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金仙戰
豬八戒走後,蘇離百無聊賴,守著國王的屍身直到天明時分,孫悟空還沒回來,唐僧倒起了個大早,推開房門,猛地看到一具濕漉漉,泡的腫脹的屍體正對著大門,唐僧「哇哦」怪叫了兩聲,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師父,快來看看,稀罕玩意兒。」蘇離從旁調笑道。
唐僧穩穩心神,瞪了蘇離一眼,顫巍巍走到國王屍身前,面色凝重地說:「死了?」
蘇離怪笑道:「師父這話說的奇怪,這廝都死了三年了。」
唐僧趕緊念了一段往生經,然後問道:「你大師兄呢?他昨日可答應了為師,帶個活的回來的。」
「啊,大師兄升天了。」
唐僧聞言一哆嗦,顫聲道:「死了?」
「老和尚,老孫給你跑腿,就不能盼著我點好?」天邊投下一片五彩祥光,孫悟空削瘦的身形顯露出來,臉色頗為不善。
「呃……」唐僧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
孫悟空也不理他,從手心中翻出一枚金色丹丸,喂進烏雞國國王的嘴裡,少頃,一道水柱從國王嘴裡噴出,國王原本浮腫的皮膚迅速乾癟,漸漸恢復常人之色,滲人的水鬼完成了向活人的蛻變后,國王悠悠地張開了眼睛。
「這就是起死還生啊。」唐僧嘖嘖稱奇。
那國王被救活之後,自然向唐僧大禮參拜,口中感激不盡,唐僧勸著國王到禪房休息,然後對著自己的幾個徒弟問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金鑾對質唄。」蘇離淡淡地說道。
唐僧詢問了一圈,諸人無有意見,遂披上袈裟,持著禪杖,離開寶林寺,往烏雞國都而去,半日之後,眾人進城,投告有司,言要倒換關文,有司不敢怠慢,通稟了國王,國王立刻設朝,接見唐僧一行,在大殿上,雙方進行了坦率的交談,增進了互相之間的了解,充分交換了意見,會談在親切友好的氛圍下最終走向了械鬥……
烏雞國千里之外的荒野上空,青獅精,哦不,搖光天王靜靜地看著手中的戰刀,刀柄上的青銅斑駁厚實凝重,刀身上坑窪遍處,好在刀刃依舊鋒利,幽幽的冷光里傳出一聲輕鳴,那是嗜血的渴望。
有多久了?搖光天王幾乎不記得最後一次揮動戰刀時的歲月了,只記得封刀前的一刻,最後的祭品是一顆飆血的佛陀頭顱,那時真是暢快啊!對面的猴子很不錯,五百年前他聽說過他的事迹,有些莽撞,但不失妖族的真性情,卻沒想到會在西遊路上遭遇,難道妖族的精華都要被收編、改造,成為提線木偶嗎?
事情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那麼就讓改變從我開始吧!搖光天王低聲呢喃道。
戰刀重啟,搖光天王千百年的沉默都化為無邊的戰鬥慾望,注入到戰刀之中,每一下的揮砍,便要地動山搖,沒有了顧忌,這廝似乎發揮出了全部的實力,遠不是前世西遊記中記載的那樣,抵不過孫悟空三個回合,還要靠冒充唐僧渾水摸魚。
孫悟空打的很吃力,金箍棒在戰刀之下幾乎占不到便宜,倚之近戰的銅頭鐵臂在搖光天王面前只有挨揍的份兒,越打,孫悟空越吃驚,自從機緣巧合,看破西遊本質之後,他便知道這一路所見所聞,都是戲,也許只有唐僧那個蠢和尚真的以為自己是去取經的。
曾經,孫悟空認為自己受到了侮辱,堂堂齊天大聖美猴王在洪荒大能眼裡就是個演戲的最佳配角?反抗是無力的,五百年前被壓下五指山的那一刻起,他便明了了,而現在,他忍著陪在唐僧身邊,只為冷眼旁觀,他要弄清楚,這西遊,到底是為了什麼!
佛門在演戲,天庭在演戲,西遊五人眾除了唐僧外都各有角色,妖怪們自然也要演戲,孫悟空從沒把青獅精放在眼裡,一個佛門的走狗,提線木偶罷了,隨便打幾下就能打發了。
誰知道,今日竟看走了眼!
孫悟空也不再保留,各種手段齊出,重重棒影捲起狂風暴雨,襲向搖光天王,青獅精的戰刀劃破虛空,蒼茫的大地被斬成碎片,棒影與刀光籠罩天地,以交戰雙方為中心的方圓百里之內草木不生,山頭被削平,大河斷流,風暴、閃電、飛沙走石,兩股強大的法力來回糾纏,如犁庭掃穴般來回掃蕩,百里方圓,已成絕域!
這樣的戰場環境,實在不適合一些無害的小動物生存,豬八戒、沙和尚還有蘇離駐足百里之外,駭然地看向戰場,恐懼的瑟瑟發抖。
「這他媽就是金仙級別的戰鬥?」蘇離喃喃自語,真仙級的戰鬥他見過,譬如敖傾與焚天妖王的巔峰級對決,雖然聲勢浩大,卻及不上這場戰鬥的萬一,精妙的招式,風騷的走位,還有信手施為里隱含的兇險殺機,金仙,不僅是一種境界,更是戰技的全方位升華,遠非真仙可比。
蘇離忽然對阻攔文殊菩薩三息失去了信心,那位菩薩也是金仙啊!
豬八戒捂著腮幫子,身上的氣息明顯衰弱了不少,說出來別人可能不相信,其實是他先動的手,作為引發這場曠古大戰的代價,豬八戒在第一時間就被抽飛,法力折損過半,九齒釘耙到現在都沒找到,他憤恨地看著蘇離,道:「都怪你,你許了那廝什麼好處?他這是在向勾陳表明心跡,孤注一擲了!」
蘇離得意地說:「你就知足吧,搖光前輩看在小弟的面子上沒有要你的命,話說回來了,二師兄,你哪來的勇氣敢向一位金仙級天妖動刀子的?」
「哼!」豬八戒轉過頭去,不理蘇離。
激烈的戰鬥又持續了好一會兒,最終在無盡的火光中,一個身形跌落雲端,如斷線的風箏直直地栽向大地,後面跟著的孫猴子舉著哭喪棒,已經做好了最後一擊的準備。
「大聖,棒下留人!」一個尖銳的聲音忽然從天邊傳來,似乎,有些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