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落雪

  起風了，攜帶著姍姍而落的雪花，整個世界晶瑩透白。


  她多想像從前一樣，為他披上一件外衫，多想再聽他親切寵溺地喚她一聲「謝謝你，娘子」……


  可，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卻不敢靠近，她怕靠的太近會因為不舍，而再去重牽他的手……


  臨別，赤魂光似是被她那憂傷的眼神所打動，忍不住轉身問她：


  「小仙子，今後你是如何打算的？準備去哪裡？」


  薊羽芊芊看著在赤魂光背上，如嬰兒般熟睡的挲洛燮，輕聲道：「回仙界！」


  「小仙子，不如你先在這裡住上幾日，我派幾個魔獸守護著你，等我送王到玉渠灘之後，再送你回仙界！」


  「不用了，謝謝你，我可以自己想辦法的！」


  一絲苦笑掛在她傾色的臉上，這裡記錄了他們一起度過的每一個美好時刻，她不想再去觸碰，那樣畢竟會勾起她的回憶，變成滿腹心傷……

  一旁的雪姬見了，氣憤地走過來，一邊扶著赤魂光背上的魔君，一邊擠兌著薊羽芊芊道：

  「人家可不用你來送，她離開了咱們的王，還可以投入到慕容沖的懷抱里，現在，她可是皇上遍布天下重金尋找的人呢，用不了多久，她就會進宮當皇妃的！哪裡用得著你來操心！我們只負責照顧好我們的王就行了，不過，若是以後見到哪個不要臉的仙子再來勾引我們的王，讓他丟了魔性，失了魔界，我們可絕不會手下留情……」


  赤魂光攔住了杏目圓瞪的雪姬，轉而對薊羽芊芊說道：「那，小仙子，你要注意安全，小心行事……」


  「赤魂光！你還有完沒完！」雪姬不耐煩地催促著他，「你還嫌在這裡浪費的時間短嗎？」


  ……


  對於他們的話，薊羽芊芊絲毫都沒放在心上，她的眼睛還一刻不離地在魔君身上。


  看見他頰邊一絲碎發拂落，她控制不住，想要去幫他撩起——


  雪姬一巴掌打開她的手腕，「不想害他，就立刻滾開！」


  薊羽芊芊手腕通紅，她忍住疼痛，卻忍不住眼底痛徹心扉的哀傷——


  「你們照顧好挲洛燮，我走了……」


  …….……

  如果我的離開，會成全你，那請讓我先走；


  因為我不想一個人默默地品嘗寂寞；

  你說你等了我一百年，而我卻只認識了你一百天，


  一百天對於我來說是那麼短暫；


  但一百年對於你來說卻是很久很久；

  現在我要離開你，比很久還要很久……


  我怎敢轉身，見你掌心淚痕，斷我心中安穩；


  我們說好了要等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你說過，要牽著手去迎接，

  這樣，我們便一不小心就「白了頭」……


  下雪了，晶瑩透白從天而降，但我卻找不到可以白頭偕老的你；

  雪地上只留下我一個人孤獨的腳印，

  正如我內心孤獨不堪的靈魂；


  緣，起於一念之間，滅於傷心盡處……
……

  天上的雪花飄落，澆融了她臉上串串的淚滴，「挲洛燮，我的世界沒有了你，也就不再有繁華朗月，不再有瞬息萬變，沒有了你，萬物皆空，心如塵井……」


  「……一直都期待這樣的一場初雪，很想在雪花上寫下的你的名字，然後讓雪花融化成水，慢慢飲下，讓你與我融為一體，永不分離……」


  「……很想在雪花上寫上我的名字，然後讓風兒把凝聚我思念的雪花吹向你，落在你的肩上，你的懷裡，你的唇上……」


  「……就讓那飄落的雪花替我告訴你，我到底有多捨不得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