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泉看到丁老大
走是要走,可到底走哪一條路呢?見月有些拿不準主意了。
“老板,老子剛才買的那隻駱駝出了點問題了,走了兩步吱吱寧寧的,躺地下開始叫喚了,掌櫃的派個人去瞅一瞅,別是有了駱駝崽子了,我和我兄弟還忙著要趕路,要是真有了老子就不騎它了,老子給你加錢,換個壯實一點的。”
這一句一個老子的,見月聽著這聲音,這是——丁老大嗎?
見月轉身,果然是他。
有一種一眼萬年的感覺,這一臉滄桑,滿嘴胡子的人真的是丁老大嗎?
“哎,姑娘,你要找的人就是他吧!”
姓丁的,丁老大也是姓丁的,難道真的這麽巧的嗎?
老板淩空又插了一句話,忽然覺得自己的解釋沒啥用了,小眼睛打量著兩個人,看著兩人眼神似乎有很多話要說,識趣的出去了。
丁老大一隻腳還在門外,良久都沒有伸進來。
“丁老大。”
這就是傳說中的他鄉遇故知了,見月看著麵前熟悉的人,說話都帶了哭腔,曾幾何時,丁老大是對自己最好的人,比自己的老爹對自己都好,遇到他,見月覺得震驚,覺得興奮,覺得開心。
丁老大在這裏,那麽溫竹年肯定也在這裏。
自己瞎貓碰到了死老鼠,賺翻了。
一想到溫竹年也會在這裏,見月想立刻跑到門外看著,可是腳下竟然有些遲疑,一步一步,緩慢的走了出去,丁老大收回了快要踏進去的腳,站到了客棧的外麵。
門外是萬裏的黃沙,和在月光下無辜的月牙泉,那三三兩兩的人並肩走著,見月一一看了過來,並沒有溫竹年,他們不應該在一起的嗎?
他們虎口脫險,他們是患難兄弟,他們更應該形影不離。
“丁老大,師父呢?”
見月睜著一雙烏黑亮麗的眼睛,看著不知是高興還是悲傷的丁老大,見月看得出丁老大麵上的吃驚,不過,是吃驚今夜的故人相逢,還是吃驚見月生龍活虎的站在自己的麵前,這就無從得知了。
見月覺得開心,隻覺得雙手雙腳都有些無從安放,總覺得下一秒,溫竹年就會從哪一個黑暗的角落中走出來,伸手撫摸著自己的梳的整潔的頭發。
見月想起了那個插在自己頭上的白玉簪子,那個摔碎在童筱筱腳邊的白玉簪子,早知道就一直插在頭上了,見月很喜歡那個簪子。
溫竹年,我好想你。
見月好想你。
丁老大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就算是抬起頭來目光也有些閃躲,不知道在找些什麽,等著丁老大終於將目光落到了見月的身上,丁老大慢慢的咧嘴笑了起來,但是那笑容看著總是不自然的,見月忽然覺得麵前的這個人陌生恐懼,尤其是他手中的那把刀,見月看著不由得退了一步。
想起了溫竹年的穿心一劍,胸口的傷疤似乎開始隱隱作痛了。
那一刻,他們的心中對我真的是善意嗎?
當初自己那麽堅信,可是現在自己卻不敢了。
太多的疑問飄來,如果他們對自己真的是善意的,那麽他們既然能打通官府的關係,為什麽不直接帶自己走,就算是他們不想讓自己跟著他們吃苦,那麽自己跑出來之後他們為何不出現,為何不與自己見麵,更何況,如果他們真的可以打通官府的關係,黑風寨又怎麽會落到這一步田地。
我於他們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見月的腦海中不停地飄著這個問題,從上到下,每一根頭發絲都開始不安了起來。
丁老大笑著笑著,似乎也覺得不可,臉上的笑意慢慢的消失,露出了一種迷茫的神情,夾雜著愧疚與悔意,這樣的丁老大似乎又慢慢的變得熟悉了起來。
見月有些後悔自己的方才的猶豫,黑風寨裏的三年多,丁老大對自己的好有目共睹,自己竟然會那樣想丁老大……
他們對自己怎麽會是惡意,更何況今日都見麵了,有什麽事情可以都說清楚,能說清楚的事情就不要造成什麽誤解了吧!
麵前的丁老大似乎長了很多白發,看著一下子老了好多。
“見月丫頭……”
七尺男人竟然眼角出現了淚意,見月自然也不甘落後,酸著鼻子抽噎著撲了過去。
記憶中的丁老大嗬斥著身後的一群糙老爺們,收起了讓自己恐懼的刀光劍影,記憶中的丁老大摸著自己的腦殼,露出慈祥的神色,記憶中的丁老大永遠都站在自己一邊,一雙手拿得起刀劍,也能撫慰了自己。
此刻,見月不得不承認,後來有五十多人的黑風寨,在見月的心中真正重要的,不過隻有一個溫竹年,一個丁老大。
溫竹年有一劍之傷,可是丁老大卻從未傷害過自己,那天丁老大的眼中分明也是有困惑的,不過他們既然一起跑了出去,丁老大一定就會知道溫竹年為何會出那一劍。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見月縮在丁老大的懷中,隻覺得安心,這個世上再也沒有比這個懷抱更讓人安心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