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罪惡之源
我驚訝的有點說不出話來。
「害……害命？」我結結巴巴的問唐老爺子。
讓我接受我老爹是個賊偷，我還能勉強接受，如果說他是個為財害命的殺人犯，這個就超出我的承受範圍了。
「一清和天策，兩個人從小就要好，雖然當初我們家在縣城，你們董家在董家村。」唐老爺子長嘆了一口氣。
「但他們兩個從小學到中學一直都是同學，兩個人也都是不喜歡學習，天天往大集跑，滿腦子想的都是賺錢。」
「他們兩個人那個年紀的時候，正是八十年代初，國家剛開放，古玩熱剛興起來，大集上全都是古玩攤子，正好我當時也是痴迷於這個行當，他們兩個就做起了這行的生意。」
「一清天賦好，說是鑒寶方面的天才也不過分，天策口才好，拉生意有一套，兩個人在我們的小縣城越做越大，最後野心也大了，就打算出去闖蕩掙大錢了。」
「可任憑他們兩個本事再好，天賦再好，畢竟是兩個小屁孩，出去逛盪了一圈，大錢沒掙到，之前辛苦攢的老本卻是被人給騙光了。」
「也不是鑒寶的本事差了，是被人的把戲騙了，那個時候人都還淳樸善良，買東西都沒有缺斤少兩的，大家都是本本分分的過日子，就連一清和天策他們兩個在地頭大集上做點古玩小生意，都被當地的人說成是投機倒把，他們兩個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你也能明白，當時他們兩個還是很愣頭很單純的。」
「這樣的話，一出去了，碰到了那些自從國家一開放，早早的就去沿海地區和鬼佬打交道，早就學的一肚子壞水的外地古玩商人，那結果自然是吃大虧了。」
「天策和一清就是那樣，小投機分子遇到了真賊偷，真的碰見了倒手賣了東西，就是不給錢，還把你反過來揍一頓的人，兩個在外地沒本事沒背景的小孩兒，能怎麼辦。」
「等他們兩個回來家后，錢也沒了，心也灰了。」
「而當時古玩市場也正是最熱的時候，他們兩個心裡都是急的不行，現在沒本錢多撈一點，多屯一點藏品，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然後，那枚六字齊刀就被挖了出來，就在我們隔壁縣。」唐老爺子長嘆了一口氣。
我看著唐老爺子臉龐上的皺紋，小聲的問，所以當時我爹和唐天策，就打算去騙那枚六字齊刀嗎？
「對，那是他們第一次干他們以後乾的勾當，什麼經驗也沒有，一清當時甚至都還不會制假。」唐老爺子拿起一撮煙葉，填進手裡的煙斗里。
「而當時他們兩個也沒有去騙那枚六字齊刀的念頭，是某個人去找的他們兩個。」
唐老爺子點著了煙斗，眯起眼睛。
「那個人讓天策和一清配合他，去把那六字齊刀騙過來，得手后，六字齊刀歸他，然後他補那柄六字齊刀的一半價格給一清和天策，供他們繼續做古玩生意。」
「當時，那枚六字齊刀出土的時候，我就在場，挖出刀幣的是個老農，當時就有本地的商人看出那六字刀幣是個值錢物件兒，爭著要收購，最後以六萬塊的價格，落到一個姓陸的本地商人手裡。」
「當時大家普遍都窮，六萬塊是個大數目，不，可以說是天文數字了。」
「天策他們三個，就用掉包的手段騙了那陸姓商人的六字刀幣，那個主謀得了刀幣，分了三萬塊給天策和一清，讓他們的生意東山再起。」
「一清和天策也是從此發現了一條致富的秘籍，再也不做古玩生意了，董一清開始瘋狂的鑽研製制假的技巧，鑽研成功之後，金眼銀眸也就出世了，後來的事，天策應該也跟你說過了。」
唐老爺子靠在了太師椅的靠背上，長嘆了一口氣。
「天策每次回來，帶著他和一清一起騙過來的珍奇異寶的時候，總是跟我炫耀說一清有多麼的厲害，造的假沒人能識破，一次都沒有。」
「我一直都想告訴他，卻沒有開口，還是有人識破了他們造的假，就是他們第一次行騙的時候，而且，那個被騙的人……」唐老爺子閉上了眼睛。
