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蘇醒
李清雨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兩天兩夜。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但是李清雨的身邊還是守滿了人。
不光是大師兄和二師姐、鍾凌飛、伍白山這些人,就連張起超師姐、黃佳奇師兄,陸大成師兄,甚至應該身在滄海閣的花素素都在。
李清雨才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了圍在她窗前的一圈兒人。
被幾張臉這麼圍城一圈兒直勾勾的看著,李清雨還真是被驚了一跳,繼而便是如蜜糖般緩緩化開的淡淡的感動。
「感覺怎麼樣?」
大師兄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很溫柔,帶著絲絲暈染的水汽,瞬間濕潤了李清雨的眼。
李清雨覺得自己這眼淚來得真是毫無道理,她努力的吸吸鼻子,強行止住了自己險些便要流出眼眶的淚,可是聲音還是有些乾澀的沙啞:
「大師兄……我,我這是怎麼了……」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李清雨腦子中的記憶也在飛速回籠。
仙陣中的戰鬥、傾倒了的石柱、遍體鱗傷的身體、師兄弟們一個個的淘汰、大家的鬨笑、以及來勢洶洶的眩暈……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重啟電腦而帶來的巨大資料庫一般,洶湧而快速的傾灌到李清雨的頭腦中。
「大師兄!」
李清雨猛然睜大的眼睛,聲音有些凄厲的叫了一聲大師兄的名字。
她此時身體仍然十分虛弱,可是還是努力的支起上半身,她目光帶著些渴望,又帶著些遲疑的看向溫默塵:
「大師兄……比賽…比賽,我們贏了嗎……」
其實對於比賽的結果,李清雨已經有了些猜測。
畢竟記憶中大家的鬨笑是那樣的歡樂興奮。
可是既然這勝利的消息她沒有從旁人的口中聽到,那麼她的心中便還存著一份猶疑。
她渴望著確定這個喜訊,又害怕聽到令她失望的消息,所以她的臉上便也帶著些遲疑,更帶著些惶恐。
「哈哈哈,清雨,都到了現在了,你還不知道比賽的結果呢啊!我們贏了,贏了啊清雨!你成功了,你成功的堅持到了比賽結束!」
李清雨有些遲疑的問話才一出口,身邊的陸大成師兄便喜笑顏開的先大聲開了口。
不過李清雨卻並沒有看向陸大成師兄,只是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大師兄。
直到大師兄帶著溫和的笑意一面點著頭,一面肯定了陸大成師兄的回答,李清雨才彷彿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般,又重新跌回到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臉上也跟著露出了一抹無比舒心的笑容。
「清雨,你做得很好。」
在李清雨的人生跌在最谷底的時候,大師兄溫默塵總是毫不吝嗇的帶給她許多的鼓勵。
但是現如今李清雨終於站起來了,甚至站到了整個凌霄派弟子、乃至整個九州大陸弟子們的高處,大師兄的誇獎卻反而變得如此簡單。
「清雨,你身子怎麼樣了?現在可好了些?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昏迷了整整兩天了!這兩天,可嚇死我了!」
眼瞅著李清雨和溫默塵的話終於告一段落,一直守在一邊兒的花素素也終於得到了一個空擋。
她湊到李清雨的身邊,緊緊的抓著李清雨的手,迫不及待的訴說著這幾天來自己的擔心和委屈。
花素素的心意李清雨自然明白。
兩個小姑娘的感情一項不負閨蜜的名號兒,心意亦是相通,耳朵里聽著花素素委屈兮兮的告白,李清雨也反手緊握住花素素的手,心中更對她的擔憂關懷無比感念。
著實碎碎念了好一會兒,花素素才慢慢停了下來。
李清雨輕輕撫了撫花素素的手背,這才有功夫轉頭看向床前的其他幾個人。
張起超師姐和黃佳奇師兄自不用多說了,兩個人一向便沉默寡言,雖然這幾天也一直守在李清雨的床前,卻也像是隱身人一般默默無聞,只在李清雨醒來的一瞬才在臉上露出了幾分歡喜安心。
反倒是一邊的任傲珊師姐,臉上的擔憂更明顯了幾分。
對於李清雨而言,任傲珊師姐一向是驕傲冷漠的,對自己除了冷聲呵斥,也鮮少有什麼好臉色。
能夠在她的臉上看到那麼明顯擔憂,李清雨還是感到很是有些驚奇的。
面對李清雨有些錯愕的目光,任傲珊師姐倒是淡定自然許多。
她輕輕的嘆了口氣,語氣也有些感慨的淡然:
「李清雨,今天你表現得很好。非常好。你現在終於算是徹底的成長起來了,也立起來了,在這仙閣,在這整個凌霄派,都不會有人再敢看不起你。」
任傲珊微微停頓了一下,她的嘴角慢慢綻開一抹淡淡的笑容:
「既然立起來了,就不要再倒下。李清雨,你現在也算終於長大了,既然長大了,也應該學會獨立起來了。以前我說你是沒學會走就想跑,現在你學會走了,倒是可以試著學習該如何奔跑了。」
任傲珊師姐這話對於李清雨而言還有些隱晦,李清雨便有些不甚明白。
她微微抬起頭,眨巴著眼睛一時看看任傲珊師姐,一時看看大師兄,分不清任傲珊師姐的話是喜是怒。
李清雨有些不解,只是任傲珊師姐卻並沒有多加解釋的意思。
說完了這話后,她便將目光轉向了大師兄溫默塵。
在看到大師兄淡薄的衣裳和最近越發消瘦的雙肩時,儘管她早已經頓悟了,心中還是微微一緊。
任傲珊輕輕嘆了口氣,轉過身到一邊的床上,取了件兒扁時珍神醫放在那裡的長衫,輕輕的搭在了大師兄的肩上。
這樣的動作在旁人看來其實是有些奇怪的。
畢竟大師兄是修仙者,而對於大師兄這種級別的修仙者而言,無論是御熱還是禦寒都不需要像凡人一樣依靠衣物,修仙者依靠的自然是體內自然運轉的仙法。
但是明明是這樣多此一舉的舉動,大師兄卻只面色如常,甚至轉頭沖著任傲珊師姐露出了一抹叫人看不懂的微笑。
見著輕輕披在大師兄肩膀上的那件衣裳,李清雨的心中忽然就微微一動。
一種說不出的刺痛就像是一根長長的銀針一般突然直刺進李清雨的心臟。
她好像明白了什麼,又或者說僅僅只是一種微小的預感。
但是這種預感卻也是令李清雨感到害怕恐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