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傳國
一個穿著棕色西裝的矮小中年人，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黑髮女孩，還有一群穿著西裝的保鏢。
我也是急忙變蹲為坐。
那個矮小中年人，立刻是對著我們深深的鞠了一躬。
「狗沒拉塞，哦媽他斯。」
我平時看動漫，簡單的日文還是知道一點的，這個中年人是說不好意思讓我們久等了。
我很是詫異，這個矮小的中年人就是之前我在廣告牌上看到的那個企業家，也是黃金眼所說的，當地教父，他見了我們居然還這麼客氣。
而在這時，吳子軒也是挪了挪膝蓋，離我近了一點，小聲的說：「日本人很注重禮節，馬上注意一點。」
我充耳不聞吳子軒的話，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那個中年人身邊的那個黑髮女孩身上。
那個女孩，給人的感覺很素，不施粉黛，頭髮很是隨意的披著，但一雙眼睛卻是無比的明亮，很有靈氣。
「諸位是林先生介紹過來的，有什麼需要我們提供的幫助，儘管開口。」黑髮女孩說。
「我父親和林先生算是故交，而且我當初在中國留學的時候，也承蒙了不少林先生的照顧。」那個黑髮女孩說。
黑髮女孩的中文很流利，但一些細節的發音，還是帶著洋腔。
我心想那這樣的話，這個女孩就是那個大佬的女兒了，而她這麼說，看樣子她也欠著老虎的人情，我們這次的請求，應該也會很順利。
之後，黃金眼和那個黑髮女孩相互介紹了一番，黑髮女孩的父親叫山下吉川，黑髮女孩叫做山下森。
而黃金眼也是小心的，旁側敲擊的問了山下森，他們現在在庫頁島的勢力，能給我們提供什麼程度的幫助。
隨後，我們得知，山下吉川投資了不少酒店和飯店，乃至超市等消費場所，為相當原始的庫頁島的城市化建設出了一份力量，由於庫頁島當地除了海產，其它的農副產品都是極其缺乏，山下吉川還要自己花錢從日本進口，支撐那些商業店鋪，等於是負成本在經營。
庫頁島當地治安很差，維護那些商鋪的秩序，需要當地的地下勢力，因此，山下吉川和當地地下勢力交往頗深，並提供資金，扶持起了一個叫阿克洛夫的當地地下頭目，一統庫頁島北部的地下勢力，這也是他為什麼被稱為當地教父的原因。
「其實那不是對我父親最貼切的描述，我父親只是一個為庫頁島做出巨大貢獻的企業家，就像你們在道路邊的無數廣告牌上看到的那樣。」山下森說。
黃金眼點頭，說他很欽佩山下吉川這種企業家。
「但是，你們在當地做出這麼多貢獻，不是無私的吧。」黃金眼笑了笑。
山下森點頭。
「是和當地政府的交易，我們出錢推動當地的建設，為當地的官員增加業績，他們把礦產開採權批給我們。」
我聽了山下森的話，也是暗暗的點頭。
庫頁島這種地方，旅遊業比起那些知名島嶼，差的老遠，當地發展又落後，企業家在這種島上能做什麼生意，自然是覬覦著島上的資源。
庫頁島上盛產石油和天然氣，開採后賣給發達國家，是整個世界上最賺錢的生意之一，幾乎可以說是在開採石頭賣金子，和我之前接觸的那些電影典當行什麼的狗屁生意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那這麼說，你們肯定是和庫頁島當局交好了？」黃金眼問。
山下森肯定了黃金眼的問題。
黃金眼雙手放在膝蓋上，似乎是在鼓起勇氣。
然後黃金眼就提出了我們所需要他們幫助的內容。
「我們想要你們幫忙，讓當局給我們提供千島群島五十六個島嶼的登島勘查權，再給我們提供一艘船，當然，後者對於你們來說，很容易辦到，關鍵是前者。」
而山下森在聽了黃金眼的話之後，眉頭立刻是皺了起來。
「我沒有聽錯，你們要的是勘查權？千島群島全部五十六個島嶼？」
黃金眼尷尬的笑了笑，說沒錯。
「千島群島現在的問題和爭端，你不關心國際新聞嗎？」山下森問。
黃金眼說他知道，但這個忙，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請他們務必要幫我們。
山下森轉身，和她老爹山下吉川用日語交流了一番。
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看見山下吉川連連搖頭。
然後山下森嘆了口氣，用中文回復了我們。
「千島群島現在正處於日俄領土爭端的最敏感地區，對全部五十六個島進行勘察，你們會因為間諜罪被當局逮捕的。」
「所以，我們才借著林先生的顏面，來請求你們幫我們的忙，讓當局幫忙通融一下。」黃金眼依舊是厚著臉皮說。
然後山下森又是和她父親交流了一番。
「可以嗎？如果不行的話，我們也不會強人所難。」黃金眼說。
山下森看著黃金眼，眼神變幻了一下。
「那你們也要對我們，說出實情。」
「林先生之前跟我們說的，是協助你們在當地的紀錄片電影拍攝，你們過海關的時候，用的也是這個借口。」
「但後來，你們又需要我們提供炸藥，現在又要千島群島的勘查權。」
