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祖孫情誼不復存
「這個蠢貨……」
眼見,老夫人並未像往常那樣,一句話不重複地將人給貶低到塵埃里,反還氣得臉紅脖子粗,半晌都沒能順利地將到了喉嚨的話說出來,傅佩瑤忙不迭地輕撫老夫人的胸口,安撫道:「奶,你別生氣,其實,這件事還有緩和的餘地。」
「目前,錦榮候府雖得到了消息,並將注意力放到了安國公府里,但,這些事情牽涉的人太多,這些人也都不是好招惹的,即便他們有著通天本領,想要在最短的時間裡查清事情的真相,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眼下,咱們需要做的,就是趕在錦榮候府查到大伯娘和大表姐,又透過她們,追查到二姑母和夢表妹身上之前,將一切指向她們的痕迹清掃乾淨。」
……
說著說著,傅佩瑤就忍不住心裡那越發濃郁的嫌惡和煩悶等情緒,再次發揮出自己那遺傳於傅四爺,眼下,卻已真正達到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毒舌」。
「只不過,此事了結后,必需得讓她們明白『什麼事能做,什麼事是萬萬不能做的』。不然,稍有不慎,將自己一家子性命給玩沒了,也就罷了。就怕連九族內的姻親都給拖下水,那才是『哭都找不著地兒』!」
「咱們又不是那些必需奮力一搏,不然,就會被從世家勛貴圈除名的沒落小家族。目前,咱們只需按部就班地走,不去妄想一步登天的美夢,那麼,至少還能保住三代或者五代的榮華富貴。」
「一旦生出『從龍之功』的念頭,從而摻和到『奪嫡』中去,呵!」傅佩瑤冷笑一聲,撇嘴道:「不是我瞧不起她們,而是她們實在不明白,摻和到這種事情中去,風險大過於收益!」
「何苦來著呢?!」
「好話壞話都被你說光了!」老夫人只覺得一直徘徊在胸口,久久不去的那團鬱氣,仿若被人用力地拽出來了,整個人都變得輕鬆起來,「別擔心,這件事,就交由我們大人來處理,你呀,就還是費心去折騰那些新奇玩意兒吧!」
「奶,我咋覺得,我就是那渡人過河,然後,就被人拆掉的橋呢?!」
話雖如此,然而,由傅佩瑤那笑得眯成一條線的狡黠神情中就能夠瞧出來,其實,她很享受這樣的悠閑自在生活!
對的,哪怕穿越一遭,哪怕擁有了「星寶」這隻金大腿,傅佩瑤依然是一個典型的「能躺著就絕對不站著,能坐著就絕對不躺著」的「懶宅」!
所以,這等牽涉到整個家族未來興盛發展的大事,當然要交給家族裡的長輩們去操勞啦!
……
於是,很快,地勢偏僻,一向安靜得讓人生出一種「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田園美妙生活感覺的龍泉山莊,很快就變得熱鬧起來。
安國公夫妻倆,攜傅君昊、傅芷卉和傅志澤這三位嫡齣兒女而來,淮南王夫妻倆,則攜佟清睿這位嫡子而來。
當然,這是兩老特意交待的。
不然,不論是安國公,抑或是淮南王,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單槍匹馬」地赴會,再或者直接選擇攜帶自己的「真愛」和「真愛結晶」,而不是與自己的正妻和嫡齣子女前來!
說來,這次,老國公特意派出去送信的兩位管事,幾乎是在同一個時辰,將信件送到安國公和淮南王這兩位主事的人手裡。
但,也不知上一次傅芷卉和佟涵夢兩人在前往龍泉山莊的官道上「相遇」這件事,帶給兩人無數的流言蜚語,尤其傅芷卉這位經歷「跳水逃亡」事件,之後,又遭遇與四皇子車震,而被人在官道上捉姦的女主角一種無法磨滅的痛苦和煩悶等情緒,總之,這次,兩府的馬車竟然有意無意地避開相遇的時間點!
以至於老國公和老夫人這兩位不論在戰場中,抑或是在生活中,都不愧「最佳搭檔」這幾個字的夫妻倆,已經將率先抵達的淮南王府一行三人給「噴」了個狗血淋頭后,安國公府一行四人才堪堪抵達龍泉山莊。
連淮南王這個所謂的女婿都被噴了,安國公這個嫡長子又豈能幸免於難呢?
於是,重生而來,自詡見多識廣,閱歷頗深,無論遇見任何事情時,都能做到一種「處變不驚,鎮定自若」,以一種「冷靜理智,有條不紊」的姿態,解決掉一應困難的傅芷卉,也不由得露出一幅驚疑茫然的神情來。
這是怎麼回事?
明明,前世今生,自己記憶中,老國公都是一位沉默寡言,卻特別護短的長輩。
而,老夫人是一位嗓門特別大,雖一顆心早就偏到天邊去了,但對自己的兒孫們,卻依然很是慈祥和藹的長期是。不然,重生回來后的她,也不可能憑藉過往那些年的記憶輕巧地謀劃到老夫人的偏寵。
即便,這所謂的「偏寵」,在傅佩瑤一家人回府後,就立刻化為泡影。
但,相比起前世那占著個「嫡長女」的身份,在自家府里,卻還不如傅佩瑤這個四房嫡女受人看重的情況好太多了。
畢竟,除卻傅佩瑤外,今世,府里所有姑娘加起來,也不過她一人在老夫人心裡的地位。
正因如此,她才敢屢屢出手,踩在老夫人底線上,屢屢針對傅佩瑤,施展出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算計。
單單這一點,就讓她很是心滿意足了。
偏偏,眼下,老夫人看向他們一家人的目光,尤其,看向她的目光里有著不再掩飾的冷漠和疏離!
再不復往日的「恨鐵不成鋼」之色!
都說「愛之深,責之切」,故,如老夫人這般脾氣向來暴躁之人,竟突然拿一種看待大街小巷隨處可見陌生人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兒孫時,意味著什麼?
——這些兒孫,已經被她摒除心房!
從此以後,「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的情況,再不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而,兒孫們向她求救時,她只會聽著,偶爾在旁人的勸說下發發善心,卻並不會像從前那樣毫不猶豫地攬到自己身上,真正達到「急兒孫之所急,想兒孫之所想」的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