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府的小姐童筱筱
第二日,繼續動身前行。
見月本就分不清楚東南西北的方向,隻覺得馬車是走向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路邊的景色變得越來越荒蕪,草木皆無,高低縱橫的山丘上是溝壑不平的土地,寸草不生的路邊都是百經風沙的石子。
這裏,才是大西北真正的風貌。
說是沙漠其實並不貼切,沙漠是黃沙萬裏,一望無際,這裏是幹枯頹敗的沙石,遍地可見風雨的痕跡,荒涼之感撲麵而來。
原來西北是這副麵貌,自己活著的那處果真是綠洲啊!
一路上,馬車一直走,一直走。
是走了六日還是七日,還是一直走,一直走,有時露宿荒野,有時住在客棧中,甚至偶爾見月還能和童筱筱同床而眠,隻是再無多話,童筱筱一路上都十分的安靜,見月也就懶得說話。
是走了十八日還是十九日,身邊的風景依舊是那樣,貧瘠荒蕪,偶爾冒出來的小村莊,像是拔地而起的一片石林,地麵上細碎的沙礫格格不入,卻又與周遭的萬物渾然天成。
見月感覺自己有些絕望了,這樣的景色初時的時候覺得有趣,因為從未見識過,所以可以大飽眼福。
可是見多了,就發現千篇一律,這裏的那裏的,都是一樣的山一樣的土,見月已經無聊透頂了。
見月看了一眼童筱筱,她依舊是那樣死氣沉沉的樣子,眯在馬車上,駕車的莊鸞也一言不發,至於別人,自然也不敢說話,騎在馬上護送的人馬,一個個臉上都是滄桑。
一趟西北之行,總會會讓一個人平白無故的老了十多歲。
終於,見月看到了一片湖泊,終於熱鬧了一些,青山綠水,圍繞著看不到邊際的湖泊蔓延著,見月感覺自己終於活了過來。
繼續向前走,山越來越綠,水越來越多,空氣越來越潮濕,分明已經是冬天了,可是街邊依然長青。
江南,原來這就是江南,與戲本子說的一模一樣。
謊話連篇的戲本子,終於是說了一次真話。
見月有些高興,雖然這一路走的有些糊裏糊塗,可是這周圍的環境終於變得不一樣了,越來越有青春活力了。
馬車在路上走走停停,見月看著馬車外全然陌生的環境,不知道自己身居何處,隻知道是要去童筱筱的家,見月隻記得是一個叫做江寧縣的地方吧!
聽著這個名字,見月就感覺到了濃鬱的江南特色,養山養水的江寧,也許也會將自己養的白白胖胖吧!
雖然自己已經足夠的胖了,比起童筱筱足足是大了一圈,可是見月覺得這一路上這麽顛簸前行,睡不好吃不好的,肯定瘦了,一定要養一養,否則多對不起那些胖過的歲月,對不起那些被吃了的糧食。
依舊前行,路上是三十一天還是三十二天,見月已經很久沒有算過日子了,隻知道是走了很久很久。
繼續走,一天一天又一天,見月覺得就這樣一直顛簸的走著也不是不可以。
夜裏,見月看著已然入睡的童筱筱又清瘦了許多,眼下有些青黑,而見月趁著月光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越發覺得自己長得臃腫了和隨便了,為什麽老天會造就一個連哭都是美的童筱筱,為何老天又會造就一個連笑都像哭的丁見月,多麽的不公平啊!
見月輕手輕腳的放下了銅鏡,慢慢的溜出了屋子裏麵,夜裏吃的有點少又餓了,果然自己不胖誰胖啊!
屋子裏,原本緊閉的雙眼忽的睜開了,眼中萬分清明,哪裏有半點如夢初醒的樣子。
一夜安然,安車繼續前行。
馬車終於停了,隔著老遠見月就聽到了有人輕柔的呼喊,“筱筱,筱筱。”
見月扶著童筱筱踏出了馬車,而後童筱筱就被撲麵而來的兩人摟在了懷中,那應該是童筱筱的爹娘,童筱筱的爹娘看著女兒歸來,一把老淚縱橫,可是童筱筱自始至終都是淡淡的,臉上的笑意就掛了三秒鍾就消失了。
見月想起了久別歸去的自己,老爹和老娘對待自己的那份態度。
同樣都是為人父母的,差別怎麽就那麽大呢?
果然,人比人,氣死人。
兩個婢女模樣的人扶著童筱筱進了府裏麵,童筱筱的娘也被人扶了進去,童筱筱的爹和莊鸞說著話,見月愣愣的站在原地,忽然意識到,自己是真的離開了黑風寨,那個自由的地方已經被自己留在了身後,留在了記憶的深處。
這裏,為什麽自己會到這裏來呢?見月覺得自己的身份在溫府有些尷尬,難道自己真的成了一個丫頭,可是離開了這裏,自己還能去哪裏呢?都怪自己目光短淺,沒有早點為自己想好出路,現在才擔心這些事情,晚了。
話說,童筱筱也沒說讓自己做他的丫鬟,自己就這麽賴著怎麽感覺有些死皮賴臉呢?
可是,莊鸞說過讓自己做童筱筱的丫鬟的,他說話應該也是頂事的吧!要不然也不可能帶著自己一路吧!
抬頭看,偌大的府門上掛著兩個字的牌匾——溫府。
童筱筱。
溫府。
難道不是親生的?
為什麽溫府的小姐會是一個姓童的女子呢?
果然,大戶人家最是不缺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