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看不到推遲一天再看
「接下來你什麼打算？我不一定能出祁縣，要試過後才知道。」床鋪很快便收拾好, 安彥一坐在床沿, 目光直視周俊霆, 將他臉上一切變化都看在眼裡。
「待不了幾天, 公司那邊需要我坐鎮。」說到這, 周俊霆臉上笑意淡了幾分, 「要是你依舊不能離開祁縣，等我處理完畢公司事務再過來看你, 以後慢慢把公司重心移到這邊。」
安彥一沒有反對，以周俊霆的脾性，勸解只會適得其反, 這樣也好, 省得周俊霆東想西想, 做出一些他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累了吧, 早點休息。」安彥一將空調打高几度調成睡眠模式, 只著一條短褲蓋上薄毯躺在外側。
有其他人在, 大熱天的睡木屋就有些扎眼，只能浪費電開空調，安彥一倒也沒太擔心, 雖然剛才他說不確定，其實心裡隱隱有感覺，這次應該可以順利離開祁縣，那樣他就不需要算計著用電，燃油存量足夠應付這幾天所需。
周俊霆毫不掩飾, 光明正大欣賞安彥一勻稱結實的身體，可惜，安彥一動作太快，他沒能過足眼癮。不過這不打緊，兩人已經確立關係，來日方長，以後他有的是機會，用不著糾結一時。
周俊霆見好就收，沒有立刻越界，很自覺地睡在里側，和安彥一保持一定距離，至於睡著之後挨到一起，那他可管不了。如此想著，周俊霆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安然入睡。他沒有誇大其詞，安彥一確實給他莫大安全感，在安彥一身邊，他感到特別安心，連他自己都不敢置信。
安彥一沒想那麼多，今天他也累了，很快便沉沉睡去。
一夜好夢。
翌日清晨。
「怎麼這麼熱？」安彥一將身上熱源推開，隨後才察覺到不對，意識瞬間清醒。他側頭望著熟悉又陌生的睡顏，微微發怔。是了，他答應跟周俊霆交往，兩人步入戀愛關係，這一切都得慢慢習慣才行。
安彥一輕手輕腳下床，簡單洗漱過後推門而出。
太陽依舊炙熱，只是蒙了一層紗，讓人看不清真面目。
經過一晚上自動沉降，空中塵埃明顯減少，看來不用擔心地球會進入小冰河期，至於其他伴生災害，這個不好說，安彥一手中信息太少，一時半會可判斷不出來。
聽到身後腳步聲響起，安彥一轉過身：「這麼早就醒了，不多睡一會？」
「沒你睡不著。」周俊霆張口就來。
安彥一不置可否，這哪跟哪，他可沒看出他有這麼大的魅力，周俊霆顯然是打蛇隨棍上，刻意強調他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安彥一沒有拆穿，靠在欄杆上問道：「一路過來什麼情況？」
「隕石分佈不均勻，各地受災情況不一，華京市災情最嚴重……」周俊霆將他知道的都告知給安彥一。
雖然早有所料，安彥一依然沒想到情況會有這麼糟糕。華京市不是隕石墜落最密集的地方，卻因人口密度過大，損失已經無法計數，光倒塌的高樓大廈就不止一棟，災后重建難度比他想象中還要大。
「安老怎麼想的，竟然留你一個在這？」沉吟片刻，周俊霆問出心中疑惑。
「他現在哪裡有空管我？」雖然這麼說，安彥一臉上卻沒有任何不滿，「我家情況你也知道，不像你有私人飛機，怕是要過段時間才能派人過來，對了，你來我這，我家人知道嗎？」
「來之前我讓陳特助幾個想辦法通知，現在安老他們應該已經獲悉。」
聞言，安彥一攤了攤手：「這下子更不用指望，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有你在，我家哪還會多此一舉再派人過來？」
周俊霆眼中神采飛揚，很是滿意安家對他的信任，哪成想他還沒高興多久，就樂極生悲。
「阿嚏。」
「你回房待著，先喝點感冒沖劑試試，不行就上醫院。」安彥一不由分說，把周俊霆推進卧室。夏天得熱感冒，周俊霆這身體還真是脆弱，當然，這也跟他身體過於疲累脫不開關係，兩相疊加之下，他才會這麼容易被外邪入侵。
雖然身染微恙，周俊霆卻好似完全感覺不到難受一樣，一臉享受來自安彥一的關心，儘管對方多半只是動動嘴，依然讓他感覺心裡熱乎乎的。
兩天後，安家老宅。
