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萬物之聲
鮮血的揮灑，大地上那些倒下的屍體早已經埋沒在時間刻度的前段，比蒙獸的步伐無人能夠阻擋。
大地龜裂，地氣噴涌，站在營地最前方的羅格四人神色凝重，以法林為首，形成一個三角的形狀，除卻法林之外，剩餘三人身上的氣息幾乎攀升到如今狀態下的極限。
「仇恨能夠挑起任何的爭端，但是守護能夠遮擋一切。」
望著準備應付比蒙獸的四人，羅薩盤膝坐在地上，吞服祝福藥劑讓傷勢恢復更多，畢竟等下要施展九星道具，又是一次生命的賭博。
轟隆！
大地搖晃的更加劇烈，頃刻間那龐大的身軀浮現，金黃色的光華在灰暗的大地上彷彿希望的曙光，這道曙光是獸族的曙光而帶給人類的是絕望，灰暗的虛空上雲朵染成黑色的墓碑。
晃動的大地中，恢復傷勢的羅薩聽到一陣陣古怪的悲鳴，嘶聲力竭的哭喊聲混亂一片，炎熱的岩漿從大地中冒氣不斷的吞噬人族一條條性命，龜裂的大地張開嘴，彷彿在譏笑人類的該死。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會聽到這些聲音？」
恢復中的羅薩心思莫名沉重，這些古怪的情緒在自己沉澱下來之後猶如潮水一般涌過來，似乎在影響他又像不是，難道有人對他施展精神攻擊？不可能，羅格四人就在那裡，如果有人對他施展攻擊，絕對瞞不過他們四人。
「也許是我多想了。」
精神的混亂，哪怕在突破六階之後也沒有得到恢復，在加上之前動用三件八星道具，又一次將精神力逼向絕境，現在的情況已經開始類似之前的狀況，一旦施展了暗影突刺，他相信自己又要頭脹腦裂，陷入那種癲狂的程度，只是代價的付出能夠擊殺比蒙獸，比什麼都值得。
驟然間！
「你永遠都是這麼善良，你總認為自己最是虛偽，但是你從來都是為別人考慮，你從來不會為自己考慮！你能不能活得沒心沒肺一點？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傻？」
「我告訴過你，這世間除了你自己，所有人都是拿來利用，都是拿來利用的！我曾經相信過你，相信你所謂的真誠，相信你所謂的信任，但是你到頭來得到什麼？一個個背叛你，甚至遭受整個人族的追殺你還在為人族的安危考慮！你難道忘記你前往瑪塔的目的嗎？你是為了逃避那該死的家族榮耀，你是為了逃避該有的責任，竟然選擇逃避就要沒心沒肺做一個小人！我要你做小人！而不是永遠站在別人的面前承擔超過你自身的責任！」
「到底怎麼回事！」
羅薩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額頭逐漸冒冷汗，精神開始混亂，他的大腦好像並非他自己一般，總有奇怪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冒起來，宣洩著憤怒，宣洩著不甘，他凌亂了。
站在前方四人並沒有覺察到羅薩的異常，相反放置在地上的暴食魔斧不斷的顫抖，不斷的溢散奇異的氣流沒入羅薩的身體。
「你能夠存活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一道沉重又滄桑的聲音在浮現，緊張的羅薩忽然激動起來。
「先賢！」
這道聲音是老祖宗的聲音，他沒有想到還能聽見老祖宗的聲音，可是這道聲音卻顯得極為的蒼白無力，似乎在告誡他屬於他的道路即將步入盡頭。
羅薩迅速恢復冷靜，嘗試回應。
「先賢，羅薩想要問一下，路西法和我說是真的嗎？」
記得見到路西法的時候，路西法告訴過他，在他身上施展限制的人所付出的代價絕對難以想象，他起先只是單純的認為是簡單的限制，現在想來先賢當初為了救他……
想到這裡羅薩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再次聽到先賢的聲音他能體會到那一絲許久未有的關愛護。
「我都看在眼裡，在下達限制的時候便注入了一道神念，只有限制削弱到一半的時候這道神念才會出現，這個預期比我想象的還要提前太多了，但是你所做的我又沒有資格去評價，或者說，這世間凡是人都沒有資格去評價你的過失，註定是不被命運所青睞的人，終究要被命運捉弄一生。」
羅薩一陣驚喜，不是他產生幻覺，而是老祖宗真的在和他對話！
於是說道：「先賢這些以前就已經談論過了，我要走的路已經明確了。」
