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九 南海之舟,鯽魚和酒(二)
楚州十八將,魁首李執斌。
廖稟梁一怔,隨後又將手中的旗立在地上,沒有理會,向前走了幾步,扭頭看了看包勁,隨後繼續向前,彎腰將陳姓男子扶起,又去攙起趴在地上的門將。
包勁狐疑的轉過身來,看著廖稟梁從自己的身邊走過,廖稟梁的那一眼,讓包勁想起任天喬的眼睛,以前,任天喬經常這樣看自己,說自己就像是個傻子!隨後,包勁一笑,伸手將立在地上的旗拔起,握在手中,向著空中舞了兩下,看著眼前的中隊,說道,「陳姓無威,這中隊,我要了」。
此話一出,底下人先是一驚,隨後像是炸開了鍋,紛紛爆笑起來,如同廖稟梁看著包勁的眼神一樣,四仰八叉。
包勁歪了歪頭,又將旗重新立在地上,回頭看著廖稟梁,說著,「喂,你老大都被人嘲笑了,你就沒有啥要表示的」?
廖稟梁沒好氣的向前走著,伸手將旗抽起,回頭張望著包勁,小聲的說著,「這裡是軍營,不是在玩過家家,你,說的就好像是放屁一樣」。
風還是那樣的風,夾帶著一絲絲的海腥味,有點苦澀,就像是包勁現在的心情,包勁尷尬的笑著,要是任天喬在這肯定會詼諧的將這件事一筆帶過,但是包勁不行,他沒有那樣的心思,因為在他看來,任天喬會幫自己解決好一切,自己所要負責的,僅僅是去用武力解決就好。
門將被人送到了軍中醫士那裡,陳姓男子惡狠狠的看了看包勁,隨後帶著中隊離開了門口,這是怎樣的一場鬧劇,包勁看著軍營門口,想著自己的錯,還是低估了軍營中的人,是啊,保家衛國的將士,哪會是軟弱的小人,包勁笑了,軍營就像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山洞,只是在門口是看不見裡面的洞天的。
隨後,包勁牽著馬,踏進了這樣的一座軍營,風揚起了他的頭髮,夾著黃沙。
軍營中,今天負責巡邏的是先前在門口與包勁對峙的那個中隊,三五成群,看見包勁牽著馬進來,先是鄙夷一笑,隨後上前詢問,軍隊該有的素質還是要有的嘛。
「你,究竟是來幹啥的」?
「我」?包勁一怔,看著眼前的幾人,笑著,「是來從軍的呀」!
「他奶奶的,從軍不早說,在門口鬧啥事兒呢,還以為你是來挑事的」,隨後,那人略帶羞愧的撓了撓頭,小聲的說著,要不是看你厲害,早就干你了。
包勁啊了一聲,隨後看著那人,問道,「小哥,我問一下,軍中是不是有個叫李執斌的呀,他在那間,我找他有事」。
那人一怔,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名字,當下詢問道,「啥?你說啥」?
