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你儂我儂
你儂我儂，這種甜蜜的畫面如果主角是自己的話，那麼一定會樂在其中的吧，但是倘若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的話，卻是另外一番滋味吧。
蔣希希眼尖的看到了江一燕，她連忙放下手裡的湯匙和湯碗，站了起來，臉上露出感激的笑容迎了過去，說道：「江老師，你來了……」
江一燕的臉上依舊是溫柔的笑容，帶著那種淡淡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淡漠，點了點頭，說道：「嗯。」
蔣希希的眼睛裡面露出愧疚的神色，說道：「對不起，是我疏忽了，我想天霖之所以能夠得救應該都是你的原因，現在更是關顧著去看天霖了，而沒有顧及到你。」
江一燕卻是說道：「人之常情罷了，我救他也是應該的，救了便是救了，沒有什麼的，換做是另外的人也會這樣做的。」
蔣希希搖了搖頭，她說道：「但是不管怎麼說，你救了我的孩子都是鐵一般的事實，我真的很感激江老師你……這件事情不是一般大的恩情，而是對於我來說天一般大的恩情，天霖就是我的命，如果失去了天霖，那麼就是要了我們兩個人的性命，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
江一燕看著蔣希希一臉感激的神色，如果是以前的話，在沒有認識到天霖的時候，她大概是願意選擇袖手旁觀來換取眼前這個女人的傷心欲絕吧，讓眼前的她失去了自己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生不如死不是更符合江一燕想要對待蔣希希的態度嗎？
只是……江一燕她自己隨心所欲慣了，就像是她自己所說的，救了便是救了，不必尋一個特殊的理由，但是即使是這樣，也並不代表者她就是擁有一顆純粹善良美好的心，應該來說的是，她就是這樣，想要得到的東西，想到得到的人，就一定要想辦法得到。
江一燕的目光淡淡的朝著戚柏言瞥了一眼，似乎是不經意之間，說道：「天霖沒事就好。」
蔣希希帶著關心的口吻說道：「我聽說江老師腳受傷了，怎麼沒有好好的在病床上休養，還走動，這樣傷口會……」
江一燕回答說道：「那個孩子我放心不下，就是來看一眼就行了，之後我會回去的。還有我這傷口也是不礙事的，你也不必太過於緊張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蔣希希說道：「天霖現在已經睡著了，醫生說沒有什麼大礙，就是精神差了些，恐怕受到了驚嚇，想著誰上一覺就好了。」她伸出手來，說道：「江老師，你要是放心不下，我就扶著你進去看看天霖。」
江一燕卻是搖了搖頭，她的眼睛裡面的神色讓人看不透，嘴角處只是輕輕的勾起一抹笑容，然後說道：「不用了，既然他已經睡著了，我就不進去了，免得吵醒了他，就讓天霖好好休息吧，對他有好處。我這就先回去了。」
蔣希希瞧著她走過來的時候，腿就是有些不方便，心裡也是非常的過意不去，現在在她心目中，江一燕就是她自己的救命恩人，地位提升到了非常高的檔次了，她對戚柏言說道：「江老師，你腳恐怕還是疼的，我扶著你，送你去病房裡休息。」
正當江一燕準備拒絕的時候，戚柏言卻是開口說道：「希希，你就先留在這裡好了，我去送江老師，這樣天霖醒來了，就可以第一眼看到你，我覺得比起我來，他更需要的是你。」
蔣希希點了點頭，說道：「好。」然後轉身對江一燕說道：「江老師，你先好好的休養，對了……你還沒有吃飯吧，你看看我，真的是蠢過頭了，竟然連這一點都疏忽了，真是的……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江一燕說道：「沒有關係。」她的肚子現在已經是沒有知覺了，大概是餓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就會是這樣的吧。
戚柏言此時內心也是有些……不忍心……其實就在不久，他本來是可以親自去送她去看醫生還有給她準備好飯菜的，但是卻是一顆心都撲在了希希的身上，而忽略了眼前的這個女人，明明她的身上還有傷，一個人陪著小孩在海水裡泡了那麼久，又挨餓的。
戚柏言說道：「希希，我先將江老師送到病房去，然後去給她準備點飯菜，就交給我好了，你不必擔心了。」
蔣希希點了點頭，她的手緊緊的握著江一燕的手，說道：「對不起，真的是我的疏忽了，沒有好好的照顧你，卻是讓你不顧及傷口，沒有吃飯就跑來看望天霖，我真是……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休養，好嗎？」蔣希希心裡是大為愧疚，明明對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還如此的招待不周全。
