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凄涼的故事

  戰血城虛空之上，黑雲壓城，烏雲繁密，滾滾如同海浪翻騰，迸射一股股令人心生畏懼的氣勢，這些氣勢錯綜雜亂，並非屬於一個人的氣機，深黑色的烏雲雷團中，一道聲音響起。


  「尹諾，是時候選擇了！入瑪塔，或者我等出手將你鎮壓！」


  震懾人心的聲音，響徹遙遠的邊際。


  戰血城上，戰血城主挽著手中的劍，目光冰冷，英俊臉上絲毫沒有畏懼之色。


  「想要鎮壓我，你們辦不到，如今這麼多年過去，當年不行，現在更不行，但是！瑪塔我自會前往，我需要一點時間。」


  尹諾，便是戰血城主的真名，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聽說，這位神秘的城主，這位孤僻的城主，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物？

  竟然敢和虛空中的傢伙如此對持。


  眼見虛空如此詭異變化很多人的心頭沉重。


  要知道，就算是五階也無法觸及這個層次，差距太過遙遠。


  再看向上方的烏雲，那些傳遞開來的聲音，除了瑪塔上的強者，還會有誰！


  對持！


  「多久？」


  虛空中的聲音沉重道。


  「今天結束，我自會離開，前往瑪塔。」


  「好，你若入瑪塔，十二星辰主有你一席之地！」


  緊接著，虛空變化驟然消失，渙散殆盡，一切恢復如初，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萬里晴空，高陽懸挂，刺眼的光輝沐浴城主身上，於城堡之上，所有人看清楚那一位十幾年未踏出戰血城堡的城主容貌。


  漫步虛空，俯瞰戰血城景，戰血城主搖了搖頭：「是我的終究是我的，不是我的終究不是我的。」


  「未來的征伐會更加激烈，只是能活下來的還有多少？」


  戰血城主身形一動，降落，來到羅薩四人面前，掃視四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尹娜身上，這是他的女兒，他此刻除了無奈，不知該說什麼。


  「尹娜，你恨我嗎？」


  尹娜怔了怔，神色茫然……她恨自己的父親嗎？恨自己的父親對自己的不管不顧，還是恨其他，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恨不恨這個人，只是她是一個要強的人，即便是女孩子，也不會像別人一樣撲入父親的懷抱中，她只會沉默。


  「不知道。」


  戰血城主深吸一口氣，苦笑道：「你的性格和你母親一樣啊！」


  談及到自己的母親。


  尹娜望著自己的父親，問道：「我有事要問你。」


  「你想知道你母親的事情？」


  尹娜身心觸動，母親這個詞對她而言太過遙遠。


  「還有時間，不妨和你們講一個故事。」


  故事？


  十分鐘后。


  戰血城堡正廳，一張簡單的桌子，一瓶釀製的酒水潺潺流出，斟滿的酒杯舉起，一口而盡。


  「曾經有個自負的少年，身為血鸚家族嫡血後代，天賦出眾，五歲入二階，十歲入四階，十一歲隻身踏入帝都，進入爭霸路，一路斬殺敵人擊敗對手，未曾有一敗，可惜，這個曾經不敗的稱號卻是別人賦予的，並不像傳聞中的一樣。」


  在十四歲那一年，我找到了心目中的愛人，她沒有美麗的外表，很簡單，一雙湛藍色的寶石眼，一頭棕色捲髮，常年不換的破舊戰甲，她出生平民，卻依靠自身的努力，成就了一名天才，可惜，在那條爭霸路上，唯有勝和敗。」


  「勝利的得到你想要的，失敗，則意味著你這輩子只能追隨在別人的身後，這對於出生平民，對於沒有權勢，想要得到榮耀的平民而言，無疑是非常的艱難，哪怕你的天賦再了得，沒有家族的幫助，在提升的道路上要比那些有背景的天才艱難百倍。」


  「然而，這個平凡的女孩子真的很堅強，她的堅強體現在她的毅力，不斷的挑戰，不斷的挑戰對手，直到擊敗這名天才，才選擇下一個，很不幸我被她挑中，我是她第三個要擊敗的對手。」


  「第一次她挑戰我，我對於她不屑於顧，一招將她擊敗。」


  「第二次她挑戰我，實力提升了不少，但是她還是太弱了，用了兩招將她擊敗，事後讓我很煩躁，這個人很讓人厭！」


  「第三次她又來挑戰我，她接下我三劍，或者是身為一個男人，我對她總算是手下留情。」


  「往後，第四次，第五次，到後來，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挑戰了多少次，反而讓我越來越期待她來挑戰我，因為她每一次都會提升實力，而我自己為了不被她擊敗，也不斷的挑戰自身的極限。」


  「四年過去了」


  「我終於問她，你為什麼執著於挑戰我而不是別人？」


  「她沒有解釋。」


  「這讓我很不解，後來也就不了了之，時間就這樣過去一年，這一年我沒有見過她，也就是這一年帝國學院三年一次的爭霸賽開始，依稀記得那一年，是冬季，大雪紛飛，鵝毛雪花堆上沾滿了鮮血，那些是我流出來的血液，遭受敵人暗算，身負重傷。」


