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鬼鈴 中
蘇幕遮交給了叢語一張護身符,讓她記得一定要放在枕頭邊,這樣就可以讓鬼不能近她的身。又讓叢語找來一部攝像機,打開之後放在了床頭的桌子上,將鏡頭對準了床頭的紫色風鈴。
做完這一切,蘇幕遮又看了那串讓他覺得古怪的風鈴一眼,就帶著鼠爺離開了。
走出了叢家的別墅之後不久,孫曠也追了出來,他在後面大喊道:「蘇同學,請請等一下。」
蘇幕遮肩負著鼠爺,停下了腳步,一人一鼠同時疑惑地轉過頭看著他。
孫曠走到蘇幕遮身邊,道:「今天打擾到你了,我請你吃午飯吧,也算聊表一下心意。」
他一說吃午飯,蘇幕遮才覺得肚子有些餓了,只是…;…;「你不在叢家與叢語一起吃飯么?」
孫曠有些不好意思道:「小語還在因為我把你叫來而跟我鬧矛盾呢,所以把我趕了出來。」
蘇幕遮瞥了他一眼,心道這位孫同學敢與叢大小姐談戀愛,是真的勇士啊。
隨後,兩人來到了附近的一家中餐廳,這裡的裝潢十分優雅素麗,巨大的落地窗被擦得乾乾淨淨,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店裡整整齊齊擺放著桌椅。
走近店裡,空中飄散著淡淡的梔子花香,輕快明動的音樂流淌著。店裡的生意很好,顧客很多,他們大都在輕聲地交談著。服務人員動作們輕快地上著菜,絲毫不顯喧鬧。
在服務人員的引導下,兩人找了一個靠近窗戶的位置坐下。然後有侍者拿著菜單來問他們需要些什麼,孫曠問了蘇幕遮有什麼忌口的東西后,便點了幾道店裡的招牌菜。
兩人面對面而坐,溫暖和煦的金色陽光從窗戶灑了進來,落在了他們的身上。孫曠突然開口問道:「蘇同學,你的眼睛是天生的么?」他剛剛仔細觀察過了,那銀色十分純凈自然,並不像是戴了什麼東西才形成的。
蘇幕遮摘下了圍巾,這店裡的暖氣十分充足,讓人脫了厚重的外套也不會覺得冷。他點點頭,道:「是,我的眼睛是天生的陰陽眼,可以看到鬼神,亦可以看見人氣,鬼氣,和妖氣。」
雖然從舅舅的口中聽過蘇幕遮眼睛的奇特,但此時見蘇幕遮如此坦白,孫曠還是覺得有些新奇。他小心翼翼地問:「那你能看到…;…;這裡有沒有什麼鬼?」
還沒等蘇幕遮回答,一直坐在蘇幕遮肩頭的鼠爺就先拿小爪子指了指孫曠的身後,道:「怎麼沒有,你的背後就趴了一隻,它的整張臉都爛了,眼珠子要掉不掉,還用長舌頭在你腦袋後面舔啊舔,舔啊舔…;…;我覺得它是愛上你了。」
孫曠頓時被嚇得身體都僵直了。他求救般看向蘇幕遮,蘇幕遮頗為無奈地道:「你背後沒有鬼,這個餐廳也沒有,鼠爺它是騙你的。」然後又揉了揉鼠爺的小腦袋,輕斥道:「不要胡鬧!」
孫曠:「…;…;」他實在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了,這隻式神是不是對他有很大意見?
鼠爺「哼唧」一聲,扭過頭不在看孫曠那副蠢樣子了,讓你們對我家蠢蘇這麼無禮,我鼠爺罩著的人誰敢動?!告訴你,這點教訓還是輕的!