江一燕說道：「我會的，你也不必覺得對不起，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沒有關係。」她只是在心裡嘆著氣，因為唯一牽挂著的那個人對她是視而不見，也只有在想著他的心才會因為蔣希希而稍微轉移到她的身上吧。
戚柏言扶著江一燕，江一燕的心跳動得厲害，自己真的好像是一個18歲的懷春少女，其實自己的內心年齡都不知道有多大了，但是偏偏在面對戚柏言的時候，什麼理智，什麼深沉都通通到另外一邊去了。
他的氣息就像是有毒一般，讓如此身靠著他的自己如同毒侵入了骨子一般，滿心滿眼的，都是他，都是這個人！
他到底有什麼樣的魅力呢？
他英俊，他霸道，他聰慧……愛一個就是這樣的，滿心滿意的全是他的好，而他的不好，他的冷漠，他對於另外一個人的****則是變成了毒藥，一點點的折磨著她的心，卻是讓她根本就割捨不下這份****。
江一燕沒有說話，她卻是任憑著自己的心跳動著，每一下都是那麼的歡悅，她甚至於有一種由衷的喜悅，以至於身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溢出了那種歡快的因子。
即使沒有言語，即使沒有親昵的互動，即使只是簡簡單單的這般的扶著她的手臂，這樣……緊緊是這樣，她竟然就很滿足了。
呵呵……她的心竟然會這麼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了！
也許是因為……看到了自己深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如此溫馨的一幕，也許是那種嫉妒讓她的信心一點一點的磨滅掉。
這個時候，戚柏言開口說道：「很疼吧。」
江一燕點了點頭，說道：「疼。」不想要隱瞞下去，不想要假裝堅強下去，不想要就這樣的掩飾下去，想要在這個男人面前露出自己脆弱，一次應該可以吧……
戚柏言的眼睛看著她，她的臉色依舊是淡淡的，應該是很出乎意料的聽到她說這句話吧，這個女人……一向都是堅強的外殼來示人，很驚訝她會如此的袒露的說出「疼」
江一燕的嘴角處露出苦笑來，眼睛看著戚柏言，說道：「很驚訝，對嗎？」
戚柏言笑了笑，點了點頭，說道：「恩恩。」
江一燕說道：「我不可以有任性的時候嗎？」
戚柏言說道：「當然不是，每個女人都有任性的權利。」
江一燕跟著笑了，說道：「只是分人罷了。」
分人？戚柏言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所以你對我……就……」
江一燕說道：「只是突然想要說句實話罷了，不想要偽裝著自己沒事，自己不疼……我想說，我現在就想說，我很疼！」
江一燕的嘴角處只是淺笑著，但是偏偏眼睛裡面的目光是那麼的冰冷，冷得有一種能夠讓人心碎的感覺。
不是單純的笑，就連笑都是帶著孤寂的冰冷。
她的內心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戚柏言不禁好奇起來。
一個看起來像是春風一般，帶著冷峭的氣息的女人，溫柔的笑容此時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面具一樣，可以包裝起她柔軟的內心。
戚柏言說道：「這是你的權力。」
江一燕說道：「知道嗎？突然就很想對你說些話……我的疼痛應該是不會有人在意的，所以那麼為什麼要說出來，既然沒有人在意，說了就等於白水……還不如深深的藏起來。」
戚柏言反問道：「那麼為什麼現在說出來？」
江一燕挑眉，看著窗外露出來的陽光，此時的他們已經進入了病床，江一燕沒有馬上坐在病床上，而是慢慢的移到了窗外，她的目光看著窗外，陽光灑在她的身上，說道：「不是已經說了嗎？就是因為想說，我突然就想說了，沒有理由……我的心就是想說了，就是想要告訴你，我很疼。」
戚柏言看著那個女人整個身體都籠罩在陽光裡面，看起來是那麼的美麗，但是……似乎就連溫暖的陽光都驅散不了她的孤寂，就像是她的孤寂已經如同毒藥一般的深入到了骨子一面，所以就連笑容都是冷的。
戚柏言說道：「隨心隨意的人。」
江一燕說道：「好一句隨心隨意……只是我的人生卻是由不得我隨行隨意。」最終她的命運只能由上天擺布，從來都是可笑的。
戚柏言看到了江一燕的孤寂，他看不清這個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戚柏言說道：「傷口疼，要不要我去叫護士給你拿點止疼葯……」
江一燕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就是說一說罷了，沒有必要。」她都已經疼習慣了，幼年時候比這還疼她都經歷過了，現在還算好的，起碼有醫生給自己消毒處理，哪裡會是像從前，就像是一個破碎的布娃娃一樣任人被丟棄在角落裡面，看著她自生自滅罷了。
戚柏言說道：「肚子餓嗎？」
江一燕很乖的點了點頭，很老實的說道：「餓，很餓。」
戚柏言無奈的笑了笑，眼前的這個女人就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直率得那麼的……可愛，也許他更喜歡現在的她。
