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 回程
李清雨說不清楚大師兄的身上到底有什麼不同,但是她卻下意識的不願意聽到大師兄說這樣回憶過往的話。
對於李清雨而言,接連兩次連續數天的昏迷著實讓她的心裏面積累了許多困惑。
幽州城之困到底解了嗎?
眾人是怎麼在那神秘黑衣人的身前逃出生天的?
那天的爆炸過後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自己現在在哪?為何醒在樓船之上?自己又要去哪裡?
一個個問題都沒有得到解答,但是這些問題在大師兄的面前,便也都變得似乎沒有那麼重要了。
李清雨心中一時思緒萬千,她腦子早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便只是睜大了眼睛怔怔的看著大師兄,卻一時忘記了說話。
看著李清雨這獃獃看著自己,又靜靜流淚的樣子,溫默塵的心亦是濕潤成了一片汪洋。
他抬起胳膊,想要用袖子輕輕的拭乾李清雨眼角的淚,只是這胳膊雖抬起來了,卻又猶豫了起來。
明明是一個這樣簡單的動作,溫默塵的心裡卻不得不有許多的顧慮。
他長長嘆了口氣,最後還是慢慢伸出了手,動作輕柔的擦乾了李清雨臉蛋兒上的淚珠兒。
「清雨啊,你還記得我剛把你從鍾家堡帶來的那會兒嗎?我那時候就跟你說,修仙這條路啊,他真的不好走。」
「進入修仙派這麼多年了,勤勤懇懇的修鍊了這麼多年了,見過得多了、嘗過的也多了,有時候我也不知道這條路對於一般人來說到底是好還是壞,不知道將你帶上這條與你的生活完全不同的道路,到底是好還是壞。」
大師兄說著這話,臉上的笑容也跟著慢慢的收斂了,臉上的表情變得慢慢鄭重了起來。
這樣兒的講大道理的話,以前的時候大師兄便經常願意與李清雨說,他說這麼多年自己修仙的一些感悟,講自己的見聞,也會向李清雨傾訴自己的壓力和困惑。
也正是在他的這些講述中,李清雨慢慢的懂得了修仙界的種種常識,學會了認字,更重要的是學會了勇敢,更明白了什麼是責任心,什麼叫做榮譽感。
以前在新弟子訓練營的時候,在初入仙閣的時候,李清雨每天最快樂的事便是聽大師兄講這些道理、講這些故事,但是現在她卻只想捂住耳朵也不想讓大師兄再講下去。
她害怕,她害怕接下來大師兄便會講出什麼可怕的話,而那些話是她寧願粉身碎骨也沒有辦法接受的。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歸宿,在這漫漫的修仙之路上。」
感受到了李清雨無比抗拒恐懼的心情,大師兄卻還是沒有停下想說的話。
「人們修仙都是為了得道成仙,成功飛升,但是得道成仙又豈是一件那麼簡單的事情。在這漫漫的修仙之路上,最重要的還是要不丟掉自己的本心,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並且永遠都滿懷著那麼一份希望,嚮往著光明的希望,也只有這樣,才能將這無比漫長的修仙之路一步步的走下去。」
「我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了……」
接下來的這句話,大師兄的聲音無比的低沉輕微。
他似乎是在與李清雨說話,卻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語的輕輕感慨了一句。
他頗有些悵然若失般的垂下了頭,卻又很快又抬起了頭。
「清雨,你來凌霄派已經有四年多了,現在的你早已經不能算是個孩子,更不能說是個新弟子,而是一個真真切切的仙閣的戰士了。」
「既然是戰士,那便要有個戰士的樣子。不要再懦弱,也不要總想著依靠別人,你知道,你其實是很棒的,你是很棒的……」
「以後再不要犯錯了,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
就在李清雨以為大師兄要與自己說出事什麼叫自己接受不了的話的時候,大師兄卻飛快的站起了身。
他的手在李清雨的肩頭重重的壓了壓,他轉過頭沒有讓李清雨看到他的表情,他站起身子,步速很快的推開門走了出去。
從始至終,李清雨都沒有說話,但是大師兄方才按壓她肩膀的那個力度,她卻一直記著,許多年後,都沒有忘記。
經歷了與大師兄這麼一個短暫又讓人心中莫名恐慌的談話過後,李清雨的生活似乎又再一次回到的原來的軌跡。
木偶人計劃到底還是成功了,而隨著木偶人計劃的成功,魔石陣法被成功額破解,魔人大軍散去,困擾了幽州城數周的『幽州之困』徹底宣告結束。
幽州城的困境解除了,被派遣來幽州城支援的眾人的任務自然便也算是圓滿完成。
眾人在幽州城又觀察了數天,確認幽州城確實已經脫離了危險,於是便正式打道回府,回門派復命。
念在此番戰鬥有不少弟子都受了或輕或重的傷,所以眾人回程並未選擇尋常的御劍飛行,而是選擇了速度比較緩慢卻比較平緩舒適的樓船為交通工具。
而這便也是李清雨之所以會在樓船上醒來的原因。
在這場激烈的戰鬥當中,李清雨也受了不輕的傷,甚至於上一次她從昏迷當中醒來的時候,自己的身體里竟然已經感受不到半點兒的靈力。
但是此番在樓船上再次醒來,李清雨卻發現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當中,自己的身子早已經好了許多,甚至於原本枯竭的靈力不但完全恢復了,甚至比之以往更凝練粗壯幾籌。
甚至在不知不覺當中修為都又漲了一層,到達了築基七層。
大家要知道,對於修仙者而言,這修為越是高深,想要突破一個層次便也越發的難,但是李清雨卻在這種情況下,完全沒有一點兒難度,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不知不覺的便突破了築基七層,這樣的情況,不但叫李清雨覺得驚奇,就連其他的師兄、師姐,甚至是幾位師傅長老都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順利的完成了任務,修為也順理成章的突破了境界,一切可以說完美得一塌糊塗。
不過李清雨卻感覺不到半點兒開心。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無盡的困惑和不安,這份困惑是對那神秘的黑衣男子,對那場莫名其妙的脫險的懷疑和不解,不安則是對大師兄,對他身上那無法形容的不自然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