住民也會堅強地戰勝嚴寒迎來下一個春季。我衷心祝願在座的所有人度過幸福,平安,快樂的每一天。」
如夢初醒的觀眾們疑惑地望著空蕩蕩的場地和陌生的魔女。
「大家好,我是奇迹的魔女,用魔法給大家帶來快樂。本次魔法表演到此結束,如果大家能因此感到幸福和快樂,我將不勝榮幸。」
短暫的沉默流過大地,星星點點的掌聲漸漸響起,最終連成一片。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中,魔女輕輕鞠躬向人們致意。
「謝謝大家的掌聲。那麼,有緣再會。」
說罷魔女笑著眨了眨眼睛,輕輕歪了下頭,比出一個開槍的手勢。
小小的會場憑空颳起一陣山風。
清涼的山風吹起魔女輕飄飄的裙擺,搖動著她長長的水藍色馬尾,卷著大片粉色花瓣遮蔽了魔女的身影又在星光下飛快遠去,等人們回過神來,魔女已如鏡花水月般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