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英雄復出為紅顏
武林大派每每圍住某個所謂罪大惡極的人時,總會有一個武功極高的黑衣人過來,將那個人救走。那個人就是江湖上有名的飛笛公子,不過他是全天下人的公敵。
救助了天底下最孤獨的人,得罪了天底下最強的人,整個江湖各大門派,奇門高手爭相追殺他,都是為了得到權貴的獎勵。他便只好在平時隱姓埋名。
他只說自己姓林,卻不會告訴別人自己就是飛笛公子。
但是他並不是孤獨的,所有被他救助的人都是天下獨絕的武林高手,那些為人誤解的高手被飛笛所救之後,自然會感激在心,所以不管到了哪裡,飛笛總有一些隱藏的朋友,就像陳州集市上那個賣扇子的商人一樣。
林公子表面上扮作商人,事實上,當他到各地行商的時候,會遇到很多與自己有至交的天下高手。
這一次,他覺得自己要在南國盛京救下那位曾經的薛府千金。
英雄復出為紅顏。
曾經在陳州,那位薛千金在他的面前無拘無束地說話,綻放著笑臉,那些笑臉回蕩在他的心裡,永遠也忘不掉,像隱藏著芬芳的桂花般美好。
他記起了在青草崖的回眸,薛千金活潑的臉頰在清風天里笑著。
所以當南國糊塗的君王下令要處死這位可愛的薛小姐的時候,他決心要做皇帝的敵人,他要孤注一擲,救下這個美麗的女孩。
他拔出了自己很久沒有拔出的那把寒鐵劍,開始了一段冒險的征程。
他囑咐好鬼大夫,好好照顧好自己仍然昏迷的阿姐,自己便離開了。
狂風驟雨淹沒了江陵,他在躁動的夜晚出發,騎著一匹飛快的黑馬。
馬蹄踏在積水中,不斷有積水濺起來,像盛開的透明蓮花般。
風吹雨,輕輕打在人的臉上,濕潤了他的頭髮。
林公子在開臨郡放飛了一批白鴿,那些信鴿帶著他的信飛往了五湖四海,三天之後,林公子在江湖各地的朋友就會四聚而來,替他完成這一次冒險。
信上告訴所有人,三天之後在南國的盛京,他們要去拯救曾經風光一時,如今落難的薛千金。
林公子日夜兼程地趕往盛京,他在江湖上的所有朋友也同時出發,他們相約好要在盛京城見面。
林公子在趕往盛京的途中,巧遇一些事情。
柳寧郡,一個南國中心的小郡縣,林公子要前往盛京就必須從這裡過,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裡,他會遇到一個神秘的人。
月色朦朧,林公子飛到了客棧的頂樓,一個人獃獃地坐著。
他的手中拿著那把摺扇,那是薛千金不久前送給他的。
柔柔的扇面在月光下展開,如水的流蘇線在夜風中飄動。
一個人影從他的身邊掠過,像鬼一樣無聲無息。
他手中的扇子就被搶走了。
他回頭看去,隱約看到了一個美麗的人影,但是人影倏然離開。
他追了過去,一直追……
「我可真是倒霉透頂了。」林公子嘆了口氣,「站在房頂還能被偷,而且還是當著我的面從我手裡把東西偷走。」
但是林公子隱隱約約感覺得到,偷他東西的不是男人,而是一個女子。
而且……
那還是一個輕功極高的女子。
「站住!姑娘!」林公子拚命地追著,夜色中,他從房子頂部飛掠而過。
那位姑娘靈巧的身姿像風中飄零的柳葉一樣,林公子無論如何都追不住他。
她的輕功果然了得,在黑夜中飄過,無聲無息,又輕又疾,連風聲都追不上她的步伐。
「站住!不然我不客氣了!你為何強搶我東西?難道你要讓我用越地人的方法解決這件事嗎?」
「越地人的方法,本姑娘還真的有點感興趣了,你們越地的人做事會是怎樣的呢?」女子的聲音顯得婉轉悠揚。
「那你怕了?怕了就還回來。」
「不怕!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們越地的人有什麼套路?」
「好!我就讓你見識見識。」
「拭目以待。」女子在遠處停住。
「我們越地多商人,最喜歡的用的方法就是——談判!所以,姑娘,我實在是追不動你了,你的武功太高了,幹嘛啊!那把扇子值不了多少錢,卻對我意義重大,求你行行好吧!還回來吧!」林公子的聲音由高昂變得低沉,其中的突轉讓人忍俊不禁。