「我說,我找李執斌,有事」,包勁以為他沒有聽見,隨後大聲的說道。
然後,包勁面前的畫面就像是停頓了一樣,所有人都是看著他,不敢相信,方才在門口鬧事的人,竟然會找李執斌有事,什麼關係,看他的年歲,不會是小少爺吧,這樣的話,剛才那樣的笑他,不就是太歲頭上了動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嘛,不對,應該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老虎頂上拔了毛,哎呀,不管這樣說,是惹上麻煩了。
旋即,包勁面前圍滿了人,噓寒問暖的說著話。
「哎呀,少爺來了,將軍在帳中等候多時了」。
「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啊,莫要在意,莫要在意」。
「您請,將軍的營帳在那裡,我帶著您去」。
眾人嘈雜紛紛,有人直接將包勁手中的韁繩接過,牽著馬,去了馬廄,還有人將包勁身上的衣裳好好的整理了一下,引來的只是包勁惡狠狠的眼光,衣角,是不能讓別人動的。
包勁被人領帶著,在這白色的軍營中轉來轉去,介紹著,哪裡是演武場,哪裡是對決台,哪裡是軍中大人物的營帳,兵器庫,武作坊······
然後,包勁停下腳步,看著那人,問道,「裝備這麼精良,咱們跟誰打呀,我看這裡只有一座軍營而已」。
「嘿嘿,這您就不懂了吧,咱們的對手,可不是人類呀,海中,還是有很多東西想要上岸的」。
「這樣啊」,包勁回答,隨後眨眼一笑,說道,「走吧,有啥事,再問你」。
「好嘞,您這邊請」。
軍營很大,人類終究是在岸上生活的生物,對於海,是未知的,所以很害怕,在這海岸上,有著萬盞白頂的營帳,就像是一片白色的海,抵抗著藍色的海,還有其中海族的生物。
軍營布局分明,就像是一個圓,中間立著一根很高的柱,然後開始擴散,方圓百里,千里,萬盞的營帳,就像是城牆,護著主子,還有亡靈,死後就應該安息。
包勁立在軍營的中心,抬頭看著眼前那望不到頂的石柱,拿手撫著,很涼,這裡的石柱就像是江南天方台上的那十二根一樣,參天,而立。
「這石柱這麼高,不就讓海族看見軍中核心所在了嗎」?包勁說著,四下打量著眼前的石柱。
「您抬頭望著,能看見頂嗎」?
「嘿嘿,是這樣呀,有障眼法是不一樣啊」。
「這是幹啥用的,比武是的排名嗎」?包勁緩了緩,隨後看著眼前的石柱,回想起先世中的那些的作用,都說軍中最應該是接近先世的地方。
那人聽得包勁這樣問,一改嬉皮臉色,正襟而立,仰著頭看著,鏗鏘有力地回答著,「這是紀念碑,上年鐫刻著在戰鬥中死去的兄弟,將軍說,只要江山還在,他們的名字就在,永垂不朽,與國無疆」。
包勁聽著,咧嘴一笑,拿手拍了拍那人肩膀,隨後問道,「李執斌在哪,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去忙吧」。
那人向著包勁行了一禮,隨後指著遠處的一座營帳,還是那樣的正襟直立,說道,「李將軍營帳在那,您請」,說完看著包勁逐漸遠去,有抬頭看了看眼前的石柱,右手在胸,深鞠一躬,緊接著,遠遠地離開了。
包勁進帳了,然後,呆住了,他看見的,是在桌案后,有一張沒有弦的長弓,掛在牆上,鎮壓著另一面牆上滿滿人頭,有著鱗片,睜大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桌案前的那個男人。
「聽說你在門口傷了我的人」?
包勁回過神來,聽著那人說著話,隨後一驚,一陣威嚴,壓制著自己,像是強迫著自己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我的錯,不應該的」,包勁掙扎著,這種感覺就像是當年任枋對待他們那樣,很難受,所以想著拚命的反抗,閉上嘴后,也許就不用在說話了。
「很好,是傷了他的左手是吧」?
緊接著,又是一陣威壓傳來,包勁頓時左臂青筋暴起,像是忽然之間突兀的出現一樣,一條條扎龍盤旋著,纏繞在手臂上,隨後,包勁向前走了一步,揮著拳,打在空氣上,隔著三步,碎了威壓。包勁喘著粗氣,這樣的事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力,艱難的抬頭望著那人,開口問道,「你叫李執斌?任枋那老頭讓我找你」······
那人心中大驚,伸手將包勁扶起,看著他,拿手探查著他的經脈,「江南的人」?
「哼哼,軍中倒有會說話的人」,包勁冷笑,隨後將自己的身子抽出,後退著,離面前的人有著五步的距離,說道,「江南包勁,你很厲害,比任枋厲害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