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告白與告別
本應該熱鬧的包廂里出奇安靜，一男一女彷彿電視劇里的主人公，被其他人圍在了中間。男生手捧著一束鮮花，目光灼灼的看著女生，女生站在原地，沒有說話，顯得有些失措。
看到這一幕，不需要有人解釋，李石和孫意也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人群中的女生叫林唯西，是學習委員也是李石的后桌，學習好，重點是長得很漂亮，李石自己知道的，光班裡起碼就有三四個人喜歡她，如果把學校里的牲口們都算上，那可海了去了。此刻手捧鮮花的班長張宏斌就是林唯西眾多追求者中最堅定的一個。
或許是李石和孫意進來的開門聲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或許是張宏斌不想讓這種有些尷尬的安靜繼續下去，他對著林唯西說道：「唯西，我對你的心意你是明白的，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之前我知道你將你所有的精力放在了高考上，所以一直不敢打擾你，我一直等著今天這個機會向你表白，也許是老天保佑，我們兩個考上了同一所大學！所以，唯西，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在今後照顧你嗎？」說完他捧著鮮花的雙手又向前舉了舉。
張宏斌說完這一段話，有沒有感動到林唯西不知道，反正自己似乎是把自己感動了，不止是他自己，還有很多站在周圍的女生也顯得有些激動了。其實張宏斌的外形條件很好，加上作為班長，為人處世又比較大方，很是得到班級里一些女生的好感。看著林唯西還沉默不語，就有幾個女生開始小聲的對林唯西勸說起來。
「是啊唯西，班長大人對你真是太好了，這麼好的男生現在不抓住以後可沒機會了！」
「恩恩，對啊唯西，你跟張宏斌真是郎才女貌呢！」
李石看到這裡，心裡不由得笑了起來。雖然在原來的那個世界自己也僅僅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但還是比這群剛剛參加完高考，一直跟書本打交道的少男少女要成熟得多。李石知道，張宏斌這次估計是沒戲了，感情這東西，是最勉強不得的，表白要想成功，前提是人本身就喜歡你啊。人家不喜歡你，你就算表白得再投入，再誠懇，也是白搭，最好的結果無非就是，人家小姑娘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你。
在李石的記憶里，可是一點也沒有看出林唯西對張宏斌有過什麼好感。
果然，就在那群女生還在小聲議論的時候，林唯西抬起頭來，似乎有什麼話要說。李石發現，林唯西似乎還若有若無的往站在角落的自己這邊看了一眼。
「班長，你這麼優秀的人能喜歡我，是我的榮幸，但我覺得會有更適合你的女生的。」
聽到「班長」這兩個字，張宏斌的心瞬間就沉了，當林唯西一句話說完，張宏斌沉默了幾秒鐘，深吸了一口氣又呼了出來，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說道：「唯西，你現在不接受我沒關係，反正我們還要一起上大學的，我相信有朝一日你會改變的。」
林唯西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沒等氣氛接著尷尬下去，站林唯西旁邊的女生，也是林唯西的好朋友張佳佳笑著說道：「是啊是啊，不僅僅是你們兩個人，我還有李石可也考上了湘大呢。班長大人，該來的人都來了吧，咱們開始唱歌吧，我都忍了好久啦。」
張宏斌感激的看了給了自己台階的張佳佳一眼，又轉過身對李石和孫意說道：「你們兩個終於來了，等了你們好久了呢，一會兒要是不唱上兩手就說不過去了啊。」
「那不是必須的么？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歌神！」李石身旁的孫意無比自信的說道，隨即和李石一起在ktv的沙發上坐下。
「孫意你就吹吧，就你那破嗓子，唱首兒歌不走調都算老天保佑了。」張佳佳一臉鄙夷的損著孫意，轉過臉來對正往點歌器走去的張宏斌說：「班長大人，幫我點一首陶陶的《如果可以》，謝謝啦！」
張宏斌背對著她抬起手做了個ok的姿勢，來到點歌器前，給張佳佳點了《如果可以》，然後點了七八首很受歡迎大部分學生都會唱的流行金曲，這才悄悄的把手裡的花放在角落。
音樂聲想起，張佳佳拿著話筒準備唱歌，坐在她身旁的林唯西微笑著看著電視機上的mv，孫意和其他幾個男生女生已經忍不住想去點歌了，有的人開始拆開撲克鬥起了地主。班長張宏斌開始熟絡的跟男男女女交流著，看不出剛剛的尷尬窘迫，還有幾個看著比較內向的學生同李石一樣安分的坐在沙發上。
柏樹林的盡頭有一條小溪，
溪邊亭子里爺爺愛下象棋。
兩位爺爺的對弈還在繼續，
身旁的觀眾卻少了我和你。
……
胖胖的那隻小熊叫做安迪，
把它送我的那年我剛十七。
你說會和它陪我度過歲月，
它還在這可是卻沒有了你。
……
如果可以，我想我會選擇忘記，
忘記所有關於你的回憶。
……
這首歌是最近很火的小天后陶陶最新專輯《如果可以》里的同名主打歌，一經推出備受好評。張佳佳的歌聲談不上專業，但在一個普通的ktv里也算不錯了，加上故作惆悵的青春氣息，的確很有味道。
大家很快忘記了剛剛張宏斌告白時的尷尬，氣氛漸漸火熱起來，李石也被趕著唱了首歌，讓大家驚奇的是這個平時比較低調的好學生原來唱歌也很好聽不說，唱歌時自然而然擺出的那副架子看起來比專業歌手還專業。讓本來準備看笑話的張佳佳無話可說。惹得孫意開玩笑說這小子心機太重了，肯定是專門練一兩首歌就等著今天裝逼呢。李石笑罵道：「你別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啊，畢竟哥初中畢業的時候可是報過吉他班的。」
歌一首接著一首唱，很多時候拿著話筒的那位剛唱完最後一句歌詞，來不及回味後面的旋律，就被等在後面的人把歌給切了。這是他們進入大學前的最後一次聚會了，快的兩三天，慢的最多也就十來天，他們就要各自背著大包小包，去天南地北開始新的生活。高中三年是人成長最快的三年，從還像個孩子模樣一起摸爬滾打長成了成年人，男生開始需要隔幾天刮鬍子了，女生越來越在意穿衣打扮。這三年裡，像剛剛張宏斌給林唯西告白這種事情大家看的多了，反而沒有經歷過的，是現在這樣的告別。那些朝夕相處的情感，那些深藏於心的愛慕，是在這最後的時刻迸發而出，還是默默帶到大學然後煙消雲散？
起初的李石以一種過來人的眼光注視這一幕，結合自己腦中的記憶，他有些唏噓，又有些懷念。他看到哪個的男生總是有意無意的關注著某個女生的一舉一動，當兩人目光對視的時候卻又若無其事的偏過頭去。他注意到班長張宏斌已經是第三次從外面搬來酒水飲料了，作為班長的他的確是盡職盡責。他甚至發覺到林唯西和張佳佳一起笑著向自己這邊望了兩眼，似乎在談論自己。
看著看著，聽著聽著，李石皺起了眉頭，他漸漸感覺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直到唱完自己應該最喜歡的《朽木》，重新坐下來，李石突然靈光一閃。眼睛里頓時充滿了一種難以置信和驚喜異常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