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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 南海之舟,鯽魚和酒(三)

  「哈哈哈,小子,你這話我愛聽,來,坐」。


  包勁一怔,狐疑的探著身子,先前緩緩走去,坐在一旁,看著眼前的李執斌,伸手指著牆上滿滿的人頭,問道,「這些,看著不害怕嗎」?

  「你是在江南殺了一人是吧」?

  「嗯」,包勁遲疑,又是從容的回答道。


  「既然已經殺了人,看見人頭,還有什麼害怕的」。


  「沒有見過這樣多的,只是驚訝,沒有害怕」。


  李執斌一笑,站起身,走到那滿面人頭的牆角,伸手指著,緩緩開口說道,「江湖的規矩,這裡,是我的榮譽」。


  包勁看著李執斌,面色不改,像是早已知道李執斌所說的事,也不說話,只是看著李執斌,聽他講著他的榮譽。


  李執斌講了一會,回頭看了看包勁,見他笑而不語,有些驚訝,隨後幾步來到包勁跟前,低聲問著,「你,是懂得很多嗎」?

  包勁一笑,站身起立,微微的向著李執斌點頭,說道,「只是有個兄弟看的多,他講了幾句,聽過一些而已」。


  李執斌笑的聲音大了,伸手拍了拍包勁肩膀,隨後冷眼看著包勁,不說話,眼神犀利,像是從中射出了幾把利劍,盯得人發麻。


  包勁會意,靈動東的轉著身子,向後一躍,跳出三步遠,立著,問道,「您有什麼話就直說,您這樣看著我,瘮的慌」。


  「你很好,任枋倒是送來了個好苗子,方才在軍營門口,你,是想立威的吧」。


  包勁一怔,隨後張望四周,體內的暗勁頃刻間向著雙腳涌去,他要逃,要是李執斌也有著如同任枋那蛛網的手段,自己是鬥不過他的,再有是在人家的門前欺負了他的人,李執斌要是出手對付,自己可是招架不住的,很有可能回去跟牆上的人頭作伴。


  「小子,不用慌張,就算你把所有的勁全用在腳上,就算你會用青雲步,也逃不掉的,再有,我想對付你,太簡單,所以,不值得」。


  聽聞這話,包勁漸漸將暗勁收起,巡迴在身體各處,看著李執斌,面色不改,卻是心中大動,「他怎會知道如此詳細」?隨後包勁緩緩的向著李執斌走去,對視著,像是等待著李執斌的下一句話。


  只見李執斌一掌探出,這麼近的距離,包勁就算想躲閃也是來不及的,慌忙之中,包勁猛然將暗勁匯聚在心口處,死死的護住心脈,承受李執斌的一擊,緊接著,包勁倒在地上,胸口陰出一片腥紅,口中鮮血溢出,抬眼看著李執斌,說道,「你,要殺就動手,耍些陰招算什麼英雄好漢」。


  「哈哈哈,果然是直脈」,李執斌沒有理會包勁,獃獃的看著帳中白色的頂,喃喃自語,「消散的這麼快,存不住真氣,先世的廢人,倒成了人柱,哈哈哈」,說著,李執斌向前走了幾步,伸手將癱在地上的包勁拉起,扶著他,說道,「怎會讓你死去呢,武人柱」,李執斌大笑著,猖狂,帶著滿足。


  旋即,李執斌收了笑臉,嚴肅的看著包勁,說道,「你想立威,我給你機會,三天後許你一場比斗,若是贏了,給你百夫之名,輸了,就滾蛋吧,軍中不留廢人,記住,勝者為王」。


  包勁撫著胸口,執著的看著李執斌,笑道,「哼,江湖規矩,生死勿論」。


  轉眼三天,包勁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天是晴朗的,應該是在海邊的天都是這樣的,有著陽光,沙灘,海浪,一切都是那樣的和諧,要是沒有硝煙,這裡應該是引人矚目的聖地吧。軍中很是平靜,偶爾會有士兵在議論著,包勁的來歷,還有今天要進行的比斗······


  軍營中單列著一塊空地,有著高高的檯子,四周立著席位,與江南的天方台相比,除了簡陋,還少了參天而立的十二根石柱,卻是立著一牌,上書,演武。


  這天,人山人海了,軍中的大部分人捨棄了自己該有的日常演習,紛紛來至,觀看包勁要立下的威。李執斌也來了,他坐在比檯子更高的地方,俯視著,身邊有著十張席位,左右分五,空缺著,這是軍中的十位大將,在他們看來,軍中的安危遠比看一個毛頭小子在這裡耀武揚威重要的多,李執斌在那裡看著,平靜的注視著台上的一切,看著激情澎湃的士兵,聽著他們呼喊著的名字,心中暗道,「雖然陳明在軍中作風甚差,但,軍,就是軍,一個整體」。


  陳明在台上立著,看著底下眾人,又望了望自己對面那位將背影留給自己的年輕人,這是他第一次登上演武台,但是沒有想到是他人挑戰自己,還是一個毛頭小子,對於包勁這個對手,陳明不敢有絲毫鬆懈,包勁的厲害,他是見識過的,拿手隱蔽的撫了撫腰間,那裡,有把匕首,染著劇毒······

  然後,李執斌看了看天,陽光還是那樣的刺眼,讓人不自覺的想要逃避,李執斌一笑,站起身來,伸手,像是在擁抱著這片天地,隨後,底下眾人抬頭看著,靜下聲,等待著李執斌的話。


