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居然迷路了
夢山只有小几十公里，開到山腳就已經能夠看到些旅遊車模樣的巴士車往裡走，跟著走就是了，問題此時倆妹子要撒尿，於是找了個地方停下來，順便買了點飲料。歐陽婷婷說坐的難受，要開車，於是和鐵石換了一下，倆妞把鐵石趕到後座，嘰嘰喳喳講著閑話往前開。
鐵石看了下手機，幾個未接電話，開車時他放在包里沒有聽到，於是一個個回過去。幾個投資人寒暄，並無重要事情，無非是投行的選擇，鐵石大致要求律師團隊去和對方談，基金公司有些想法的，可以參考，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投資人的利益與自己在同一條線上，對投行的要求會比較一致，至於一些利益的勾兌，是可以放手的。
海城幾個公司總部的業務，鐵石做了甩手掌柜，除非有重大事情或緊急的事情，都不會來煩他。房產公司這邊交代了幾句，主要是如何和西江這邊對接，打完這個電話后，他又給宋秘打電話，對方壓低聲音說不方便，中午打回來，於是掛掉。
他閉上眼睛養養神，腦袋裡把所有事情捋了一下，鐵石快遞和物流、365快捷酒店已經走上上市的進程，由於投資公司上來就按照上市的目標做的各類規劃，非常嚴格，團隊和系統化模式更加成熟；建築裝潢公司在建立之初是按照流程化的模式操作的，各管理層從一開始就習慣於緊張高效的運作模式，只要業務不鬆懈，現金流和付款正常，農民工隊伍看似龐大複雜，卻是最簡單可控的；建材集團包括海城的國際貿易公司、工廠和洋門的工廠基地，業務擴張中，也不會有很大問題；一些小生意，就是最早做的裝潢廣告和展覽生意，程程的奢侈小旅館，影視投資公司。前者還在源源不斷的產生穩定現金流，後者是程程的事情，他是不會插手的。
房產業務板塊是雛形，未來會佔巨大無比的份額，但現在一切尚早，就是培養團隊和熟悉流程，勾兌政商些關係。
勾兌，這個詞是中性的，就像釀白酒、釀醋、釀醬油，都要勾兌，或許勾兌成了好東西，比如茅台，老酒需要新酒勾兌，這是好的過程；或許勾兌成了壞東西，酒精摻水成了劣質白酒，化學物品摻水成了醬油醋。
鐵石深知其中的遊戲規則，玩起來需要慎之又慎。這裡有政治風險，來自於官場傾軋。中立的人很少有機會上去，但站隊不僅僅是一種選擇，也是一種政治智慧。成為白手套是最慘的，許多人都死於非命。
然而你想成為政商合作者，而非豪門的白手套，這種智慧不是一般的高，某個姓氏的人，居高臨下，藐視一切商人，只有你成為一條狗的選擇，或者另一條狗的選擇，而沒有合作者的選項。
鐵石打定主意，只給官員提供政績的需要，也就是幫助他們把經濟搞好，這對官員、地方人民、自己都有好處，屬於多贏；而把金錢利益用極其婉轉的方式體現，比如投資公司進自己的公司占份額，至於這個投資公司從哪裡來，他是可以選擇的。
絕不能直接送金錢，這種赤裸裸的賄賂是最危險的，它會讓官商兩面都心懷不軌而關係尷尬。
