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喚一聲鄭哥可好
「早就聽聞,傅府的菊花名揚盛京,奈何,卻一直未有機會親眼目睹這樣的盛況。」
「如今瞧了之後,才發現『世人誠不欺我』!」
「只是『人云亦云』罷了。」傅佩瑤嘴角隱諱地抽搐了下,簡直不敢相信,鄭皓軒竟能頂著張坦蕩誠懇的面容,一本正經地說著「忽悠」人的話!
明明,今年年初,在迎客來大酒樓的宮燈當空墜落,兜頭砸向她,卻因鄭皓軒之故,而意外獲救時,回府的第二日,她就遣人送上了十輛馬車的厚禮。
這些禮物中,不乏她挖空心思,從「星寶」上面淘到的。
而,在從於掌柜那兒得知鄭皓軒自元宵燈會後,就離開了盛京,不知何時才會再回來的消息后,隔三差五,她依然會遣人送上一份厚禮。
這些禮物中,不乏應季花卉樹木。
尤以文人雅士最愛的「梅蘭竹菊」為最多。
可,如今呢?
鄭皓軒竟然堂而皇之地說從未見過「花團錦簇,各領風騷」的名花遍地,輕易就震懾住世人的場景!
「據我所知,鄭家擁有好幾十畝地的大花園,世間罕見的名品,已並非簡單地論株,而是論分和畝來計算的!」
也不知,鄭家那被冠以「洞天福地,神仙也不換」的花園,若有靈,知曉鄭皓軒今日這番不加掩飾的貶低話語,會不會在痛心疾首之下,直接就拒絕再搭理這腦子「秀逗」的鄭家少主呢?
「再說了,以鄭家少主的身份,這世間,又有什麼稀罕之物未曾見到過呢?!」
「我只是一介凡人,哪怕想要盡情地領略世間每一處那獨特的風景,卻也不過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鄭皓軒認真地說道,鄭家子弟一直銘刻著這樣一句話——心有多寬廣,那麼,路就有多寬廣。
而,這一切,和自己從小到大所受到的教育有關,更和自己長大成人後,所見所聞有關。
「坐井觀天」這樣的評價,永遠不會安在真正的世家子弟身上。
套用一句通俗的話來說,這,就是典型的「起點有多高,成就有多大」。
將傅佩瑤那若有所思的神情盡收眼底的鄭皓軒,仿若漫不經心地瞥了眼亭台樓閣,假山樹木后那「探頭縮尾」的下人,因為早就有所準備,故,對老夫人和長公主這番安排,並不以為許,甚至,還打心裡覺得這是兩位長輩對傅佩瑤的拳拳疼愛和憐惜之情。
然而,這,並不妨礙鄭皓軒,抓住這難得的「單獨相處」的機會。
「八妹妹,我痴長你幾歲,你可以喚我一聲『哥』。」
其實,鄭皓軒真正想說的,是讓傅佩瑤喚他的「字」!
然而,哪怕,加上今天,他與傅佩瑤僅僅只見過兩次面,但,不論是於掌柜字裡行間流露出來的意思,再或者是自家長輩對老夫人和長公主這兩位「巾幗英雄」的讚譽,以及傅四爺那世人皆知的「狂放」,卻偏屢屢心甘情願為傅佩瑤背鍋,甚至,就連傅致遠兄弟五人,也都將傅佩瑤當成自己「眼珠子」般來疼寵等等事情加起來,就讓鄭皓軒這樣一個歷練頗多的隱世家族的少主,敏銳地推測出了傅佩瑤那張溫婉面容下的冷漠疏離。
故,在「魚鉺」才剛剛放到水裡的情況下,向來極有耐心的鄭皓斬,絕對不會犯下讓人不忍直視的錯誤!
「……」傅佩瑤心裡「咯噔」一聲,微微偏頭,和鄭皓軒那蘊含著濃濃期盼和希翼的目光撞了個正著,那才浮現的猶疑,又慢慢地消褪。
許是,她想差了?
再或者,這,就是一個「巧合」?
此刻,倒不知是否該慶幸鄭皓軒沒有讀心術了,不然,定會毫不猶豫地發出「心有靈犀」的感慨!
確實,這頭,鄭皓軒才就稱謂一事,提出自己的看法,那頭,傅佩瑤就想與鄭皓軒好生探討一番「對著救命恩人,應該如何稱呼,才能表明自己發自肺腑的尊敬」。
不過,說來,鄭皓軒這人,也是典型的「金大腿」。
鍍金的那種。
故,傅佩瑤心裡思量了一番,臉上就露出一抹明媚燦爛的笑容來:「既如此,那我就冒昧地稱呼你一聲『鄭哥』了。」
那是什麼樣的笑容哪?
忽如一夜春風來,輕輕拂過面頰?又忽如一隻再調皮不過的小貓咪,沖自己撒嬌賣萌,讓人的一顆心,不由自主地軟成了一攤水?
……
具體是什麼樣的情緒,鄭皓軒也有些詞窮。
然而,在這一刻,鄭皓軒終於明白古往今來,為何會有那麼多人,明知炙熱的愛情易使人瘋狂,卻依然飛蛾撲火,至死也無怨無悔,更明白了「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句話的真諦。
「那我就喚你一聲『瑤兒妹妹』了。」
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情緒,仿若從舌尖吐出來的話語,雖然極輕,但,架不住傅佩瑤就在他身旁不遠處,兩人又置身於一片寂靜的花海中,故,可謂是聽了個真切!
傅佩瑤:「……」
瑤兒妹妹?
這稱呼,咋這麼詭異呢?
只是,正當傅佩瑤想出聲時,在茫然狀態中,無意中「撩」了傅佩瑤一把的鄭皓軒,卻立刻回過神來,指著不遠處那株大冬天裡,依然給人予一種鬱鬱蔥蔥,並不畏懼嚴寒霜凍的低矮樹叢,問道:「那是什麼植物?好似以前未曾見過。」
「冬青。」
傅佩瑤的眼底浮現一抹懷念,穿越前,不論去哪個城市,都能見到這種遍佈於馬路兩邊的低矮樹木。那時,只是覺得這樣的樹木,一年四季都不打個花骨朵,哪怕精心修剪出各式形狀,但,擠擠挨挨地種在一起,上面滿是塵土,依然讓人生出一種「可可無」的感覺。
——談不上甚麼喜歡不喜歡的情緒。
畢竟,這樣的樹木,於城市綠化,空氣凈化等方面,確實起到了無可估量的功效。
然而,如今,一朝「魂回」大唐王朝,再也見不到這樣的樹木時,卻莫名地生出悵然若失的情緒來。
故,哪怕,這叢綠植,與繁花錦簇的花園並不搭,然而,傅府眾人依然默許了傅佩瑤將它們栽種在此處,並不讓花匠做任何修改,只是任由它們肆意生長的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