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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八 南海之舟,鯽魚和酒(一)

  秋風狂卷落葉,海中自有魚人。


  「曾宜,快來救救老子」,任天喬癱坐在地,看著那些蟲,沖著北方喊著。


  任天喬沒有了力氣,靜靜地等著,然後,任天喬看見從北方緩緩走來一道亮光,很弱,但是卻感到很安全,余承跟著曾宜,來了。


  「天喬,怎麼說我都是長輩呢不是,你這樣稱呼我是不是不太合理」,曾宜自顧自的說著,亮光也越來越近,隨後,曾宜呆在一旁,接著微光可以看見,任天喬額頭上於著血,已經結痂,但還是腥紅的有些猙獰。


  「你這是怎麼了」,曾宜問道,隨後從包袱中拿起金瘡葯,塗在任天喬的額頭上,任天喬看著二人,向著東方拿手一指。


  曾宜順著所指的方向看去,除了黑暗,還有一條很細的,有些微亮的線牽著一道道的蠶食的蟲,瘋狂的吞噬的兵甲侍衛。


  余承曾宜愣住了,含糊不清的說著,「這···不是遁入樹中了嗎,怎會又出現」。


  任天喬白了曾宜一眼,說道,「這裡是它的家,如魚得水懂不懂」?

  余承同樣的白了曾宜一眼,隨後向著任天喬挪了幾步,說道,「懂不懂」?

  任天喬一笑,沖著余承說道,「扶我起來,走吧」。


  余承將任天喬攙起,隨後曾宜又搭住任天喬的另一條胳膊,向著北方走去。


  身後牽著長長的線,帶著蠶食的蟲,走進了黑暗中。


  江南以南,南海之畔。


  包勁離開江南已有大半月,束髮聖禮的那天,在天方台等候的,還有從南方軍營來的軍人。江南死了人,所以,他們就離開了,畢竟,精兵難求。


  海是藍的,所以天也是藍的,南方的軍營頂著白色的幕幔,就像是一座座墳丘,依著海,與這藍色的景格格不入,卻是很醒目,像是在對著海中宣告著,這裡,是人類的地方。


  「小哥,請問這裡是南方的軍營嗎」?

  包勁牽著馬,臉上有些風塵,眯著眼,看著眼前的那人,張口問道。


  「你誰呀」。


  「江南古鎮人士,包勁」。


  「江南的狗?哼,這是人待得地兒,你,跟著你的牲畜,滾」,那人一看包勁打扮,布衣加身,草鞋在腳,就是田中老農的身樣,又聽包勁說自己是江南的人,當下沒有好氣的說著話,就像是在看垃圾,鄙夷地。


  包勁一怔,怯怯的將手中的韁繩緊了緊,向著那人一點頭,轉身向後走去,走了三兩步,包勁停下腳步,回頭張望著,問道,「軍中的門將都是這般德行嗎?真是該死」,說完,包勁挺直了身,牽著馬,離開了軍營大門。


  「站住,你他奶奶的說甚」?那人聽見包勁話語,當下一箭步沖了上去,拽住包勁的衣角,猛地向後一拉。


  另外一位看見這狀況,也是向前走去,口中說著,「江南的狗,說話還是注意點好,屎吃的多了,嘴會很臭的」,說著,將腰間的劍緩緩抽出,指著包勁,向著另外一人使著眼色,準備著,一劍刺穿。


  包勁停住了如同是一個雕塑,自己的衣角又被拉了起來,可惜的是拽住的人,不是她,隨後包勁揚了揚頭,臉上有些不自在,說道,「放手」。


  「啥?你他奶奶的敢命令老子」,那人說著,伸手將另一人的劍奪來,向上一揮,緊接著就要砍下,只見包勁猛地轉身,將衣角奪了回來,緊接著,右手向上一挑,將急落下來的劍一指彈去,隨後拿手掐著那人的脖頸,緩緩的向上提著,包勁陰著臉,邪魅的笑,嘴唇微張,呼著熱氣,「看門的狗,你的臟手碰了不該碰的地方······」,說著,整理了一下帶著皺痕的衣角,又回頭看向手中提著的那人,惡狠狠的,望著。


  「你···你···你放開他,這裡可是軍營重地,你這樣······」。


  包勁怒在心頭,當下聽見有人聒噪,很是生氣,斜著眼,看著那人,咧著嘴,手上托舉著一人,緩緩靠近,口中輕呼,「滾」。


  那人一怔,看著包勁,像是驚恐的忘記了離開,片刻后,包勁貼著他的臉,手上舉著一人,很是奇怪,步步緊逼著。


  停了片刻,像是整個空間忽然之間靜了下來,那人緩緩的向後退著,驚恐的看著包勁,只見包勁右手逐漸用力,握著那人的脖頸,開始變得紫青,臉也開始淤血,漲紅著眼,猙獰的歪著臉,看著緩緩退去的那人。


