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假髮 中
低頭一看,卻見本來好好放在凳子上的長假髮不知何時掉了下來,自己就是被它絆倒的。
周曉夕心中疑惑,想要將掉在地上的兩頂假髮都撿起來,卻發現它們糾纏在了一塊,怎麼解也解不開。她心中尷尬極了,只得先出門向店主買下了短假髮,又借了一把剪刀,進入了隔間。
不知是不是錯覺,周曉夕總覺得長假髮將短假髮纏的更緊了。無奈之下,她只好用剪刀剪掉了相纏的地方,將兩頂假髮都收好,才出了假髮店。
由於是周末,周曉夕決定在x市住上一晚。她在一家旅館辦了卡,然後戴上短假髮,準備出去逛一逛夜市。
x市的夜晚十分美麗,這裡的經濟並不十分發達,所以遭受到的工業污染也很少,空氣清新。時至深秋,夜涼如水,黑藍的天空中,點綴著無數閃爍的明星,一輪彎月懸於眾星之間,真真應了「眾星捧月」這個詞。
周曉夕漫步於一條小道上,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靈魂彷彿都被凈化了。
…;…;
話說這邊,蘇幕遮被鼠爺吵得沒辦法,只能晚上帶它一起出來轉一轉。
鼠爺坐在蘇幕遮的頭頂,一路上眼睛都在四處張望,它覺得自己這麼久沒出來,簡直馬上都要悶死了。
蘇幕遮無奈的按了按頭頂上這個不老實的傢伙,道:「你別亂動,小心掉下來。」
鼠爺輕蔑地哼了一聲:「鼠爺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蠢事!」結果話音剛落它身體一僵,就從蘇幕遮頭頂滾了下來。蘇幕遮趕緊伸手將它接住。
蘇幕遮:「…;…;」
鼠爺看著他無語的表情,惱羞成怒:「我告訴你,不是我不小心,是因為我剛聞到一股特別臭的味道,就像腐屍的味道!」
蘇幕遮愣了一下:「什麼?」
鼠爺從他手心跳到了地上,趴在地面仔細地嗅著:「讓我聞聞,這個味道是從哪裡來的。」
見鼠爺不斷向前,蘇幕遮也緊跟其後,他也感覺到了一種不尋常的氣息就在附近。
不多時,一人一鼠就來到一處比較僻靜的地方,看到不遠處的草坪上坐著一個人,似乎還是個女人,而那種常人聞不到的氣味就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
蘇幕遮覺得這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仔細想了想,道:「這個人我中午見過,而且當時我就發現,她戴的假髮有問題。」
鼠爺聞言仔細觀察了那人一番,道:「雖然她的身體上有腐屍的氣息,但並不是假髮帶來的。」
正好,那女孩從草坪上站起來,月光照耀下,她的臉清晰的顯露出來,這正是周曉夕,她見天色有些晚了,就準備回旅館休息。
蘇幕遮看得清楚,說:「就是她。中午我見她時她戴的是一定長假髮,是那頂假髮有問題。」說罷他低頭看了鼠爺一眼,「鼠爺,又要麻煩你了。」
鼠爺自然知道他要自己做什麼,熟練的接過蘇幕遮遞來的黑色名片,就一路飛奔,跑到了周曉夕的腳下,然後猛然躍起,將名片扔進了她的口袋中。
蘇幕遮等周曉夕走遠,才來到鼠爺身邊。鼠爺抬起小腦袋問他:「她遇到了什麼?」
蘇幕遮沉思片刻,答道:「我猜,是她的那頂長假髮化成了精魅,本來這沒有什麼,但她又換了假髮,這樣一來,事情就不好說了。」
鼠爺又問:「你想幫她?」
蘇幕遮點頭:「相逢即緣,況且我的職責不就是渡引鬼怪么?」
鼠爺不再多說什麼了,有了蘇幕遮的名片,那個姑娘暫時應該不會遭受到精魅的傷害。
…;…;
第二天上午,周曉夕就回到了t市,她給朋友打了電話,讓她來家中。一來是想兩人好好聚一聚,二是要感謝朋友幫她留心了這頂新的假髮。
周曉夕到了家中,叫了外賣,大概十分鐘后,朋友就過來了。她一見周曉夕頭上的新假髮,驚喜道:「呀,你還真去把它買下來啦,不過你戴著真好看。」
周曉夕也很高興:「所以這次我可要好好謝謝你。」
朋友打趣道:「可是你說的,中午沒有滿漢全席,我可就賴在你家不走了。」
周曉夕做求饒狀:「臣妾做不到啊!」
朋友被逗的大笑,正巧這時外賣來了,她道:「我去拿外賣,你把你原來那頂假髮收起來吧。」
周曉夕點頭,從包中取出了長假髮,仔細梳理好后,將它拿到一個收納櫃前。
朋友拿了外賣進來,見她打開櫃門,裡面擺滿了各種假髮,皆用人頭模型撐起,不由嘖嘖嘴:「你真像一個專門收集人頭的變態!」
周曉夕嗔了一聲,將手中的假髮也放了進去。
二人一起吃了午飯,因為下午還有事,朋友就先離開了,周曉夕並未看到,朋友的背後不知何時沾了一根長長的髮絲…;…;