「追我?」女子含笑道,「你還是省省吧!追本姑娘的男人大有人在,你算哪根蔥?」
「不要開玩笑了,姑娘。你手上的那把扇子是我的定情信物啊!你忍心奪走嗎?」
「是嗎?」那位女子又道,「在我的眼裡沒有什麼定情信物,只是我一眼就看中了這把扇子,長得真是美啊!」
「所以麻煩姑娘還給我啊!」
「不還!」女子終於轉過身來。
那是一個美貌的女子,玉顏在夜風夜色中,在月光下泛著動人的美麗。
可是林公子卻覺得這張臉有著令人驚奇的熟悉感。
「姑娘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女子發笑,道:「俗套了,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對我這樣說過。」
「沒有!」
「本姑娘告訴你,追求我的男子不計其數,你真的不算一根蔥。」
「我真的好像在哪裡見過你,你的美貌讓我折服啊!你能靠近一點嗎?」
「靠近?」那位姑娘果然在慢慢靠近.
林公子突然抽出自己手中的寶劍,對準了她,道:「女賊,你偷了我的寶扇,我就打劫你,你說你是要錢,要命,還是要臉?」
「要錢。」
「給你錢!」林公子掏出一小錠銀子。
「給我錢?」
「你不是說你要錢嗎?」
「哈哈!」女子笑道,「你這樣打劫可是要窮死的。」
「我只是想把我的扇子拿回來,這些錢雖不多,就當是你的辛苦費吧!畢竟你上房頂,然後逃跑也有點辛苦,還是把扇子還給我吧!」
「你這人可這有意思啊!」女子笑道,「我是一個賊,你幹嘛對我這麼好?」
「因為你長得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算了吧!」女子擺了擺手,道,「你這招沒用,已經有四十七位男子這樣對我說過了。」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我是真心愛你的!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已經有三十五位男子對我這樣說過了。」
「隨你怎麼說了。」林公子嘆了口氣,「那把扇子對我有些意義的。」
「好扇子,對傻子都有意義,因為能賣錢。」
「不是錢的問題。」
「小哥哥,這難道真的是你的定情信物嗎?」
「對啊!而且那個人跟你長得很像。」
「什麼?」女子面露驚訝,道,「好!恭喜你,小哥哥,你成功了,真是沒想到你的套路啊!你這句還真的很巧妙啊,你是第一個用這句話打動我的。好,本姑娘今天晚上就給你好了。」
林公子翻著白眼,笑道:「我服了你了,姑娘,也許是因為你長得漂亮,原來你不僅僅是偷東西的賊啊,恐怕你還是一個偷男人的賊吧!」
「是又如何?男人心不就是用來偷的嗎?」
「我只聽說過四十歲的女人,如狼似虎,可我真的沒有想到,你這樣二十多歲的姑娘竟然如此恬不知恥。」
「誰說我二十多歲的?」女子笑道,「本姑娘今年剛好四十。」
「什麼?」
「怎麼了?很吃驚嗎?」
「看不出來。」
「我自己也覺得看不出來。」
「你真的四十歲了?」
「那當然!不……」女子淺笑道,「唉,真是傻,我如果把大實話給說了,今天晚上你可就不會從了本姑娘了,真是不該瞎說大實話,看來本姑娘要霸王硬上弓了。」
「不要瞎說了,姑娘!四十歲的女子怎麼可能像你這樣的花容月貌啊!」
「有句俗話你聽說過沒有,輕功練得好,就能長生不老。本姑娘的輕功天下第一。」
「這是什麼道理啊?」
「輕功好,人的氣血就輕,人的氣血越輕,就能永葆青春。」
「說的像是真的一樣。」
「好了,小哥哥,你的扇子,我不要了,你的人,本姑娘也看不上,本姑娘從來不搞一夜風情,都已經是四十歲的人了,要是把孩子搞出來了,那豈不是很丟人?」
「那還不還給我?」
