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月已至中天,玉王妃早早地送了娘家人,自己回院睡了。


  亭子中,一群人,聊會喝會就剩下劉正和安作恩,安作妖,黑曜沒醉。


  柳文軒又跌了次跟頭,呼呼的在桌上睡著。


  四個人看著睡倒的三個,只好笑笑。


  黑曜糾結著,這兩個人自己怎麼弄回去?

  劉正看著都伏在桌上,睡得一臉酣然的兄弟倆,說道:「不用擔心,一會讓管家把馬車找過來,把他們送回去。」


  黑曜聽此,就站起身來微謝道:「謝謝。」


  可是事情遠遠沒有辣么簡單。


  誠心誠意灌醉人的安家兄弟,怎麼會讓那倆兄弟簡單的就回去呢?


  安家的傳統,看上的東西,必然霸著。


  安作恩深知安作妖也是這麼想的。


  便對劉正道:「阿正,不用,安府與木府順路,我們幫忙背著就回去了。不用麻煩你了。」


  劉正見此道,:「那正好,馬車一同送過去,天也黑了早點回府才好。」


  看,劉正的粗見細的性格又發揮作用了。


  可惜,安作妖不準備接受。


  他道:「今晚月色甚好,不用馬車,我走會。」


  說著便走向木青,準備把他背起來,可惜……


  一直站在木青身前不遠的黑曜,一隻手擋住了安作妖走的趨勢,低聲道:「不用。」


  安作妖一聽,便看向他,黃色的眼瞳在月色的照射下,反射出了剔透的亮光。


  他逼視著黑曜,沒出聲,卻仍朝前走著。


  黑曜見他仍然朝前走的步伐道:「我背。」


  安作妖一聽,頓住了去勢。


  這人竟然沒說馬車。


  安作妖眼一凜。


  冷然道:「你有我高?」


  黑曜一聽,黑色的霧氣開始積聚在眼底。


  他默聲的反抗,道:「我可以。」


  少爺是小姐,怎麼能讓外人背。


  黑曜站直著身子,與安作妖相對,攔著他,一絲不讓。


  安作妖很有興味的說:「你……我背過他,我有經驗,你有嗎?」


  黑曜:「……」


  安作妖見他不說話,就準備轉身繞過黑曜。


  他如瀑的長發因月光的折射出現一層紫光,一動一縷發就那麼飄過黑曜的面前,正如徒留的虛空,讓人很不滿。


  黑曜,不想讓步。


  他還是動了,他向左方跨了一步,正好和安作妖相貼,兩個人,一高一矮就那麼相互看著。


  安作妖本來興味的臉,轉而清凌。


  他直直看著那個倔強的眼睛,向後一退,不欲再多說,反而看著黑曜道:「阿正,把馬車叫過來吧。」


  劉正:「?」,「好的。」


  便讓管家去喊馬車了到府門等著了。


  他想,木青真大臉啊,背他這苦差事還成了香餑餑,可是從亭子到門又有一段距離,怎麼辦?涼拌吧!

  劉正看著把兩個人,輕噓了口氣,自己背起柳文軒,把柳文軒安排到廂房去了。


  安作恩看著這兩個人,本來想背木雨的心,就停了。


  看的出來,那叫黑曜的是個難纏的人,哥哥這麼鄙視他,他都不暴走,只顧著擋人。


  要是等著兩個人再因為到玉王府門在耗一會,今天就不如在玉王府住了。


  反正討好人,也得有個傳話的,和傳話的作對,那不如啥都別做,省的白做。這是真理!


  可如果不幫他哥,他不會有好果子吃,這也是確定事件。


  他極懶的靠著亭柱道:「黑曜,木雨怎麼上馬車?」


  安作妖聽安作恩的話,就知道弟弟在幫自己,稜角分明的唇便是一勾。


  他張嘴卻道:「你背吧」


  安作恩:「???」


  什麼意思。


  剛才還爭得歡不是?


  安作妖這是打的什麼主意?

  只聽安作妖又補了一句:「反正這孩子也沒人愛,他家的哥哥不會準備背他的。」


  黑曜本來是準備,來回兩趟把他們背過去,可安作妖這麼一說,是擺明說自己差別對待么?

  黑曜看著木雨正趴在桌子上與木青一般安靜的小臉,頓了頓動作。


  他道:「沒有。」


  便走到木雨身邊,把小小的人兒抱了起來,朝馬車走去。


  走了一步又停住道:「青兒我會回來背。」


  說著便朝玉王府走去。


  但安作妖並不會聽他的,還什麼青兒?他直接把木青從石椅上把木青抱了起來,闊步就跟著黑曜,走向府門。


  黑曜本來背著木雨的步子,在安作妖動木青時,一緩,黑眸陡然顯現了一抹如狼似的冷光,危險的朝安作妖看去。


  安作妖卻視之如無物,錯過他,就先走到了府外,可他並沒有把木青放在已經等待在邊的馬車上,而是一步步的朝去木府的道路走。


  黑曜一見,走到馬車的方向時,竟也徑直跟著走了過去。


  在後面一直看著的安作恩,不由驚嘆,哥哥好手段!那孩子也是倔強啊。


  他哥這手玩的,先拒絕馬車,后因有阻,反而斷自己和別人的後路,要求有馬車。


  有馬車后,以退為進,兼之激將法,再來個逗你玩!

  真是腹黑,不要臉。


  但安作恩也不得不挑眉,自己上了馬車,與馬夫一起,坐在馬車外,對馬夫道:「跟著前面那兩個人。跟在後面別抄過去。」


  馬夫,看著前面背著孩子,抱著人不做馬車偏走路的兩個人,覺得很奇怪。


  貴人就是和咱們凡人不一樣,樂趣都不是咱們能理解的。


  看著身邊坐著的這個,坐著馬車,卻偏偏要跟在走路人後也是無語,一揮鞭想,咱們果然還是單純。


  月亮撒在大地上,大街已經變得寂靜。萬家燈火已然滅,唯剩下幾聲狗吠不安寂寞,和馬車登登的踏地聲音相應著。


  安作妖抱著木青,慢慢的走在街上,卻並不覺得他沉。


  木青早已經熟睡,本來沒紅的小臉因為發酒的關係,也開始熏紅。


  他靠在安作妖的胸膛上,輕輕的呼吸著,睫毛的安然的覆著眼睛,整個模樣十分的乖巧。


  安作妖看著胸前的小少年,忽然憶起了第一次見木青時,他的呆楞;第二次見他時,他安睡的容顏;第三次自己背著他回營時幽靜的山路;時間就好似停止,他只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竟然就這樣的抱著他,就那麼想霸著他,自己是不是很奇怪,畢竟他是個男的……


  黑曜背著木雨,全程漠然。


  黑眸只盯著前面那高大,走路甚穩的男人,亦步亦趨的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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