我這才是明白了一切。
「那個人，那個陸姓商人，他當時手裡拿著的假刀幣，是一清的初次制假作品，自然是無比拙劣，也不可能瞞得過鑒寶專家的眼睛。」
「那個陸姓商人當時是傾家蕩產的買下了那枚刀幣，不巧的是，第二年他的妻子生了重病，需要錢治療，他拿著刀幣去轉賣，卻被告知刀幣是假的，這才想起來，當初他手裡的刀幣可能是被掉包了。」
「陸姓商人有心臟病，騙術誅心，而且又急於給他妻子治病，得知手裡的刀幣是假的后，當場就是心臟病發作猝死了。」
「陸姓商人是暴斃，自然也不會有人追責，誅心殺人的兇手是誰，也只有少數人知道。」
唐老爺子靠在了椅背上，長出了一口氣。
「我也是在後來，在韓昊天舉辦的那場收藏會上，看到那枚六字齊刀，才知道韓昊天就是主謀。」
「我當時還不敢相信，因為韓昊天是比天策還有一清的年齡要小一點，我怎麼也想不到那個主謀會是他。」
「陸姓商人當時猝死的時候，一清和天策都早早的離了家，所以，他們兩個應該都不知道自己當初害死了人，而韓昊天一直在家裡，應該是知道那件事的。」
「那現在，您兒子的遇害，還有韓老闆的失蹤，就是那陸姓商人的後人，如今來複仇嗎？」我問。
唐老爺子半天沒有說話，良久才開口：「我想應該是吧，如果天策的死，和昊天的失蹤都是同一個人所為的話。」
我皺緊了眉頭，心想著那按照唐老爺子剛才講述的往事，一切絕對是八九不離十了。
可我也是納悶，陸家的後人怎麼那麼多年都沒有動作，偏偏等到了今天。
「那您既然知道這一切，還有殺害您兒子的嫌疑兇手……」我小心翼翼的問唐老爺子。
唐老爺子放下了嘴邊的煙斗，聲音沙啞的說，該還的債遲早要還，雖然對方討的債有點過了，唐家也有再討回來的權利，但是他也老了，折騰不動這些事情了，一切全交給小玲了。
「那您把這些事情跟玲姐說過了嗎？」我問。
唐老爺子點頭，說他前天剛想起這件事的時候，就告訴了小玲，小玲也正在查，如果真的是陸家的人尋仇，那以小玲的個性，她絕對是要加倍還回來的。
聽到唐老爺子這樣說，我感覺唐家這邊，我也不用幫什麼忙了。
於是我便是告別了唐老爺子，離開了唐家，去找到了江雪和韓清秋，和她們說了這件事。
韓清秋擔憂的說，那這樣的話，她父親肯定是在那些尋仇的人手裡，處境一定很危險。
我寬慰著韓清秋說，她父親應該會沒事的，因為早上的時候，小馬哥就說韓老闆吩咐他把六字齊刀送給慶西大學的孫教授，那說明韓老闆肯定是要把東西還給陸家的人，而他既然是讓小馬哥去把東西送到孫教授手裡，讓孫教授轉手給陸家的人，那就證明他一定是沒有落到陸家人的手裡，而是躲了起來，遠遠的跟陸家的人周旋著，還提出歸還六字刀幣作為妥協。
「那你父親，不應該也會受到報復嗎？」江雪擔憂的問我。
我心想江雪居然都不擔心她的親生父親，而是直接擔心她的未來公公，可真的是……
「我那死鬼老爹說不定已經死在尼泊爾了，陸家的人找到他估計就只能鞭屍泄憤了。」我沒心沒肺的說。
同時，我心裡也是嘆息了一聲，金眼銀眸確實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要是當初被他們騙過的那些人全都發現了事情真相，然後回來找他們，估計他們要死幾百次都不夠贖罪的。
而在這時，韓清秋的房門突然響了兩聲。
然後韓家的管家開了門，表情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大小姐，您下去一趟吧，您哥哥回來了。」
「我早就知道了，上午我和他已經見過面了。」韓清秋說。
「不是。」管家的眉頭擰到了一起。
「是二少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