「你陪本姑娘喝喝酒,本姑娘就還給你。」
「你不僅長得很像她,連說話都很像她。」
「她?」
「對啊!她像你一樣,總是毫無畏懼地說著這種話?」
「哪種話啊?」
「我記得她跟我說的一句話。她說她要娶我。」
「哈哈哈!看來你的心上人真的很傻啊!」
「姑娘,你也很傻啊!哪有姑娘讓一個陌生男子陪她喝酒的,小心你被我玷污了。」
「是嗎?你武功很高嗎?」
「當然很高。」
「好在我跑得快。」
「可是萬一你被我偷襲了呢?」
「那還不好?本姑娘就喜歡這種突然襲來的感覺。」
「好色,你跟她一樣好色。」
「你說的是送你這把扇子的那位姑娘嗎?」女子笑道,「她是你的心上人嗎?」
「她……」
「是她漂亮,還是我漂亮?」
「至少她比你年輕,你不是說你已經四十歲了嗎?」
「好了,別說了,小哥,你要是想把你的扇子拿回來,就陪本姑娘喝酒去吧!」
「你出錢!」
「我出酒。」
「偷的酒吧!女賊姑娘。」
「那又如何?」
「好,那就陪你喝,只要你不酒後亂性就好。」林公子開著玩笑道。
「酒後亂性又如何?」
「又如何?」林公子想到了薛千金,那個姑娘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也是說了許多句「又如何?」
明月顯得越發光亮了,柳寧郡鋪滿了一層薄薄的光。
兩個人坐在了房頂上,舉杯互酌。
「你叫什麼?」那位姑娘問。
「我姓林,你呢?」
「女子的芳名,不好隨便透露。」
「那就叫你飛賊姑娘了。」
「其實我比你大十八歲。」
「稱呼女人還是要顯得年輕點好些。」
「有道理,小哥。」她的臉龐上露出笑容。
「飛賊姑娘,你是專業的嗎?」
「什麼?」
「術業有專攻,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專業的小偷。」
「當然是專業的。」
「那就好,還以為這是你的副業。」
「這是我的主業。不過偷了你的定情信物,的的確確有些抱歉。」
「沒事!反正我也有新歡了。」
「嗯!」她低聲答應了,說道,「那就好,扇子就送給我吧!」
「不行。」
「為什麼不行,分了就分了,沒什麼大不了的,睹物思人。」
「不睹物更思人,好歹給我留點念想吧!」林公子苦笑道。
「要什麼念想?」
「我這次是為了救她!我要去盛京,救這把扇子的主人。」林公子認真回答道。
「她怎麼了?」
「她的夫君被誣陷,全家被處死。」
「那你怎麼救她?」
「劫法場。」
女子搖了搖頭,苦笑道:「開什麼玩笑,你當法場是菜場嗎?」
「當然不一樣,法場里的血是人的,菜場里的血是豬的。」
「她的夫君遭到誣陷,跟你有什麼關係,別人的老婆,跟你沒什麼關係吧?難道你是單相思?一直默默對她好,在她危險的時候,願意捨命相救。」
「不是!」
「那是什麼?」
「我與她有些緣分。」
「有什麼緣分?你喜歡她,她不喜歡你?」
「不是!她要娶我,我不想做她家的上門女婿。」
女子忍俊不禁,「還有這樣放肆的姑娘,她娘對她得有多麼疏於管教啊!」
「他娘應該是傻子。」林公子脫口而出。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她有毛病!」林公子又冷冷地說道。
「為什麼說她有毛病?」
「因為她娘只是把她生下來,便離開了。」
「也許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可無論如何我都不覺得父母應該逃避養育她的責任,就像我的父母。」
「你的父母?你是個孤兒嗎?」
「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失憶了,在我的記憶里,父母只是個影子。」林公子說話時,眼神中帶著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