  「敵···敵···敵襲」,只見那人像是忽然之間有了力氣,開始轉頭向後狂奔,隨後踏上扶梯,蹬上哨塔,眼中驚恐的望著地下的包勁,開始使勁的吹著號角。


  唔唔唔唔唔唔······

  一陣號角聲急促的響著,像是在徵召著軍中的將士們,隨後,只見原本空蕩蕩的軍營之中,忽然之間開始沸騰,腳步聲,很多人一起跺腳,踏著海邊的岸,向著門口,紛紛而來。


  是一個很小的中隊,帶頭的是個中年的男子,臉上帶著鬍渣,看著包勁舉起的人,眼睛微眯,海風在他的臉上拂過,渾濁的眼中開始慢慢的閃現著亮光,帶著他手底下的人,整齊的列在軍營門口。


  「就這一個」?

  「陳大人,這人兇惡萬分,先前在軍營門口轉悠半天,隨後二話不說就將李山提起,手段極其殘忍」······


  「我是說就這一個」?

  「是」,那人一見陳姓男子怒了臉,當下也不敢多說話語,諾諾的說著。


  「滾下來,一個人吹什麼號角?老子還以為海族的崽子們又來了呢」,說著,陳姓男子向前走了幾步,拿眼打量著包勁,這時包勁也算配合,立在原地,不懂,應該是舉著那人有些累了,將他擲在地上,那人平躺著,艱難的向前爬著,腦中精光乍現,想著,應該快逃,軍中來了人,自己死不了了。


  然後,他僵硬的趴在地上,抽搐著,只見包勁一腳踩到那人頭上,反手抽劍,將那人的手,刺穿在地。


  陳姓男子見狀,慌忙上前,抬手想要將包勁一把揪下,伸手的瞬間,卻發現,自己的手像是碰到了千斤的力,在包勁面前,寸步難進。


  「你是想出風頭嗎」?包勁邪魅的笑著,看著陳姓男子,踐踏著地上的男子,緩緩走去。


  陳姓男子掙扎著,想要將自己的手抽出,但好像是使不上力氣,任由包勁行動著,靠近自己,緩緩的舉起手,打在自己的臉上······


  「狂妄小兒,休得造次」,陳姓男子叫囂著,這裡是軍營,自己的領地,身後是自己的兵,要是被這小子打了臉,以後,誰會服自己,看著那手掌越來越近,陳姓男子慌張了,扭曲著臉,看著包勁漸漸的開始猙獰,恐嚇著,「小子,你要是敢羞辱我,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你家中的親人···我···」。


  啪。


  聲音很是清脆,像是金屬撞擊在石柱上的聲音,包勁終究還是打在了那人臉上。


  「你···敢打我」?陳姓男子像是還在夢中,恍惚的感覺著臉上火辣辣的疼。


  包勁輕蔑的看著陳姓男子,說道,「以前也有一個提及了我的家人,然後,他就死了」。


  陳姓男子手上一松,狼狽的摔在地上,身後一中隊的兵,靜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有個人,在軍營門口,羞辱了一個軍中的百夫長。


  包勁看著眼前眾人,笑了笑,先前是因為兩位門將辱了江南人,又拽了自己的衣角,只是想著教訓一番,然後進軍營之中找一下李執斌,畢竟任枋與他交好,在軍中也好有個照應,但是現在,人多了,自己勢單力薄,該立威的時候,包勁絕不含糊。百人中隊,面前的百夫長正是塊肥肉。


  「軍中的人都是這般德行嗎」?

  包勁斜著眼,看著眼前的一個中隊,問著,像是將軍在訓斥著自己的兵。


  「是你辱了軍威」,中隊中有一聲音傳來,鏗鏘有力,然後,中隊亂了陣型,一人緩緩從中走出,黃巾包頭,粗布圍甲,手中拿著一桿旗,黃龍在卧,直視著包勁,不卑不亢。


  包勁抬眼一看,回頭將插在地上的劍拔起,提在手上,因為他看著那人,太正,就像是以前的任天喬,所以有些害怕,手中有劍,應該是安全些。


  地上那門將凄慘的叫著,黃色的沙被渲染成了紅色,妖艷,美麗。


  包勁走到那人跟前,將劍有插在地上,向著那人執了一禮,又將劍抽出,握在手間,臉上微笑著,沒有了先前的戾氣,很是和藹,就像是江南普通的少年。


  那人一怔,像是怕包勁那劍捅了自己,隨後又見包勁行禮,又是一怔,旋即將手中的旗插在腰間,彆扭的,向著包勁回禮,隨後像是想起些什麼,慌亂的將手中的旗整理好,立直了身子,直勾勾的看著包勁。


  包勁又是一笑,將劍收在背後,看著那人,問道,「在下包勁,敢問兄台,姓甚名誰」?

  「我叫廖稟梁」。


  「哦,我很中意你,跟我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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