戚柏言說道：「我去給你弄些飯菜來。」
江一燕卻是突然的說道：「可以送了銀耳蓮子湯，我突然想吃那個。」
戚柏言愣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好，但是……銀耳蓮子湯估計不頂餓，你還想吃些什麼？」
江一燕搖了搖頭，說道：「就想吃那個……」因為你吃得是那麼的開心，她也很想嘗嘗。這是她心中想要說出來的話，但是不會說出口讓他知道的。
戚柏言嘆了一口氣，說道：「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就自己做主，還是給你再買些其他的吧，免得你會挨餓的。」
關門出去后，江一燕的嘴角處露出燦爛的笑容……
這個人應該是在關心著她的吧，她是不是可以這樣的安慰著自己。
心裡是會好受點的……
戚柏言從外面帶回了滿滿的一碗銀耳蓮子湯，還有小湯包，以及一碗小米粥，還有揚州炒花飯。
戚柏言像是打開了炒飯的包裝，將盒子遞給了江一燕，說道：「你想要吃米粥，還是想要吃米飯。」
江一燕指了指銀耳蓮子湯，說道：「我想吃那個……」
戚柏言卻是不理，直接說道：「先吃點別的，頂餓，然後再喝銀耳蓮子湯，跑不了你的。」
江一燕的嘴角處露出笑容來，點了點頭，此時的她溫馴得就像是只兔子一樣，她很享受在其中，說道：「好。」
有多久了……她就再也沒有體會到眼前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好，曾經的她想到也許只有在夢中才會有機會重溫這種美好，但是……有時候就連做夢都是噩夢，因為她會夢到男人憎惡自己的眼神，讓她的整個心都是疼的。
江一燕想著，現在應該就是幸福的吧……
哪怕只會有那麼的短暫……但是應該是幸福的吧。
江一燕子很快的就吃完了小湯包。
然後戚柏言這才遞給了她銀耳蓮子湯，說道：「我先嘗嘗，看看燙不燙？」戚柏言突然笑起來，說道：「就是不知道你會不會嫌棄我的口水。」
江一燕想要大喊，怎麼會嫌棄你？一分一毫都不會嫌棄！
江一燕搖了搖頭，眼神真切的說道：「不會。」
戚柏言大口的喝了一口，然後說道：「味道不錯，也不燙，剛好可以入口，你可以喝了。」
然後就見到江一燕一口一口的自己拿著湯匙喝著銀耳蓮子湯，她嘗不出這銀耳蓮子湯的味道，因為現在她的滿腦子想得都是他……
然後……淚水流落了下來，低落到了湯碗裡面，怎麼辦？為什麼她要哭！為什麼？
不可以哭的！不可以！
他會看見的！
不可以……你聽到了沒有，江一燕！你聽到了沒有！不可以哭……你怎麼可以在他的面前哭，他一定會覺得很奇怪吧……
江一燕你怎麼可以這麼的軟弱？怎麼可以這麼的丟臉？
然而一塊手帕在輕輕的擦拭著自己的眼淚，一點一點的……從眼眶到臉頰，再到下巴……
江一燕原本是低著頭的，而現在她抬起來頭，眼睛看著這個男人，這個正在拿著手帕一點點的擦拭著自己淚珠的男人。
江一燕說道：「你會覺得奇怪嗎？」
戚柏言說道：「每一個都會有自己想要哭的理由，哪怕沒有理由，哭就哭吧，沒有什麼好丟人的……我又奇怪什麼？只是……不要難過，希望你的難過只是短暫的……是不是現在就很疼？是因為疼的嗎？」
江一燕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就是想哭……我就是想哭……」
戚柏言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一副委屈的模樣，真的很想笑，然而他又的確是笑了出來，說道：「是這樣的嗎？那就哭吧，就算是哭成了一隻很醜的大花貓，我也不會亂說出去的。」
江一燕說道：「謝謝。」
戚柏言卻是說道：「我笑，你不會介意吧？不會覺得你在哭，但是我卻是在笑。「
江一燕反問道：「那你為什麼會笑？你說理由，我就不哭，不介意。「
戚柏言說道：「因為你現在就像是一隻小花貓啊，哭起來……眼睛都是紅紅的，很可愛……我被你逗笑了。「
江一燕也破涕而笑了起來，說道：「你才花貓兒。「
戚柏言皺著眉頭說道：「我又沒哭，我又怎麼會是花貓兒呢？你自己去瞧瞧，你看看你現在哭得是不是像只小花貓！「
江一燕說道：「現在的我一定很醜吧？「
戚柏言搖頭說道：「不！是可愛……哭得很可愛……「
江一燕說道：「那你不怕女孩子掉眼淚嗎？「
戚柏言搖了搖頭，說道：「怕……很怕……「
江一燕疑惑的說道：「但是我現在就是在哭啊，你怎麼？「
戚柏言卻是說道：「所以我現在就在逗著你笑，這樣你就不會哭啊！」他的眼睛裡面就像是也在會說話一樣，在告訴著眼前的這個女人，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你就不知道嗎？
江一燕說道：「女人真的就像是水做的，即使是再堅強的女人也會有掉眼淚的時候吧。」
戚柏言點了點頭，說道：「哪怕是像冰一樣的女人，看起來有多麼的絕情，但是也總有一天會融化一點吧，這樣不是也會有水，變成了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