周曉夕拿著浴巾去了浴室,打算好好洗個澡,誰料剛將蓮蓬頭打開,她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她並不知曉,在她倒在地上的時候,浴室的門被推了開來,黑色的頭髮自門口蔓延進來,慢慢地,爬滿了周曉夕的身體。
那黑色的髮絲下現出了一具蒼白的女體,長發遮住她的面容,只露出削尖的下巴和蒼艷的紅唇。
她撫摸著周曉夕的臉,聲音哀切:「為什麼,不能只要我一個…;
雙手卻掐住她的脖頸,漸漸用力,話語卻萬分深情:「我好孤獨,你來陪我吧。」
周曉夕在昏迷中無法呼吸,臉色變得青紫,卻又被深深地魘住。正在這危難之際,浴室外金光一閃,那女人被重重摔了出去,吐出一口黑色的血。周曉夕也隨即醒了過來,她捂著脖子劇烈地咳嗽著,抬眼一看,竟然發現自己的長假髮就在身邊,而脖子疼痛萬分,夢中的窒息不似作假。
她驚恐的看向鏡子,果然在鏡子中看到自己的脖子上有一個深紫的掌印。
周曉夕尖叫一聲,想要站起來卻腿軟了,只能急急退後。她抓過浴巾,將自己包的嚴嚴實實。恐懼的看著地上的假髮,她現在終於知道了,之前一切所謂的「巧合」看來都是這假髮做的,那家店主並沒有騙人,這假髮果然有古怪!
就這樣過了半個小時,周曉夕渾身發冷,又見假髮沒有異狀,才小心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衝進了卧室,換了套衣服就急急的離開了家門。
由於走的急,周曉夕只帶了鑰匙,她想了半天,決定去假髮店老闆那裡,請求他收留自己一個晚上。
幸而假髮店還沒有關門,店主看到一個小姑娘面色蒼白的跑了進來,認出她就是那日買假髮的女孩。就將她帶進店中,又倒了一杯熱水,才問道:「小姑娘,怎麼了?」
周曉夕的聲音裡帶著哭腔:「那頂假髮真的不對勁,它…;…;它…;…;」她聲音顫抖著將這些天所發生的事都說了出來,只是下意識將春夢的部分隱去了。
店主聽后,沉吟半晌:「我明早和你一起,去把它帶回來。」
…;…;
第二天清晨,兩人來到周曉夕的家中,到了浴室一看,那頂假髮還躺在浴室的地上。周曉夕不敢上前,店主只得去將假髮撿起來,他臉色凝重道:「假髮我帶回去了,一會兒就會把錢退給你,這件事,你不要說出去。」
周曉夕連連點頭,只要不再因這頂假髮擔驚受怕,甚至有生命危險,自己還有什麼是不能答應的?
老闆走後,周曉夕躺在了床上,因為昨夜受了驚嚇,又一宿沒睡,很快她便睡著了。
正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聲音急促。周曉夕被吵醒,在床上暈了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她下床來到門邊,透過貓眼卻看到門外站著兩個警察,不由疑惑地打開了門。
那兩個警察直接開門見山道:「你好,我們是xx公安局的警察,請問你認識鄭媛么?」
周曉夕點頭:「認識,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警察又道:「昨夜十二時她被人殺死了,我們來調查所有近期她接觸過的人。」
周曉夕聽了他的話,腦袋裡「轟」的一聲,眼前一陣發黑,她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們說誰死了?」
警察道:「鄭媛,昨夜十二時她被發現死於卧室內,經法醫鑒定是窒息而死。」
周曉夕覺得自己的腦子裡亂極了,這怎麼可能呢,媛媛怎麼會出事?明明昨天中午她們還一起吃了午飯,怎麼晚上就…;…;周曉夕覺得眼前被黑暗淹沒,身體一軟,就什麼知道了…;…;
她似乎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中,鄭媛躺在床上,她的皮膚青白,舌頭吐出老長,眼睛睜得很大,卻失去了光澤,她的面容扭曲,脖子上還有深深地紅色淤痕。突然,她從床上坐了起來,對自己伸出枯乾的手指,嘴裡喃喃道:好疼,好疼…;…;
畫面一轉,又出現了鄭媛和自己一起吃午飯的畫面,他打開柜子放假髮時,鄭媛笑著對她說:「你可真像一個專門收集人頭的變態。」
自己跟她笑罵了幾句,然後轉過頭,發現自己柜子里擺放的竟然是一顆顆帶血的獰笑著的人頭!
然後是自己躺在床上,眼睛緊閉,應該是睡著了。隱約聽到有人再說:我好孤單,你來陪我吧…;…;
周曉夕想去叫醒床上的自己,卻發現自己的手穿過了床上人的身體,而此時,那個女子突然轉過頭來,直直的看向她,一雙眼裡只有純黑的瞳仁,而沒有眼白…;…;
…;…;
周曉夕猛地坐了起來,急促地喘息著,頭上全是冷汗。一個聲音傳了過來:「你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