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很想告訴你

  浮生和落逸塵互望了一眼,異口同聲道:「軒天?」


  傷城見兩人對這名字都很詫異,不禁納悶:「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軒天是拓跋國的將軍,據說不僅膽識過人而且驍勇善戰。」


  浮生沒有打斷他,傷城便滔滔不絕得說起來:「這人也算是我佩服的英雄之一了!軒天世家均為武將,一直都是拓跋國的靈魂支柱。他當年不過才十六歲,便跟隨國王南征北戰,有勇有謀,平定不少叛亂,也奪回不少封地。」


  「這些事,我也聽君主說過。當時,我只當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以為多有些誇張其詞了。」浮生看了看一臉崇拜樣的傷城又道:「可現在能聽你這麼說,當真是個偉人了!」


  「我瞧著拓跋國的郡主配不上軒天,他逃婚也是應該的。」傷城一點眼力見也沒有,自顧自得說道。


  浮生聽著很是來氣!拓跋國鐵騎郡主,不僅能一人獨擋內憂外患的拓跋國上下事務,還在這種狀態下冷靜地面對自己父王的生死!卻唯獨為那個一心痴迷戰場的糙漢子,丟了魂魄!傷城的話確確實實有點太貶低女兒身了,浮生不免起了嗓子:「那是軒天福薄,誰叫他拋棄了郡主自己跑到這蠻荒之地來。這下好了吧,被自己親弟弟給搞死了。」


  傷城動了氣,就要上手打浮生,浮生自然不甘示弱。兩個人就拼借一個魚簽字過了拳腳,打上了好一陣子。


  落逸塵只默默一個人蹲在角落,拿出他袖子里的牛角,全然沒有理會他們兩人的口角之爭:「軒天?」


  浮生雖然在鬧,可也在觀察落逸塵的一舉一動,見到落逸塵拿出牛角時,一個念頭從她的腦袋一晃而過。


  傷城光喊又不敢真的對浮生動手,落逸塵實在被吵得腦袋疼,一把搶過傷城的長槍:「天黑了!睡覺!」


  浮生被落逸塵這麼一喊,才想起來還有一刻鐘就是五更天了。隨後故意裝出鬧肚子的模樣想要出去,傷城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契機:「你是不是害怕得想跑了?」


  浮生瞪了他一眼:「等本姑娘解決生理問題再來找你算賬!」


  這話無心之人聽著平淡無奇,可偏生那傷城一副地痞流氓的樣,笑個不停。落逸塵看不下去了,把他收拾了一頓:「你當本大爺是擺設么?」


  浮生早就走出老遠了,卻還是微不可查得聽見傷城撕扯著聲音喊道:「疼!疼!落逸塵,那姑娘明顯是會情郎去了,一臉羞澀樣,你打我什麼?」


  「不管浮生幹嘛,還輪不到你打趣!」


  浮生聽在耳朵里,卻還是把話傳到心裡,她知道暗戀一個人有多苦澀,她不想自己得不到的,讓人家也得不到。看來得趕快找到戰狼了!

  她找了一塊月光亮一些的溪水邊,抱著劍望著水裡自己的倒影出神。想到那一日瑤池裡的景象,浮生莫名得開始恐懼起來。她說不清楚心底這層徹骨的恐慌,是在害怕事情發生,還是在擔心,是自己讓窯子變成那副模樣的……想著想著,浮生越發清晰得回想起瑤池裡窯子的模樣。一襲白衣,倒在血泊中,他的身上,腿上每一處都是觸目驚心的疤痕,一道道深可見骨的痕迹,想著想著,浮生如同能感受到那個疼痛一般,便直不住得掉下眼淚來。沒一會兒,浮生突然聽見遠處有稀稀疏疏得腳步,她便趕緊用手輕輕劃去水紋理自己的眼淚,原來害怕一個人受傷,也是愛的一種。可是為什麼會這麼澀,這麼苦。窯子,我大概真的很愛你!


  來人輕手輕腳得走到浮生身邊,還是一貫的語調,柔柔得,輕輕的,又有一些慵懶得喊了一聲:「浮生。」


  那一刻的心,完全被眼前人俘獲,她飛也似得奔向那個人。很溫暖,很安全,這個懷抱,她做夢都想進入的懷抱:「窯子。」


  他突然有被嚇到,想低頭看看浮生的眼睛。因為聽著聲音,她似乎在哭。


  可是,浮生的腦袋被抵在自己的下巴上,窯子一點點都看不見,這是兩千年來,第一次見到浮生的眼淚。別說,他自己也心慌了,他根本不知道這雙手應該放在何處。


  浮生大概哭了許久,突然想起來自己可不是在做夢,是真真實實得抱著一個大活人哭呢。想到這裡,浮生趕緊鬆了手,擦掉眼淚:「你怎麼來了!」


  這語調又和往常一樣輕鬆,只是輕鬆地虛假。


  「今日同天帝商量了許久的事宜,一時間沒注意,卻已經過了凡間五更天。本猜你應該休息了,想等你醒來再傳功的,卻不曾料到,你竟一個人偷偷躲在這裡哭。」若不是月光印照在浮生的臉頰上,他也不敢確認眼前這個滿是悲哀的姑娘會是往常大大咧咧的浮生。


  「你怎麼會流淚了?你當真對那個小道士動情了?」窯子的語調不善,說得時候聲音低沉。


  偏生這次,浮生不想解釋。她壓低了聲音,嘗試著說:「我是喜歡上了一個人。」


  周圍的空氣突然一下升溫,浮生驀然抬頭,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要冒火得男人:「窯子,你怎麼生那麼大氣?「


  窯子漲紅了臉,死死地盯著浮生,卻還是沒有多說一句話,過了許久,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你坐下,我傳完功回去了。」


  浮生試過一次,被他這麼忽略了,傷心都來不及,卻也只能悶聲不吭得坐下。


  還是一樣的姿勢,只是這次,水波映射著仙術的光暈,不免讓人心神錯亂。


  窯子自然是感覺到了浮生的異樣,惱火地喊:」浮生,專心些,否則你我都要走火入魔!「


  浮生彼時被他震怒才自覺地收回情緒,專心致志得體會窯子傳來的每一道真氣。千年的上神真氣,牽引著浮生體內的五靈珠遊走。


  「五靈珠被解開封印了?」窯子很詫異:「逍遙門的人?」


  浮生點點頭:「是,傷城。「


  「那個掌門人?」窯子說到此人一臉不屑:「他與他那個天圖師傅太像,急功近利,好走捷徑。」說完便不再多說了。


  窯子畢竟是上神,擁有至高無上的觀微之術,自然看人一眼便能望見此人的未來。可是他又不是好口舌之人,如今能開口說這兩句,全然只是機緣巧合罷了。


  浮生即便想給傷城算一卦也終是能力有限,只得把窯子這一句話多嚼幾遍。等回到破廟的時候,浮生裝得有模有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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