也不能涉及民粹的陷阱，比如拆遷。鐵石絕不會自己去做一手土地開發商，拆遷這件事情就像女孩進了按摩院，你說賣藝不賣身，誰也不會相信，一旦觸及釘子戶，再強悍陰損的拆遷戶在媒體的眼裡也是弱者，更何況網路這玩意正迅猛的崛起，鍵盤後面的民意更加極端，缺乏客觀，而易於煽動。
寧願去加價購買成熟的土地，不管它是地方政府手裡的，還是業界轉讓，在屢次宏觀調控中，都有現金流斷裂的房產公司，他們的土地儲備將是自己的。
剛眯了一會兒，倆姑娘驚叫：啊呀，前面沒路了。
鐵石一愣，睜眼往前一看，路的盡頭斷了，其實也不是真的斷了，而是水泥路變成了土路，而變得很窄。
咦，怎麼開到這裡來了？
鐵石打開車門跳下車，私下巡查，連個雜貨店都沒有，心裡想還真是女司機啊，這跟著旅遊車都能找到的地方，居然開丟了。
「婷婷啊，你剛才怎麼開的，和我說一下。」
歐陽很不高興說：」你要怪我？「
」沒有沒有，我是想問問，好找條回頭的路。「
好了，這下暈菜了，說了半天沒說清楚，路盲啊。只知道前面塞了一輛卡車進來，等她終於從卡車旁邊並道超過，前面就沒有類似旅行車這類的了，一路開進來，就變成了小道。
鐵石笑笑，換了婷婷到後座，上車掉頭一路找尋人家，終於看到有店面出現了，下來問。其實錯的不離譜，就是斜出來十幾公里，鐵石見兩邊風景不錯，就沒興趣去夢山了，在路旁找了個農家菜，對倆妞說：算了，夢山也沒有太多風景，咱就這裡看看風景，吃吃農家菜吧。
倆人倒也隨意，就在簡陋的店裡坐下來。老闆娘跑來問要吃什麼，因為沒有菜單，就到廚房裡看。鐵石讓抓一隻雞，看到盆子里有鯉魚，紅燒吧；弄了個臘肉，可惜此時沒有藜蒿，但有冬筍，小炒好了；再弄了個豆腐，就很不錯了，鄉村風味嘛。
回到廳里，倆姑娘正拿熱水瓶倒每套杯子里重新洗。問了下可以喝點啤酒，就讓老闆娘開了三瓶本地啤酒，他知道這倆妹子酒量其實都還可以。
店裡能看到近處的山，南方總是能看到綠的，雲在遠處的山窩裡沉下來，繞在那裡，接近中午的陽光也驅趕不散，光透過邊緣，弄得雲山霧罩，頗有仙境意味。倆女孩嘖嘖稱奇。
鐵石想，城裡妞啊，可憐啊，這也算風景？
不過就沒說什麼，倒了杯酒，自己幹了。
婷婷說你怎麼這麼沒風度啊，也不幫女生倒酒？
鐵石說：「這才叫風度啊，哪有男孩子給女孩子倒酒的，你在帝都酒吧里，要是碰到男的主動給你倒酒，趕緊跑路，不是想灌醉你，就是裡面倒迷藥。'
兩人一起鄙視他的借口，紫霞笑眯眯的說：」來，灌醉我吧。'
鐵石給她倒酒，看看婷婷，又給她倒一杯，婷婷不滿的說：」不想倒就不倒唄，你是不是覺得我連灌醉的資格都沒吧？「
這火力足，鐵石一腦門子黑線，他故意側過臉斜著瞅了倆妞一下，點點頭：」有值得下迷藥的潛質。'
婷婷不幹了，拿筷子敲桌子：「聽聽，紫霞，潛質，你看這多鄙視人啊。」
「得，別敲桌子，大家閨秀，這是討飯的習慣。」鐵石把她筷子拿下來放好。
兩人鬥嘴不已，紫霞倒是話不多，偶爾瞅瞅鐵石，再瞅瞅婷婷。
老闆娘把菜燒完了送上來，雞比較慢，在做清湯雞，其餘的菜都齊了。鐵石舉起杯子：「來，兩位美女，相逢不如偶遇，五百年修得同船渡，一千年修得同吃飯，干一杯吧。」
兩人樂了，紫霞說你怎麼這麼油嘴滑舌，本來一本正經的帥白領，眨眼成了小痞子。
電話響了，一看是宋秘的，對方說：老弟，剛才有會。你在哪兒呢？哦哦，郊區，那中午就吃不了飯了。
