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王承恩眼中的趙康
第四十六章王承恩眼中的趙康
王承恩帶著兩名小太監和一隊官兵坐山西保德縣乘船駛向府谷。是崇禎皇帝親自派遣他來的，而他也想親自看看這位被楊嗣昌和丁啟睿聯名舉薦為延綏巡撫的七品小縣令到底有何德何能。
作為對這個大明王朝、對崇禎皇帝最為忠心的司禮秉筆太監，王承恩也是非常關心大明朝的局勢。看著年僅三十餘歲的朱由檢已是滿頭白髮，王承恩總是暗暗落淚，這大明朝到底是作了什麼孽，如此多災多難？這位據說非常年輕的趙縣令，能否擔當得起巡撫延綏的重任？想到這裡，王承恩又有些沉重的摸了摸懷中那正二品左僉都御史、巡撫延綏等地參贊軍務的委任狀。這次前來府谷，王承恩在崇禎皇帝的授意下，沒有通知任何人，想用這種方法暗中考察一下趙康治下的府谷縣的真實狀況。
此時駐守此地的正是趙康手下六大守備之一的王屏藩。作為一名新投效趙康的守備，王屏藩感覺自己需要用更多的實際行動向趙康證明自己的能力和忠心，所以做事非常小心翼翼。特別是前些日子趙康頒布了所有要進入府谷的人必須隔離觀察半個月、並徹底消毒的命令后，王屏藩更是一絲不苟的地執行。
由於大旱，黃河水位下降，保德到府谷也就不到一柱香時間。眾人簇擁著王承恩下了船。讓王承恩始料不及的是從山西過河來府谷縣謀生的難民非常多，儘管數量比不上從延安、慶陽、西安方向趕來的，但也絕對不少。王承恩手下的官兵平日里都囂張跋扈習慣了，上岸之後看到排著隊在城門口等著檢查隔離的難民太多，於是立即就拔出腰間的綉春刀，開始強行驅趕排在自己前面的難民。
王承恩也並沒有制止，必竟這種事情在京城的時候發生太多，見多了也就麻木了。萬萬沒想到的是，今天自己帶的這些人在這小小的府谷縣城下碰了釘子。
從手下的人拔刀開始，短短几分鐘時間，就從城門內衝出一隊士兵出來，將王承恩一行人團團圍住，密密麻麻亮閃閃的不鏽鋼長矛嚇得幾人連忙放在武器，一名騎著黑馬的軍官模樣的人縱馬走上前來，大聲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在府谷縣城下撒野？」
看到身邊的小太監正要擺明身份，王承恩連忙制止了他，回答道：「我們是山西過來的商人，聽說現在府谷縣現在發展得不錯，所以特地前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商機。」
軍官說道：「這裡是趙康趙大人治下，所有人必須遵守大明法律、禮儀道德，想要進城，無論官吏士紳亦或庶民、難民，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排隊，私下械鬥一律罰上煤山勞作十五天。量爾等是初來乍到，這次就算了，趕緊收起武器乖乖排隊，下次如果再犯，統統拿下。」說完之後才轉身揚長而去。
看到軍官走後，圍著一行人的士兵也排著整齊的隊列小跑回到了城內。
王承恩心中不由贊道：窺一角而知全貌，這趙康看來確有大才。
這下一行人學乖了，老老實實的排隊，約過了半個時辰才走到城門前，沒想到卻被攔住，被幾名穿著奇怪服裝（防疫隔離服）的人引到城門邊上一排簡易的棚戶中呆著，並不讓他們進城。
王承恩有些疑惑的問一名工作人員：「你們為什麼把我們安排到這裡呆著，不讓我們進城呢？」
工作人員答道：「這是趙大人頒布的命令，由於山西、陝西瘟疫暴發，所有要進入府谷縣境內的人，無論士、農、工、商，全都要先進行隔離觀察半個月，確定沒有染病之後才允許進城。別說你們，就算是三邊總督丁啟睿丁大人來了，也得先要觀察半個月再說。不過你們放心，這半個月的口糧將由咱們府谷縣衙提供，當然只有粥和鹹菜，想要吃好的，那就得你們吃自己帶的了。」
王承恩道：「你們如此做法，就不怕誤了軍機大事不成？」
工作人員道：「大人有令，如遇軍機大事，可向各關口守衛報告，趙大人會親自出來接見。」
王承恩也怕時間耽擱太久，誤了大事，於是對工作人員說道：「那我還真有軍機大事要面見你們趙大人，麻煩你去向你的上司通報，就說司禮秉筆太監王承恩要到你們府谷縣頒布聖旨！」
「啥？聖旨？？」工作人員顯然被嚇一大跳，反應過來之後連忙道：「幾位大人稍等，我馬上前去上報。」
工作人員沒去多久，剛才阻止王承恩一行人驅趕難民的那位軍官便來到了王承恩面前，恭敬的問道：「請問幾位大人，你們真是來府谷縣頒布聖旨的？」
王承恩摸出腰牌，遞給了對方。軍官查驗過後立馬跪下道：「末將府谷縣民團第六衛守備王屏藩拜見王公公！請各位稍等，我馬上去通報趙大人，不過由於目前瘟疫橫行，為了整個府谷縣所有黎民百姓的安全著想，還是要委屈大家在此地多呆一會兒，望王公公不要怪罪！」
王屏藩出去之後立即前往縣衙報告趙康，趙康也被這個消息給嚇到了。王承恩啊！這可是崇禎皇帝最信任的太監，沒有之一，聽說最後還陪著崇禎皇帝一起吊在了煤山的那棵歪脖子樹上，他來這幹什麼？而且自己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想歸想，趙康還是趕緊穿好冠，叫上猶萬雄、張俊，在李生及警察們的護送下前往城門迎接對方。在王屏藩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王承恩面前，全都跪倒在地，趙康大聲道：「下官府谷縣令趙康，恭迎王公公大駕。有失遠迎，還望公公恕罪！」
王承恩擺了擺手，扯著公鴨嗓子道：「免禮！免禮吧！趙大人，你年紀不大，但面子真是大啊，咱家這把老骨頭已經在這府谷縣城門口足足等了你半個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