「呵呵，人老了自然啰嗦，好吧，言歸正題，我這一次出現是你的身體出現了狀況。」
「狀況？」
「你剛才所聽見的聲音知道是什麼嗎？」
羅薩搖了搖頭表示不解。
「萬物之聲。」
「萬物之聲那又是什麼？」
「簡單來說，我們人的內心中有七情六慾，惡魔最擅長控制人的慾望，而他們能夠做到控制人類的某種情緒爆發，將人類控制在手中，他們天生對其他生靈的負面情緒有著奇妙的感知能力，相對的天使，他們能夠窺視人類心中正面的情緒，這是兩個相對的種族，萬物之聲，則是所有生靈都能夠聽取的聲音，也是所有生靈很難聽到的聲音，具體情況還需要你自己去摸索，以你現在的能力只能聽取一個片段，這是你現在的極限，當你真正的完全聽得懂萬物之聲，你就會明白。」
羅薩撇了撇嘴，這不就相當放屁嗎？
忽然老祖宗語氣嚴肅道：「什麼放屁不放屁的，說話給老子注意點，你腦子想什麼老子都清楚，現在老子因為你的緣故又出來了，本來是為了給你作為後手，當初面對路西法，如果不是你動用神靈點老子就要出手將他逼退，誰知道你小子又做了一個出乎意料的舉動，罷了，老子就要消散了，現在出來主要是為了告誡你一件事，你的命就剩下三年，而我會將這股神念的力量全部用來延續你的性命，包括讓限制最大化，頂多能夠維持七年的時間，畢竟你需要足夠的時間，記住，以後不要動不動就揮霍生命能量，當然我知道說了也是白說，老子走了，這次就是真的永別，如果還有什麼要說的，就快點說。」
「再幫我延續到七年的壽命，羅薩對不起您了。」
「哼！有什麼對不起的，老子本來就是要死的人，能碰到你這麼出色的後代高興還來不及，只是……」
「只是什麼？……」
「亞蒂蘭斯那孩子還在等你，我知道你很迷茫，等你和他相見的時候，他會告訴你該知道的事情，永別了，我的孩子。」
「先賢！」
來匆匆離開的也匆匆。
下一刻羅薩猛然睜開雙眼，眼角模糊，有晶瑩的水滴灑落，但這個過程很快消失，現在不允許他出現這種情緒，一切都要藏在心中。
當他再次感受自身的變化，不知為何那原本受創的精神力正在以一個瘋狂的速度恢復，而那道限制的力量他又能像第一次下達的時候一樣清晰的感受到。
「原來不是假的，都是真實的，只是老祖宗說亞蒂蘭斯還在等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從過去到現在已經過去五百多年的光景，亞蒂蘭斯哪怕是傳聞中緋色之歌也不可能存活到現在，當然老祖宗是一個意外，他擁有生命結晶，特殊的體質給他更加悠久的生命。
「如果亞蒂蘭斯真的還存在，他現在在那裡？」
嗷吼！
嗡嗡嗡！
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敲響羅薩茫然的心，立即反應過來，羅格四人已經行動起來，屹立虛空之上，將自身的氣流注入法林體內，灰色長袍獵獵作響，屬於法林的氣息在節節攀升，周圍的空間屏障浮現躁動。
手中權杖高高舉起，法林的長相和當初戰靈中前往解決干戈的法王有三分相似，都是刀削臉，只是顯得更加蒼老，沒有法王那種獨特的意氣風發，再則，法林屬性是風屬性，在他周身所凝聚的術法蕩漾的漣漪都是風的氣流。
馳奔過來的比蒙獸似乎發現四人的動靜，尤其是湧現出現的術法波動，致使它的步伐緩慢下來，狂風暴動，一陣狂風自無形中降臨。
陣陣狂風像猛虎一樣大作肅殺，塵土飛揚，滾滾沙塵掀起百丈之高，有倒下的屍體在捲起，在風中做著最後的輓歌，昏暗籠罩大地，看不出哪裡有光明的曙光，看不出哪裡有蔚藍的天空，現在的大地被一片灰暗黑灰塵所覆蓋，而比蒙獸就像追逐光明的誠懇者，以巨大的身軀煥發金黃色光輝試圖衝破眼前的黑暗。
「暴風之殤！」
當一切的氣流聚集到了極限，法林出手，高高舉起的權杖往大地中賓士的比蒙獸點落。
噼里啪啦！
折斷的聲響攝入羅薩的耳中，青光色的大風掃落，勢如千軍萬馬，浩浩蕩蕩無情的撕裂一切！
另一處虛空中，身陷銀色鋼鐵線束縛中的獸族巔峰臉色大變！
「不好，是術法攻擊，全力一擊破開束縛！」
白尼維拉暴怒！如果是戰技攻擊也就算了，偏偏他們感受到的九階攻擊是術法攻擊，在獸族只有極為少的種族才知道比蒙獸的弱點，不管是異種比蒙獸還是純種比蒙獸，對魔法防禦力都是最低的！
「呵呵，你認為我會讓你離開嗎？」
菊抹過嘴角的血嘖冷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