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母女嫌隙難消彌(2)
人嚇人,嚇死人。
由此可見,腦洞大開且擅長「腦補」的人,除非擁有一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強悍心臟,否則,還真難免堅定不移地追逐著那些所謂的「蛛絲馬跡」,從而陷入低沉、迷茫、不安、惶恐和無措等情緒中不可自拔。
鑽了「牛角尖」,都算是輕的了。
最怕的就是生無可戀,從而早早就結束了自己這條年輕鮮活的性命。
……
而,若非,佟涵夢穿越又重生,前世又有著「被心儀之人利用、算計和陷害」的經歷,指不定,眼下,還真就會一時想不開了。
不過,即便如此,傷痛欲絕的佟涵夢,也沒有了去探究淮南王妃真實想法的慾望,只是如同沒有靈魂的木偶般,傻愣愣地往外而去。
轉瞬間,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而,仿若,直到此刻,淮南王妃才終於驚醒過來。
「夢兒?」
無數的話,還在喉嚨旁打轉,下一刻,淮南王妃就再次啞口無言了。
只因,淮南王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和仿若洞悉一切,看「上竄下跳逗趣小丑」般的眼神,和李側妃那竭力掩飾,卻依然流瀉於外的同情和憐憫。
同情和憐憫?
李側妃這樣一個賤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竟敢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
淮南王妃磨了磨后槽牙,籠在闊袖裡的手指忽而緊握成拳,忽而松展開來。若非,顧及今日紛亂的事情太多,而,淮南王又在場,那麼,她一定不再克制滿腹的憤懣和怨懟之情,衝上前去狠狠地甩李側妃幾耳光,以發泄心裡那些難以為外人所道的鬱氣!
最好,能毀了李側妃那張柔弱惹人憐愛的臉!
毀容?
毀容!
淮南王妃眼前浮現出無數個小燈泡,遙遙地通向寬敞大道的彼端,讓一直在那「伸手不見五指」般漆黑道路上行走的自己,終於不必再那般焦慮愁苦。
對「以色侍人」的李側妃來說,沒了那「弱不禁風」的身段,沒有了那「惹人憐愛」的面容,又能憑什麼吸引住淮南王,令淮南王數十年如一日地疼寵呢?
與身份、地位,容貌無關,而只是深入靈魂的愛情?開什麼玩笑!
男人都是一些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哪怕向來標榜自己是「風度翩翩,溫潤儒雅」正人君子的淮南王,也不例外。
甚至,因為淮南王多年的養尊處憂,位高權重,身上自有一種「多年上位者」才具備的強大氣勢,哪怕只是隨意地站在那兒,也多的是年輕漂亮的姑娘想要攀附上。
如此一來,指望淮南王能因著多年的「夫妻恩愛」之情,而繼續數十年一日地惦記毀容的李側妃?
還不如指望太陽打西邊出來比較快!
而,李側妃倒了,那麼,她與淮南王的那對「真愛結晶」,又會落得個什麼樣的下場?
人哪,最怕的莫過於「得到又失去」。而,曾經得到過淮南王真心疼寵的李側妃,哪怕平日里作出一幅「富貴名利皆浮雲」的清高姿態,但,一旦從高處跌落,那樣的心理和身體上的落差,她真能忍受?真不會「因愛生恨」,而本著「自己不好過,也不會讓淮南王好過」的想法,豁出一條命地將淮南王拉下十八層地獄去陪她?!
如此一來,這偌大的淮南王府,豈不就盡在自己掌控中?!
……
和滿腹悔不當初的傅芷卉,憤憤不平的佟涵夢相比,錦榮候府的白冬瑤,在傳旨太監轉身離開時,就再也忍不住地暢快大笑起來。
「哈哈哈……」
兩世夙願,如今,終於成真!
果然,這世間,只要努力去爭,去搶,就沒什麼不可能!那所謂的「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不過是那些不思進取,只知坐享其成的人,用來寬慰勸說自己接受現狀的那一套謬論!
錦榮候府的人也很是興奮和激動,包括老夫人在內一眾人,看向白冬瑤的目光無比和藹可親,與白冬瑤閑聊時,也仿若吃了幾斤糖一般,語氣甜膩的讓自接到聖旨后,雖也很是高興,卻依然維持著最基本理智和冷靜等情緒的錦榮候夫人,也只覺得自己身上的汗毛根根直立,並在空中跳起了歡快的舞蹈,忍了又忍,末了,還是忍不住抬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胳膊。
一場熱熱鬧鬧的晚餐后,錦榮候夫人就摒退了伺候的下人,只留白冬瑤在身旁。
久久的沉默,讓白冬瑤敏銳地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
「娘,你不高興?」
白冬瑤在錦榮候夫人身旁落坐,親自沏了杯茶,端到錦榮候夫人面前。待到錦榮候夫人抿了一口后,才又一臉殷勤地接過茶杯,放回了矮桌上。
「瑤兒。」錦榮候夫人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臉上的興奮和激動等情緒,猶如那褪潮的海浪般消逝得無影無蹤,唯一能證明其存在的,也唯有沙灘里遺留下來的一些東西。
「你曾說過,未來的太子妃,是江南書院院長家的嫡長女。」
「而,此次『選秀宴』,娘娘也很是欣賞這位姑娘,並在『選秀宴』結束后,將其留在宮內住了半個月。」
雖然,皇后打著「與才貌雙全,蕙質蘭心,冰雪聰明的小姑娘相處時,感覺自個兒也年輕了許多」的旗號,但,宮內宮外誰不知,皇后這是看上了江南書院院長家的嫡長女,有意聘其為太子妃呢?
可,如今呢?
突如其來的賜婚聖旨,卻是給錦榮候府白冬瑤的!
而,錦榮候府是皇后的娘家,白冬瑤也正是太子的嫡親表妹!
如此一來,外人會如何看待此事?而,那位江南書院院長家的姑娘,又該如何自處?即將嫁入太子府,成為太子妃的白冬瑤,又會落得一個什麼樣的凄慘境地?!
這一切,雖然,錦榮候夫人並未直言,但,以白冬瑤的聰慧機敏,又豈會不明白?
「娘,你的意思,我都明白。」白冬瑤握住錦榮候夫人的手,手下傳來的沁涼和汗濕之意,讓白冬瑤那顆冷硬的心臟也不由得為之一軟,「你別擔心,我若沒有一定的把握,就絕不會做出這等『截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