蘇幕遮喝了一口清茶,又很快放下了,覺得這茶水的味道委實一般。他對孫曠說:「我沒想到你會如此相信鬼神之事,甚至連叢語都一直認為那是她的幻覺。」一般人除非親眼見過鬼后,才會相信世上有鬼,甚至有可能壓根就不會相信。
孫曠有些羞赧(nan,三聲)地說:「其實我小時候也有過見鬼的經歷。我記得在我五六歲的時候,曾在一棟廢棄的屋子裡見過一位鬚髮盡白的老爺爺,他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我怎麼跟他說話他也不理我,後來有夥伴喊我,那老爺爺突然抬頭,然後我就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了空氣中,我才知道我看到的不是人。因為怕父母擔心,這件事我誰都沒說,一直壓在心裡。」
蘇幕遮點頭:「小孩子的靈魂和眼睛都是至純至凈,見鬼是件很普遍的事情,長大后就看不到了。你那時所遇到的應該是一隻生前住在那棟屋子裡,死後仍有眷戀的鬼,這種鬼並不會害人。」
聽到這裡,孫曠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急忙問道:「蘇同學,你之前說小語並不會被那隻鬼傷害,這是真的么?」
這時,正巧飯菜被侍者端上了,孫曠只能先看著他們把飯菜擺上桌。
等侍者走後,蘇幕遮才回答道:「是真的,我能感受到,那隻鬼對你的女朋友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是因為鬼路被擋,它無法進入地府,才會在夜裡嚇你女朋友的,希望她能儘快讓出鬼路。」
說完他吃了一口菜,嗯,這裡菜的味道倒是不錯。又找了個小碟子夾了一些菜進去,蘇幕遮將鼠爺從肩頭拿了下來放到碟子邊。
鼠爺埋頭苦吃,邊吃還邊在心裡腹誹,這比起蠢蘇的手藝可是差了不止一點半點,不過它是不會說出來的,免得蠢蘇驕傲自滿。
孫曠在一旁看得眼角抽搐,他第一次見式神居然還能進食,這真是刷新了他的三觀啊。不過想想蘇幕遮的身份,他又覺得沒有什麼好奇怪了。
蘇幕遮抬眼看他,問:「你之前說,你懷疑叢語遇鬼是辛悅做的?」
孫曠點頭道:「對,因為小語她從小是嬌生慣養到大的,性格難免有些…;…;任性嬌縱,所以朋友只有幾個,其中屬辛悅和她的關係最好。」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繼續道:「可近幾年來,我就覺得辛悅對小語的感情發生了變化,那種惡意並不是時時刻刻都能隱藏得很好,小語卻對此毫無察覺。而小語除了脾氣差了一點,也沒有傷害過其他人,應該也不會有人這麼恨他,所以,除了辛悅,我不做他想。如今你又說風鈴有問題,我更加確定就是辛悅做的了。」
蘇幕遮道:「我知道了。雖然我不確定那鬼去了哪裡,但風鈴里有引鬼符這點我是絕對確定的。我估計那風鈴是用了什麼特殊材質所做,才將那鬼的氣息隱匿了起來。」
孫曠嘆氣道:「其實之前我一直想提醒小語,辛悅對她的目的不純。可每當我提起一次,小語就會和我吵一頓。在她看來,辛悅是她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根本不可能傷害她。不得不說,辛悅的手段之高,竟然讓小語對她信任地死心塌地。」
蘇幕遮調侃他:「怎麼了,吃醋了?」
孫曠驚訝地看著蘇幕遮,彷彿不相信他這種人也會開玩笑。
蘇幕遮見此人如此獃滯,頓覺沒意思了,又恢復了高冷的面癱臉,他慢悠悠道:「與其你來勸她,不如讓她親眼看到事實,強迫她去相信。這個過程雖然殘忍了一點,卻也不失為最有效的。」
孫曠點頭,深以為然。
蘇幕遮見他種種行為都如此護著叢語,感嘆道:「看來你真的很愛你女朋友啊。」
孫曠聞言笑了,笑得傻兮兮的,和他那冷峻的面容並不相合,他道:「是啊,小語很單純,也很可愛,她是唯一一個讓我心動的女孩。」
鼠爺轉了個方向,拿屁股對準孫曠,這個人笑得太蠢了,簡直讓它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至於一隻荷蘭鼠會不會有雞皮疙瘩什麼的…;…;
鼠爺怒,關你什麼事?!
雙方將這件事協商好后,便不再交談,認真吃起飯來。隨後就相互道別,各回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