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金榜題名
那邊的人沒有回復我，我打電話過去，也並沒有人接聽。
我卻是肯定，那邊的人，就是蘇老師。
高二時候的每次月考，數學考試，關於幾何參數不等式的選做題，我都是忘記了塗選項，那樣等於是直接沒分。
數學老師從來都沒有管過我，因為他說我塗對了也做不對，塗不塗無所謂。
只有蘇老師比較負責，反覆的糾正了我好幾回。
我又是心有不甘的連續撥打了好幾回那個號碼，依舊是無人接聽，最後我一打過去就直接顯示不在服務區了，應該是把我加入來電黑名單了。
我的胳膊肘支在桌子上，情緒前所未有的積壓。
然後我像是個瘋子那樣，笑了又哭，哭了又笑。
拿著一杯牛奶的江雪正好進屋，看到我這個樣子，被嚇壞了。
「怎麼了你？」江雪急切的問。
我這才收斂了情緒，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說沒什麼事兒，高考前夜的壓力太大了，裝瘋賣傻釋放一下。
「考不上就考不上啊，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別這麼端著。」江雪皺著眉頭說。
我擺擺手說沒事兒，然後接過她手裡的那杯牛奶，說我喝杯牛奶鎮定一下。
「喝完了趕快睡覺去，別看書了。」江雪說。
我點了點頭，然後把那杯牛奶一飲而盡。
然後江雪接過我手裡的空杯子，抬手關了檯燈，催著我上了床。
等她走出我的房間之後，我獃獃的看著眼前的黑暗，感覺自己還是很想哭。
江雪有她的逆鱗，我也有我的逆鱗。
我以為我會和蘇老師這輩子都沒有交集，然後各自相忘，老死不相往來，而且自從她走後，我也是一直克制住自己，沒有去打聽她的任何消息，刪除了她的所有聯繫方式，沒想到今天，她還是記起了我，給了我一個善意的提醒，一個可能只有她記得的事情。
我努力說服自己不去多想，那只是蘇老師在盡上她曾經作為我的老師，所需要履行的最後一點責任而已。
可是翻來覆去，我還是沒法讓自己不去想，不搞清楚的話，我完全睡不著，就只能是起身，來到了江雪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
「幹什麼啊？」江雪說。
「壓力有點大，和你聊聊再睡。」我說。
「進來吧。」
我走進門，眼看江雪也是剛剛換上睡衣，正在整理明天考試用的文具，整理了兩份。
「明天喊你，你可不能不起來了。」江雪說。
我坐在床邊，伸手擺弄著被角。
「蘇老師給你說什麼加油的話了嗎？」我問。
「蘇老師？沒有啊？我已經很久都聯繫不上蘇老師了。」江雪說。
我的心裡咯噔的一下。
江雪曾經是我們班裡成績最好的，也是蘇老師最器重最引以為傲的學生，而蘇老師對江雪都什麼也沒有說，卻是單單跟我說了提醒和鼓勵的話。
「那你這樣問，蘇老師跟你說鼓勵的話了？」江雪回頭，詫異的看著我。
「沒有，我只是突然想起來蘇老師了。」
「為什麼突然想起來蘇老師啊？」江雪把我們兩個的准考證放在文具袋上，然後坐在了我的身邊。
「不為什麼啊，就是以前，我一直被她罵，說我這個豬腦子是肯定考不上大學的，我現在……就突然想起她了。」我掩飾著說。
「是啊，蘇老師確實是一個很嚴格的老師，但也是一個很好很負責的老師。」江雪說。
我點了點頭。
我把我所有的，大大小小的無論私密不私密的事情都和江雪說過，只有蘇老師的事情，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我今天也不打算跟江雪說，因為那是我心中扎的最深的一根刺，拔出來的話，我的心可能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掉。
「我感覺我今天晚上睡不著了。」我說。
「我剛才怎麼跟你說的，考不上就算了，你去江北找個工作不也是一樣？要不然就直接在周萌家裡當家庭主夫！吃軟飯！又不是非考上大學不可。」江雪跟我說。
我對於她的話全然不顧，因為我心裡煩的完全就不是高考的事，而是蘇老師的事。