  「無盡雪路，我選擇的道路，那條路上，很多人凍死的凍死，餓死的餓死，所謂的天才，在生死存亡的時刻，都會喪心病狂，曾經的友情變成了狗屁，曾經的誓言都去餵豬玀，都說天才心堅似鐵，其實不然，所謂的天才，都是一群可憐人。」


  「無盡雪路中，見識太多的自相殘殺，見識太多的人情冷暖，心中有夢想無法實現，心中有抱負卻被橫斷在無盡雪路中。」


  正廳內，呼吸聲沉重，羅薩瞳孔緊縮，是敬畏和欽佩，所謂的無盡雪路，是由爭霸賽主持方提出來的歷險之地，通過歷險之地活下來的人，才有機會進去下一個關卡，這個無盡雪路，他以前聽說過，是最艱難的關卡之一，能夠走完無盡路，離開無盡之地，方可稱為真正的天才！

  戰血城主嘆息，又一次斟滿酒杯，飲入口中，神色恍惚，似乎進入以往的回憶


  「我也敗在無盡雪路上，沒有找到所謂的方向，沒有找到無盡的盡頭，每天除了面對大雪還是大雪，最後我倒了，倒在一堆厚雪中，如果沒有人理我，我會凍死餓死在哪裡，就在瀕臨死亡的那一刻，我的腦海中想到了很多可能，想到父親會出現在我的面前，伸出手，想到我曾經幫助的人突然出現，把我從雪層中拉出來.……一切都是那麼可笑..讓我萬萬想不到的，我的幻想成為真實，有人出手，將我從雪層中救出來。」


  「莉亞，那個曾經挑戰我的女孩子，那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孩子，原以為她消失不見，只是再次相見，卻是曾經被我擊敗的人出手，挽救我這條賤命。」


  羅薩四人，尹娜最為難受，聽著父親的敘述，不僅是一個故事那麼簡單，是父親和母親的相識。


  「那後來你們一起離開無盡雪路？」


  尹娜顫聲問道。


  「對，我們一起離開了無盡雪路，進入爭霸賽的最後一輪。」


  「那不是很好？」


  特特里出聲。


  戰血城主搖頭，也沒有怪罪特特里打斷他的話，或者說這些事情在他看來根本提不起一絲心情去理會，而羅薩則是暗暗苦澀。


  爭霸賽的最後一輪，那是瑪塔大陸上所有最頂尖天才之間的交手。


  他是進入過瑪塔，也是在帝都學院取得進入瑪塔的資格，但是，那時候的他雖然進入最後一輪，卻是最後墊底的存在，好在還是有資格進入瑪塔，而非預選名額。


  「我和她，都擊敗了各自的對手，不斷的擊敗敵人，我沉浸在有她的世界中，我的內心萌生出一個強烈的念頭，我想要再一次擊敗她，並不是我要證明自己比她強，我只想珍惜，去擁有。」


  「命運這老鬼，對我還算不錯，最後我們兩個人碰頭。」


  「在交戰之前，我們兩個人之間有一個約定，若是她成為橫推同代第一的天才，她要我娶她，我答應了。」


  「但是，若是我成為第一，則要陪她遊歷瑪塔大陸三年。」


  「你們可以想象，這是一個多美好，多麼浪漫的約定。」


  「你贏了？」


  戰血城主搖頭。


  「沒有，她做了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選擇棄權，放棄和我交手，而後，我取得了第一，往後我們遊歷大陸三年，那三年算是我這輩子最美好的光陰。」


  「哎，有時候很多事情，看似簡單，其實很複雜，尤其是人心。」


  「為什麼？」


  幾人不解的看向城主


  「即便成為蓋壓同代的天才又能如何，終究有人比我強，終究有人看我不順眼，何況，踏上帝國學院第一的寶座，意味著，你將其他人得罪透。」


  「得到了第一，又能如何呢？」


  「我的心不在瑪塔之上，自私的我，也沒有前往瑪塔，只想和珍惜的人在一起，可惜她又突然消失在我的面前，那一刻我才知道珍貴的東西永遠是來之不易。」


  說到這裡，戰血城主的臉色忽然猙獰，那孤傲的氣質蕩然無存，彷彿發生了極為震怒的事情，讓他痛不欲生！

  他悲痛的看著尹娜，看著自己的女兒

  「那是爭霸賽后的第四年，當我和她再次相見，卻是生死兩別，漫漫的雪地上，漫天大雪中，襁褓中有凄涼的咿呀聲哭喊聲，鮮紅的血液將白色的畫面染紅。」


  「她死死抱著懷中的孩子，用一雙感激的目光看著我，看著我的出現。」


  「我能做的，就是發狂的為她服用藥劑，為她恢復身體，但是她的身體已經接近崩潰，那原本的心臟已經被人刺破，之所以活下來，完全是結晶的力量！以及一股念念不忘的思念！」


  「我問她敵人是誰！是誰傷害她！」


  「我發了瘋的問！但是她沒有告訴我！沒有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