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終究還是要回到路上

  四人一同去食堂吃過晚飯，順便初步檢閱了湘大女生的質量。不得不說跟中學里統一穿著寬鬆校服的女生實在不能比，看得葉緣和劉振華是魂不守舍，只差不把米飯往鼻孔裡面巴拉了。上過一次大學的李石一切正常，早就過慣了花天酒地的生活見過各種大世面的杜子豪自然更不用說了。回到宿舍李石用新的手機號給父母同學發了條信息，結果立刻收到了母親打的電話，一翻關心叮囑之後李石掛了電話就發現已經有好幾條信息了。


  意帥（孫意）：老子終於知道什麼叫做理工大學了，一路上見到的夠得上及格線的女生一雙手都數得過來！

  張佳佳：收到啦，明天開學典禮外國語學院方陣好像在最前面，你們在哪兒？


  張佳佳和林唯西都是考了外國語學院英語系。李石自己是經濟學院金融系的，老班長張宏斌學的是工商管理。


  一條沒有備註的號碼：我是林唯西，這是我的新號。


  還有幾條，也都是原來的同學發過來的新聯繫方式。李石將這些號碼一一存，然後就打開筆記本進入了起點原創音樂網的作者後台。已經過去整整一天了，自己拋出的這顆石頭，有沒有擊起什麼波瀾呢。


  播放148，收藏28，評論6，還有人打賞了一個禮物，卡通麥克風，值十塊錢，分到李石手上會是五塊。播放148，不代表有148個人在起點原創音樂網上聽了這首歌，因為可能存在重複收聽的人，但28的收藏卻是實實在在的，這意味著可能只有幾十個人碰巧點開這首歌聽了聽，這其中就有28個人被打動了。


  當李石看到評論欄，頓時就有些哭笑不得，一共就只有六條評論，其中兩條是兩個音頻作者的小廣告，一條沙發一條板凳，一條吐槽了一句還以為是兒歌，只有最新的一條是認真的。


  時間——5分鐘前，昵稱jax蔣。


  民謠聽起來好窮啊，窮的只剩下靈魂。


  果然就是那個給了打賞的用戶。


  總的來說，李石已經很滿意了，雖然目前聽到這首歌的人不多，但從比例上來講是絕對健康的。慢慢來吧，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合上筆記本，李石爬上床準備休息。


  作為起點原創音樂網的編輯，徐婉正在審閱各個推薦位的文案，配圖。明天是周一，原創音樂網各個頁面的很多個推薦都會更新，作為民謠板塊的總編輯，徐婉已經習慣了每周在這時候對這些推薦做最後的檢查。


  突然電腦右下角的圖標閃爍起來，是她的大學室友兼閨蜜蔣婕發來了消息：「徐婉大大，小女子剛剛發現了一首超好聽的歌，民謠哦！」隨後附上鏈接。


  徐婉笑著搖了搖頭，自從做了音樂編輯，就有很多原創作者稱呼自己大大，上次把這件事告訴蔣婕后，誰知道這死妮子竟然說：「可不是大大嘛，咱們大學寢室里，可不是你最大么，比我足足大了兩個罩杯呢！」


  「不得了了，什麼歌把我們蔣公主都迷住了，我可得聽聽！」


  「哼哼，你聽吧，要是覺得好聽下回你得請我吃大餐。」


  徐婉點開鏈接，進入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頁面，很快找到了最關鍵的信息。


  歌名：《斑馬，斑馬》，作曲：頑石，作詞：頑石，演唱：頑石。


  點擊播放，最具民謠象徵意味的木吉他響起。


  斑馬斑馬，你不要睡著啦，

  再給我看看你受傷的尾巴。


  我不想去觸碰你傷口的疤，

  我只想掀起你的頭髮。


  是一個聽起來還有些年輕的聲音，但是聲音里的情感卻又讓人覺得深沉，壓抑滄桑。這讓徐婉有些好奇，怎樣的年輕人會有這樣的情感呢。


  斑馬斑馬，你回到了你的家，


  可我卻浪費著我寒冷的年華。


  你的城市沒有一扇門為我打開啊，

  我終究還要回到路上。


  我終究還是要回到路上。聽到這一句，徐婉感覺心中的某一塊地方突然被擊中了。作為一個音樂編輯，每天聽了那麼多首歌，見慣了各種方式各種技巧的抒情，早已沒有了當年的那份敏感，現在聽一首歌，更多的是從理性的角度去分析這首歌的優劣，會不會受到聽眾的歡迎，能夠為網站帶來多少利益。可是突然的，聽到這麼一句，不是瘋狂的吶喊，沒浮誇的炫技，只是一句簡單的陳述。可徐婉卻能夠感受到那份含蓄的，內斂的，深沉卻又炙熱的情感。


  我，終究，還是要，回到路上，簡簡單單的上路，隱藏著內心中的無奈，遺憾，悲傷以及愛意。


  ……


  斑馬斑馬，你會記得我嗎？

  我只是個匆忙的旅人啊。


  斑馬斑馬，你睡吧睡吧。


  我要賣掉我的房子，


  浪跡天涯。


  聽完一遍，徐婉心中產生了一股濃郁的，壓抑的悲傷情感，只覺得胸口悶得厲害，彷彿被一塊巨石壓住，呼吸困難，卻忍不住再次點開播放。


  深情有力的嗓音，搭配豐滿動聽的和弦，直到後面低沉響亮的大提琴，點睛的鼓點和鋼琴，很容易讓人覺得這是一個歷經滄桑的故事。


  不知道聽了幾遍，從音樂營造的氣氛超拔出來的徐婉，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也是這時才注意到蔣捷已經給自己發了好多個消息了。匆匆回復幾句，答應了請客的要求，又忍不住再聽了起來。


  好的音樂總會讓人產生單曲循環的衝動。


  又聽了幾遍之後，徐婉才恍然發現已經過了十一點了，在給這個叫頑石的歌手打賞了一個價值一百塊的錄音室后，躺上床準備休息。


  輾轉反側，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徐婉蓋著被子，兩眼望著天花板，似乎是很用力的做了一個決定，又從床上爬起來，開燈，在電腦前忙活起來，單薄的睡衣壓根掩蓋不住玲瓏的身段。


  大概半個小時后，徐婉揉揉眼睛，擦著耳機再次上床睡去，這一次入眠很快，有一個男生在他耳邊說著睡吧睡吧。


  十二點一到，起點原創音樂網的頁面自動更新，各個推薦位都有了變化。這其中，首頁左邊的編輯力薦欄里換成了這一周的新歌，排在第一個的是，《斑馬，斑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