鐵石几句話把房產團隊安排來西江考察的事情說完，宋秘記下來，一一重複了一遍，說妥了，我會安排的。又問他什麼時候離開，倒也沒時間再聚了。
放下電話，倆妞看著他，路上別看女孩們在閑話，其實也偷聽了一耳朵。紫霞問：'你前天說是做工程的，騙我們吧。「
」沒有啊。「鐵石說，」我是做工程的啊。你說這電話啊，我準備到這裡來做些建築工程。「
」哦。「紫霞想問投資公司呢，但想想偷聽人家電話不好，就憋住了。連婷婷這樣粗獷的人也沒問，其實家教真的算不錯的。敲桌子這種小事也就一時忘形，小時候管的緊了，一到曠野就狂野了，也不過敲敲桌子。
菜都很香，鐵石怕地溝油，所以點的都不是濃油重醬，倆個女孩吃的很香，婷婷大呼舒服啊。
吃完飯，喝茶，一些大葉粗梗茶，喝深了很有回甘，問起來，老闆娘一指山裡，說那裡村子里自己種的，也不過幾畝，都是鄉下人自己喝的，賣不出價。
鐵石覺得不錯，老闆娘自己不多，叫門口燒完菜抽煙的老闆騎摩托車到村子里去取，鐵石準備買兩斤走。
喝茶，就閑談，問兩人影視學校的事情。倆家人都不希望自己子女去做藝人，所以讀的居然都是幕後技術，鐵石也是大跌眼鏡。而且兩人將來多半也不會從事娛樂業，紫霞想去做廣告製作，家裡已經安排了資金今年就開廣告公司；婷婷則進電視台做技術，這也很有意思。家世不算差，最終走的路中規中矩，也讓鐵石很開眼界。不缺錢就這點好處，可以由著自己興趣做事，只要不觸及家裡的禁忌，比如做藝人之類——這是上流社會很深的偏見了。
鐵石沒有告訴兩人自己有影視投資公司，實際上，他的內心就是沒那這倆妞當泡妞對象。如果是前世，他喜歡那種騷媚狠辣的，這一世，他年輕的荷爾蒙被中年人心態壓著呢，不是看到天底下的女孩都要弄到床上滾一滾床單。
倆妞去洗手間整理去了，他端著茶水踱步到曬台這裡，老闆娘在曬台一邊晾著衣服，向下一看，原來是個山坡，不是很陡，所以也看不出來。不遠處有一簇竹林，形態優美。中午這會兒有點溫度了，早晨他穿了件翻毛皮夾克，稍有些熱，在曬台站了一會兒就回來坐下。
」走吧。「老闆拿了茶葉回來，包了倆塑料袋，非常簡陋，付了錢，倆妞從洗手間回來，鐵石問了下大致方向，上車回城。
到賓館換車，紫霞問他打算。鐵石說下午去辦點事，明天離開，去滇西北逛逛。你們回京？
紫霞說爺爺要去潯陽幾天，他有個戰友傷複發，去帶了回京治療。
點點頭，再見了。
下午去幾個分公司看了看，井井有條的運營，就不想再耽擱一個晚上，於是走夜路，趁著傍晚還有光線開了出去。
夜晚宿在路邊的大車店，洗了個澡，床單污跡都沒洗乾淨，拉開來，居然還有個女人內褲忘了拿走，鐵石噁心了一下，到車裡拿了自己準備路上宿營的睡袋回房間，把床上東西都扔到地上，鋪開睡了一晚，空調不足，冰冷。
早晨的時候到路邊攤弄了個肉餅湯和米粉，暖一暖心窩子吧。
應該找一個大點的市鎮停留，電話鈴想，接起來，紫霞在那邊問：出發沒？我過來和你一起走。
鐵石只停了幾秒鐘，告訴她實話：」我昨晚走了，現在出了省，在鄉萍和春宜之間吧。「
紫霞說：'那你等我吧，我想去西南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