  「開始吧,時間不早了,將士們,還是要吃午飯的嘛」。


  一聲令下,陳明動了,猛然見得加速,李執斌的話就像是一雙手,推著陳明,沖向了包勁,陳明想著,只有這一擊,成則成,敗?不,自己是不會敗的,再厲害的人,擋不住偷襲······


  陳明很快,像是把所有的力氣都放在了腳上,雙腳蹬地,如同是猛然跳躍的兔子,縱身一躍,同時右手向著腰間摸去,看著包勁的後背,將匕首猛然抽出,狠狠的扎去。


  眼看就要得手,台下眾人也是看的心驚膽顫,甚至有人直接向著台上扔了一些腳下的沙,希望這讓風揚起的沙能讓包勁有所察覺,做出應對。李執斌看著台上,陳明亮出匕首的那一刻,著實是讓他一驚,但是看著包勁,又是微笑的望著,不阻,不擾。


  「陳明真小人」。


  「如此陰險,又與海中的那些崽子有何區別」。


  「將軍都沒說話,你們瞎議論個甚?看著就好」。


  台下議論紛紛,隨後看李執斌只是靜靜地看著,隨即也閉上了最,看著將要扎在包勁後背上的匕首,不自覺地站起身來,喊著,「小心」。


  然後,包勁動了,如同是任枋那樣的一閃,但又是有著虛影,頓時消失在原地,陳明一見包勁消失,當下一怔,隨後趕緊調整身子,平穩的落在地上,手中執著匕首,緩緩的後退著,靜靜地看著台上的一切,沒有了蹤影,所以,包勁會出現在任何地方。


  李執斌看著台上的比斗,不禁揚起了嘴角,喃喃自語,「是想速戰速決嗎,竟然直接用青雲步躲開了,哼,有意思」。


  隨後,包勁猛地出現在陳明身後,那頭貼在陳明肩上,咬著耳根,輕聲說著,「江湖的規矩,生死勿論,恭喜你,中獎了」。緊接著,包勁左手向上舉起,旋即,握拳,猛地向下砸去,一記重拳。


  陳明一怔,被包勁這樣貼著,像是在戲謔自己,隨後陳明向前一閃,借著包勁的前胸,竄出幾步遠,包勁看著陳明一躍而去,當下一笑,將舉起的手緩緩的放下,邪魅的嬉笑著,說道,「陳明,你很厲害的呀」,說著,猛然近身,鼻尖對著陳明的鼻尖,說著,「所以,我要認真對待了」。


  台上的兩人動的很快,在台下看來,就是兩個很短暫的定格,台下的人呆住了,先是看著包勁忽然之間消失,再出現,緊接著那鼻尖頂著鼻尖,像是一對戀人,深情的對視著。


  陳明慌了,包勁,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棘手,被他貼著鼻尖,沒有殺意,自己的後背卻涼了,陳明使勁的咽了咽唾沫,隨後眼中一狠,抬手將匕首向著包勁劃去,看著陳明猙獰狠辣的眼神,一笑,伸手推了陳明一把,向後一躍,躲過划向自己的匕首,笑著,很張狂。


  只見包勁向後退了幾步,戲謔的,笑了笑,然後左臂青筋猛然暴起,隨後迅速隱去,手臂平的就像是麵皮一樣,白凈白凈的,看著陳明,左腳上前,右腿弓步,左手握拳,向後一拉,像是一把弓箭,拉緊了弦,緊接著,包勁左臂向前猛推,口中輕呼。


  青龍勁。


  啪······


  一聲巨響,只見空氣忽然之間凝固,像是從包勁的手上開始,透著空氣,帶著一股股氣浪,如同是一支重箭,猛地射去,沖著陳明的心口,一擊,包勁的勁,只要一擊。


  陳明倒下了,心口穿了一個洞,就像是被箭射穿的那樣,臉上帶著不敢相信,睜著大大的眼,看著天,像是能感覺到心口的痛一樣,眼中劃過淚,斜著向下,滴在地上,混著血,浸濕了演武台。


  包勁一擊又殺了一人,看著包勁凌厲一擊,李執斌坐不住了,激動地站起身,驚訝的望著包勁,拿手在自己的臉上撫摸著,喃喃自語,「學者巔峰···不,這是,半步師者,哈哈哈,有了,真的有了,十五歲的師者」。


  台上台下都呆住了,包勁累了,彎著腰,抬眼看了看躺在地上陳明,隨後挺直腰,向著台下走去,步伐很慢,像是一個暮年的老者,扶著腰,探著腳步。


  台下眾人先是驚住,包勁的手段著實給他們帶來了很大的震撼,飛出去的,是勁氣,涌動的勁氣,然後,台下開始歡呼,包勁一擊必殺,那是一個百夫長呀,立威已達,還有的是敬佩,隨後,見從台下的席位上走出一人,扛著旗,向著包勁迎去。


  包勁看著來人,停下腳步,等著,只見那人立在包勁面前,伸手將旗遞給包勁,口中說著,「依你,我,以後跟著你混」。


  包勁看著那人,笑了笑,搖著頭拍了拍那人肩膀,說著,「扛好咱們的旗」,然後,佝僂的身子,離開了演武台。


  旋即,李執斌伸出了手,台下瞬間安靜,看著李執斌,只見李執斌咧嘴一笑,說道,「比斗,包勁勝,以後,接替陳明,任百夫長位,散了吧」。


  包勁身體痛的要命,想著,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了,直接將自己的實力全部暴露,終究不是件好事,包勁想著,走在軍營中,然後忽然停住腳步,立在原地,隨後猛地急轉方向,向著南邊,走去。


  這裡是海邊,總要是去看看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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