安彥一四人將宅中所有物品封存，待一切收拾妥當，乘坐直升機飛往華京市。
「你還要回來？」周俊霆觀察入微，從蛛絲馬跡中他發現安彥一留了後手。
安彥一笑而不語，遞了個你知我知的眼神。
周俊霆恍然，他大概知道緣由，估計跟安彥一之前不能離開祁縣有關，而秘密想必就在安家老宅，卻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既然安彥一不想多說，他也就沒再過問。
這回直升機行進非常順利，國家機器全負荷開動極為恐怖，飄滿天空的塵埃，經過不同程度人工降雨，已經少了許多，雖然天空依然達不到流星雨前那樣清澈，人們行動卻已無礙，再不用龜縮在家中不出。
「信號通了!」飛臨華京市附近，駕駛員陳華一臉驚喜，大聲告知機艙眾人。
安彥一三人不約而同拿出手機，看著只有兩三格的信號，一點不嫌棄，紛紛開始聯繫親友。
打完電話，安彥一唏噓不已。
通訊被阻斷，人就像一座座孤島，這讓已經習慣現代化生活的他相當不適應。現在好了，華京市這邊恢複信號，想來過不了多久其他地方也會陸續跟上，到時候又是一派繁華熱鬧景象，只是不知為何，安彥一心底隱隱有著不安。
到達機場，安彥一和周俊霆各自分開，兩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安彥一要去見家人，周俊霆則忙著整頓公司。
如今外面不安全，先前幾天安彥一讓家人擔心壞了，後遺症很明顯，家人對他看得很緊，不讓他隨便出去，安彥一隻好整日窩在家中，哪都不去。好在他本身就不是過於活躍的性子，宅得住，每天練武玩遊戲，再不然看錄像，和家人交流感情，頗能自得其樂，一點都沒有厭煩的感覺。
安彥一日子過得安閑，其他人可就未必。
華京市作為神州政治文化中心，聚集了大量高官要員、企事業高層，資源自動向其傾斜，救援力度相當大，情況卻依然不太樂觀。
無家可歸的人雖然佔比不大，總體數量卻不少，政府出面，也只能解決最基本的食宿問題，想要吃好住好卻難。
市內開闊地帶，廣場、公園、小區空地等，隨處可見一頂頂帳篷，和面帶苦色的受災群眾。
辛苦掙下的家業，一朝盡毀，這誰受得住？承受力差病倒進醫院的人都比比皆是。
現在各處完好的醫院早就人滿為患，政府只能在人群聚集的地方設置臨時醫療機構，輕傷小病都是看完就撤，床位只留給重病急病之人。
城市最重要的便是水電這兩樣，沒電還只是生活不方便，沒水可就要人命。
為此，市政府下了大力氣，經過緊急搶修，部分小區率先供上自來水，其他地方暫時顧及不到，但又不能不管，只好每天派出運水車為民眾限量供水，不夠就只能自己想辦法。
相對於華京市龐大的人口基數而言，政府供應只能救急，眼下天又熱，這點水哪夠用？桶裝水便成了時下最緊俏的物資，價格一漲再漲，民眾光水費就是一大筆開支。
飲用水還好解決，最麻煩的是其他生活用水，尤其是五穀輪迴所需，不少人事後回想起來都臉色發白，那段日子成了他們永生難忘的記憶。
政府生怕疫病橫行，已經全力供水、消毒、清理垃圾，還是傳染病頻出。好在規模都不大，也沒有新型病毒出現，加之政府防治措施得當，多半都在剛起苗頭時就掐滅，倒沒有引起騷亂。
饒是如此，民眾戶外活動依然大幅度減少，大街小巷人流稀疏，行人來去匆匆，顯出一絲荒涼之色。
大災通常伴隨亂象，生活困難，人就容易滋生各種陰暗情緒，偷槍打砸事件在災難發生頭幾天層出不窮，直到政府調動軍隊進行戒嚴，這股邪風才被鎮壓下去，但小偷小摸卻屢禁不止，尤其是那些帳篷住戶，要是沒人留守，很可能一個轉身，家裡東西就被人給順走。
對此政府沒什麼好辦法，需要用到部隊的地方太多，就算華京市再重要，也不能不管其他地方，唯有組織民眾自行巡邏，以減少損失。
安彥一住在幹部家屬院中，他回到華京市時，已經水電全通，完全沒有感受到斷水斷電帶來的威力，不過他對外界也並非一無所知，和家人閑談間把情況了解了個大概。
還是安建民開口招呼：「彥一，過來，你小姑他們要在這住段日子。」
「小姑、小姑父……」安彥一笑著跟客廳幾人一一問好，原本有些凝重的氣氛被打破。閑聊了幾句，他正想上樓，被小姑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