「所以，雖然聽起來很冒犯，但我感覺，你們的真實目的，好像並不是單純的紀錄片拍攝，對嗎？」
這個問題就有些尖銳了，我不知道黃金眼該怎麼回答。
「我們只是受林先生所託，他下達任務，我們照辦而已。」黃金眼又是把皮球踢到了老虎那裡。
「不好意思，申請勘查權，是一件很困難，而且需要承擔很大風險的事情，如果你們真的是來向我們申請幫助的話，不該在某些重要的細節上，對我們有所隱瞞。」山下森說。
黃金眼的眉頭抖了一下，卻依舊是堅持說，他真的就只是被雇傭來的紀錄片導演，不知道多餘的事，如果山下小姐有疑問，那還請去和林先生聯繫。
我心想黃金眼這是打算裝傻到底的策略，不知道能不能矇混的過去。
眼看協商就要陷入了僵局，孟玉墨突然是開了口。
但孟玉墨說的是日文，嘰里呱啦的一通，我什麼也沒聽懂。
但山下森的表情看起來，像是豁然開朗了很多，然後和她老爹交流了一番，兩個人的表情都不再是那麼緊繃著了。
「這樣的話，我們也就沒有多餘的疑問了，關於你們的請求，我們會儘力去嘗試替你們申請，但不保證當局一定會通過。」
我很是詫異山下森的態度為什麼突然轉變，但還是跟著黃金眼一起，和山下森道了謝。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問孟玉墨，她之前和山下森說了些什麼。
孟玉墨狡黠的一笑，說沒什麼。
「只是告訴她，我也是日本人，是日本國土交通省下屬，國際地理研究組的一員，這次的行動其實是打著拍攝中日合資紀錄片的幌子，去勘查千島群島的詳細地貌，為了掩人耳目，才假借中國團隊的身份，而除了林先生，你們都被蒙在鼓裡。」
我這才是明白了，無論勘查權好不好搞，我們的行動肯定都不只是拍攝記錄片那麼簡單，瞞不過去。
而山下父女也只是嫌麻煩而且怕擔責任，乾脆直接說成是她們國家的行動，出於日本人的民族自豪感，山下父女肯定會儘力幫助我們了。
我對著孟玉墨豎起了大拇指，黃金眼也是稱讚了一番她的機智。
回到酒店后，也沒有什麼其它的事情了，現在我們只能等待，山下父女會幫我們搞定勘查權。
我在自己的房間里用過服務員送上門的晚飯之後，眼看著才七點，睡覺太早了，又有些無聊，就串門去了吳子軒的房間。
躺在吳子軒的床上，我眼看著吳子軒的床頭邊有一本厚厚的中國通史。
「高材生就是高材生，你無論去哪兒，一直都隨身帶著這東西？」我問吳子軒。
「是啊，臨睡前不翻幾頁，睡不著覺。」吳子軒笑了笑。
我也是拿著那本中國通史翻了起來，同時，還想起了黃金眼今天跟我說過的，元朝秘寶真面目的事情。
「吳博士，你覺得，整個中國，最珍貴的國寶文物，是哪一個？」我問。
「已經出土的文物嗎？四羊方尊？三星堆青銅樹？」
「小一點的，一隻手能拿起來的。」我說。
吳子軒皺眉思考了好一會兒。
「有啊，和氏璧！」吳子軒說。
「啊！和氏璧我知道！小學課文學過，《將相和》裡面的嘛！」我說。
「那是中國上下五千年，中國歷史上著名的美玉，為天下奇寶，是雕刻印章的寶貴材料，荊玉、荊虹、荊璧……」吳子軒又是掉起了書袋。
我聽著吳子軒喋喋不休的說著那些術語，感覺很煩。
而我轉念又一想，元朝秘寶可能是和氏璧嗎？不太現實，如果元朝秘寶承載著元朝復國大願的希望，一塊玉璧再怎麼值錢，也不可能顛覆整個國家。
「談起被和氏璧雕刻的印章，最有名的，莫過於王莽為漢平帝雕刻的那一枚……」
我本來是神遊在外，聽了吳子軒的這句話，腦袋瞬間爆炸。
「什麼？王莽為漢平帝雕刻的那枚什麼？」我立刻是丟開了那本厚厚的中國通史，從床上爬了起來，對著吳子軒大吼著問。
吳子軒被我嚇了一跳。
「傳……傳國玉璽。」
我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湧上了腦袋。
然後我重新拿起那本中國通史，翻開書，找到傳國玉璽的部分。
傳國玉璽簡稱「傳國璽」，是秦代丞相李斯奉始皇帝之命，用和氏璧鐫刻而成，為中國歷代正統皇帝的證憑。
其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正面刻有李斯所書「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篆字，以作為「皇權天授、正統合法」之信物。
秦之後，歷代帝王皆以得此璽為符應，奉若奇珍，國之重器。得之則象徵其「受命於天」，失之則表現其「氣數已盡」。
凡登大位而無此璽者，則被譏為「白版皇帝」，顯得底氣不足而為世人所輕蔑。
歷代欲謀帝王之位者你爭我奪，致使該傳國璽屢易其主，輾轉於神州赤縣凡兩千餘年，忽隱忽現，終於銷聲匿跡，至今杳無蹤影。
我感覺自己的大腦都快缺氧，然後暈厥了。
我回憶起了黃金眼之前跟我說過的。
「至少，你的思路沒錯，復國之寶藏。」
「吳博士……歷史上，傳國玉璽，確切的消失時間，在什麼時候？」我顫抖著聲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