我已經很久都沒有體會過這種，心疼的連呼吸都沒法呼吸的感覺了。
我直接是伸胳膊，摟住了江雪的腰。
江雪被嚇了一跳，我們這段時間一起在我家裡住著，我之前都是從來也沒有對她動手動腳過，一次也沒有。
「今晚讓我摟著你睡，和以前一樣。」我說。
「不行！我之前答應過周萌的。」江雪急忙是甩開我的胳膊。
「就抱著你睡，什麼也不做，我今天特別難受。」我哀求著她說。
最後，江雪耐不住我的苦苦哀求，只能是答應了。
躺在床上，聞著江雪身上熟悉的香味，我的心臟才是不那麼紊亂的跳動了。
「你到底怎麼回事啊？為什麼你都一直在發抖？」江雪問我。
「沒什麼，高考緊張。」我說。
但我的心裡一直在重複的播放著，那天晚上，在蘇老師的宿舍里，我被蘇老師拒絕羞辱后的那些畫面，循環再循環，要把我給逼瘋了。
「你這個女人，只不過是突然聯繫我一下，就讓我快要瘋掉了。」我在心裡對蘇老師說。
「那你以後，千萬別再出現在我的世界里了，千萬不要，不然，我真的會幹傻事的。」
這時，江雪也是輕輕的撥弄著我的頭髮，然後開玩笑說：「你說周萌如果現在突然回來這裡了，那不就是正好把我們兩個捉姦在床了？」
我爬起來，然後壓在了她的身上，說：「那是當然了，她肯定會破口大罵我們是一對狗男女。」
江雪看著我的眼睛，笑著說：「可我感覺那樣好刺激啊，怎麼辦？」
我沒有說話，立刻是吻上了江雪的嘴。
良久，我們兩個的唇瓣才分開。
江雪臉頰紅撲撲的看著我，嬌嗔著說：「你剛才親我的時候，都會不會把我當成是周萌的替代品？」
我笑了笑，說肯定不會，我保證不會把你當成是她的替代品。
然後我又是和江雪親吻了起來。
這樣麻痹著自己，我也是總算認清了一個事實，一個一直被我逃避著不去承認的事實。
周萌不是江雪的替代品，江雪也不是周萌的替代品。
她們兩個。
都是蘇夢玲的替代品。
高考的兩天很快結束，走出考場，在校門口和江雪碰面之後，她問我感覺如何，我說不錯。
不是瞎說的不錯，我是真的感覺很不錯。
雖然題看的都不是太懂，但是感覺自己做的還是很不錯的，發揮的很好。
之後，我按照答應周萌的，立刻是馬不停蹄的到了江北，留在她身邊，一秒鐘都不離開了。
在周萌家裡住下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江雪的電話，問我怎麼這麼快就溜了，成績還沒下來，志願都還沒填呢。
「你幫我把志願填了就行，成績不用查，其它的不用管。」我說。
「只填一個江北大學，我已經是志在必得了！」我說。
之後，我便是一直在周萌家裡住著，蛋疼的是完全沒有和她親熱的機會。
在她家裡有她奶奶和哥哥，她奶奶又是個老封建，說沒有結婚，哪怕是男女朋友也不能睡一個屋，我都是一直和周超睡。
而在外面，周萌這幾天正好趕上檔期要拍戲，我裝作她的助理，每天跟著她跑來跑去。
可周萌的身份特殊，我和她平時別說是打個啵拉個手，連聲親愛的都不敢喊，更是不能表現出一點點親密的樣子，不然周萌明天就肯定是要上頭條了。
我相當的煩，之前我怎麼就忘記了這一點，我和周萌的關係，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公開的，只能永遠談一場最秘密的戀愛。
而很快，也是到了放榜的時刻。
那天，我和周萌的家人一起，看著客廳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屏幕，我的心裡有著期待，也有緊張。
周超手裡握著滑鼠，大聲喊道：「妹夫，我點了啊！」
「點！」我緊緊的握著拳頭。
查詢結果出來后，周超用手擋住了查詢結果，然後一點一點的移開。
「董玉磊，已錄取，江北大學……」
我瞬間握拳，高高的躍起。
周萌開心的尖叫著，然後摟住了我的脖子。
「親愛的！你居然真的考上了！太棒了！」
「苦心人，天不負。」我無比謙虛的笑著。
「等一下，妹夫，這後面還有字……」周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