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蓬萊劍閣(二)
劉晟翀在蓬萊劍閣的前面來回無聊的踱步,他知道劍閣佔地很大,但是也不至於花這麼多的時間吧!馱著劍天火的馬看著他這麼走恐怕都會難受的想吐。可是他還在走,難道一把罹千軍加上鴛鴦戀的吸引力都不夠嗎?那他的命可就沒人能救了,總不能讓他為了一個外人把無量鋒也搭進去吧?
其實他早就可以趁著劍天火不省人事拿走他的鴛鴦戀回北京,而且他還有本事讓劍天火一輩子都找不到自己,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無外乎還是因為原則。他要劍天火心甘情願的把鴛鴦戀給他,這樣上交的時候他才會心安理得。
又過了一會,劉晟翀有點失去耐心了,忽然聽到了很多人的腳步聲。緊湊快速的腳步聲告訴他,來了很多人而且這些人都是在跑,飛快地跑過來。
劉晟翀往劍閣裡面望去,看見一群身穿同樣衣服的劍閣弟子快速地跑過來。只來了這一群普通弟子?這蓬萊劍閣也未免太心高氣傲了吧,兩位閣主就用這麼點的陣勢來迎接自己?他們難道已經不把罹千軍和鴛鴦戀放在眼裡?
「誰?」劉晟翀聽到身後有動靜,出於警覺的習慣,下意識的拔出無量鋒,轉身向身後刺去。
劉晟翀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幾乎用了最快的速度刺出的一劍,卻被眼前這個老人用兩隻手指就輕輕的夾住,而且老人的微笑的表情還告訴他夾住他的劍一點難度都沒有。
這一下讓劉晟翀有些氣急敗壞,想要用蠻力從老人的指間掙脫。可是無量鋒就好像黏在老人的手指上一樣沒有移動分毫。這時候老人動手了,右手緊緊的夾住無量鋒,左手非常迅速的和生氣的劉晟翀左手和雙腿在無量鋒的上下過招。但是老人的腳基本上沒有移動過,也就是說他壓根沒有要和劉晟翀來真的的意思,只是作為試探。
突然,老人抓住了一個劉晟翀的破綻,左手用力的一掌,就把劉晟翀震到很遠的地方,無量鋒就完完全全的落入老人的手裡。
老人雙手捧著無量鋒,情緒瞬間變得非常激動,從滿是皺紋的眼角流出的大顆大顆的淚水滴落在無量鋒上,雙腿一彎,直接就跪到了地上:「無量鋒,真的是無量鋒。幾十年沒見了,你終於回來了。啊!」
看見這一幕,再生氣的劉晟翀也有了惻隱之心,身後劍閣的弟子也趕到了,還多了一位老人。後來的這位把手放在劉晟翀的肩膀上:「小兄弟不要見怪,想必你也知道十二名劍就是家師——當年的高陽郡王朱高煦收藏排名的。所以對於我們這弟子而言,十二名劍就好像我們的師兄弟一樣,見到兄弟難免會情緒激動,還望小兄弟不要見怪。還沒自我介紹,我是蓬萊劍閣的二閣主秦北望,這位是我師兄大閣主農心武。不知道小兄弟你的姓名是?」
劉晟翀在秦北望說話的時候可以感覺得到他聲音之中渾厚的內力,除了師父之外他遇到過的所有人包括雲武閣主和龍盛源在內都遠不如這個秦北望。「拜見秦閣主,小子名叫劉晟翀,這位是我的兄弟劍天火。我們在南京中了奸人的毒。我還好些,只是我兄弟受傷太深。希望兩位閣主能夠不吝出手相救,我兄弟二人一定會永記二位的恩德。」
秦北望回過頭對著弟子們吩咐:「把他好生抬進去!」然後又轉過頭看向劉晟翀:「老夫有幾個疑問,不知道劉兄弟能否為我解答?」
劉晟翀看著秦北望慈祥的笑容,又看到農心武從之前的狀態中冷靜下來,心裡想著到了人家的地盤只能人家說什麼是什麼,「秦閣主請問。」
「第一個問題是,無量鋒是誰給你的?」這是秦北望最關心的問題。
「我師父——竹劍尊。」劉晟翀感覺在這位老前輩面前說話壓力有些大,就像用師父的名號來壓一壓秦北望。
「哦!」秦北望表現的有一些激動,還很開心。「竹劍尊是你的師父,他老人家還好么?很多年沒見他了,他老人家身子骨還硬朗?」
秦北望的表現大大出乎了劉晟翀的意料,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叔父金濂曾經對他說過師父竹劍尊和蓬萊劍閣的三位閣主有著不一般的關係,如今看來叔父並沒有騙他。「秦閣主怎麼會認識我師父的?」
秦北望被反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有些不流暢的回答道:「嗯……竹劍尊老人家和我師父高陽郡王是非常好的朋友。你手裡的無量鋒就是我師父送給竹劍尊師父的。說起來,小兄弟和我們哥兒倆還是同一輩人呢。小兄弟要是不嫌我兩兄弟年紀太大的話,以後你我就以是兄弟相稱就行。」
自己和兩位閣主是同一輩人?高陽郡王和竹劍尊是好朋友的話,由此看來,兩位閣主和高陽郡王的年齡差是很小的。自己和師父相差了近五十歲,但是在師父和他提起第一次遇到爹的時候可沒說過他比爹年紀大多少。這兩位閣主也真的是很熱情好客,不拘小節。他們和金叔父的年紀都快差不多了,如果和他們稱兄道弟的話,恐怕會有失輩分。
秦北望看出了劉晟翀心中的尷尬,想用一件事來拉近和劉晟翀的距離。「小兄弟,是否有人和你提起過竹師父在二十多年前曾經帶著一個人打退了以藤原八生衛為首的東瀛武士,捍衛了大明武林威風的事情?」
這個秦北望真的是什麼都知道,不過也在意料之中,秦北望的武功和資歷都擺在那沒有人敢質疑。「晚輩聽說過,難道兩位閣主也參加過?」
「不錯,老夫就是竹師父當年打敗藤原八生衛的那次帶的助手。」秦北望說到這裡的時候十分的驕傲。
在劉晟翀的眼裡秦北望就像一個小孩兒,提到和師父一起作戰的時候是無比的自豪。「那農閣主怎麼沒有參與?」說到這個時候,農心武從劉晟翀的頭頂踏著輕功帶著無量鋒飛回劍閣,留下一句:「救人要緊,我先回。」
秦北望看著師兄也是搖了搖頭,「師父過世之前特意囑託我們兄弟,不要參加江湖上的紛爭。但是東瀛人來勢洶洶,江湖絕大多數勢力都淪陷了。我雖然在師門中排行第二,但是竹師父和家師都說過我是所有是兄弟之中武功最高的,所以竹師父才找到的我,希望我能和他一起出戰,我才勉為其難地答應的。其實師兄也不差,只不過當年師父的死給師兄的打擊很大,師兄這些年內心有些自我封閉,所以你才會看到他看到無量鋒老淚縱橫的樣子。」
意識到自己言語上的失誤,劉晟翀心裡有些過意不去,「抱歉,秦閣主,又讓你想起傷心往事了。」
「小兄弟見外了。」秦北望卻看得很開,這也許就是為什麼他能在武功上勝於農心武的原因。宣宗元年(1426年),多次謀反的高陽郡王朱高煦,也就是秦北望和農心武的師父被自己的侄子朱瞻基扔進銅缸活活燒死。朱高煦臨死之前讓他們低調的活下去,不要再和朝廷做對。原本高陽郡王府朱高煦的九位高徒和無數的精英強將就只剩下三個師兄弟:大弟子農心武,二弟子秦北望,還有一個常年閉關的小師弟。這些不是整個故事的全部,但卻是大概。
這些事情不用秦北望再和劉晟翀多說什麼,劉晟翀也已經知道很多了。他們兩個也沒有在說什麼就一直往劍閣裡面慢慢的走,就像兩個相識多年的朋友一樣。按照秦北望的說法,他們的師父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的話,自己和蓬萊劍閣的關係就不可分割了。雖然他們會成為自己的助力,但是就目前他和雲武閣龍家的關係,過早地暴露這層關係肯定不是好事。
「就是這裡了。」走了好一會,秦北望給劉晟翀指了指不遠處一個比較高大的建築。「一般劍閣里有受傷的人,我們一般都會把他們帶到這裡。而且這裡後面的成片房屋都是給我們自己的弟子居住的,也會有給客人們的提供的客房。」說完,秦北望和劉晟翀就走進了這間屋子,看見劍天火上身赤裸,農心武的雙手緊緊地貼在劍天火的後背用自己的內力調動他體內的真氣運轉,排出毒素。忽然農心武一個用力就收回了手掌,劍天火則是噴出了一口黑血就倒了下去。
農心武找了一塊抹布擦了擦滿是皺紋的老手,在旁邊的桌子上找了一張紙寫了幾個字,就打算交給秦北望,「讓弟子們去抓藥吧!」轉過頭看向劉晟翀:「他的毒已經排清了,每天喝三次要,兩三天就能好。你不是說過你也中毒了么,你也喝兩三次毒素也會清除的。」說完就往外走。
劉晟翀看著秦北望手中的藥方,又看著走出屋子的農心武,「農師兄!」這一非常親切的稱謂好像給農心武沮喪陰暗的內心帶來了一絲光明和溫暖。
農心武慢慢地回頭,眼神中的晶瑩在顫抖。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卻實實在在地聽到了。對於他們這一脈和劉晟翀的關係,他早就和秦北望談論過,所以即便是先行一步,他也知道和劉晟翀的關係。他看著劉晟翀,等待著他還想說什麼。
他注意到劉晟翀臉上滿是溫情,一隻一段的說道:「謝謝你。」
……
也是在五月初十的這天夜裡,郕王朱祁鈺孤身一人也來到了蓬萊城的城門之下,趁著蓬萊城還沒關,騎著馬也進入了這裡。
「蓬萊劍閣,我來了。」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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