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你為什麼還要纏著他
「爸爸,我反正不喜歡那個阿姨!你要是捨不得她,你去追就是了,那我現在就和媽媽回家,再也不理你了!」陽陽努著嘴巴往我額頭上吹氣,卻不耽誤他鼻腔里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還曉得忙中偷閑威脅他老爸。
還是我的陽陽懂得心疼我,我心滿意足地眯著眼睛享受著兒子的愛心服務,心裡暗自讚歎他敏銳的應變能力。看到美女來勾搭他老爸,居然能夠瞬間想出拿捏他老爸的有效方法。估計現階段,他只單單靠涼拌這一招就可以約束住他的老爸。這孩子,我好像沒有給他傳授這方面的知識,難道他是電視看多了,無師自通掌握的看爸本領?
傻兒子,你這麼嚴防死守看著你老爸,那不是耽誤你老爸煥發第三春嗎?我說你能不能低調一點,不要這麼臭屁!你這麼自信傲嬌,不過是仗著你老爸現如今還願意寵著你,到哪一天你老爸對你的熱乎勁過了,一腳把你踹到大西洋,我看你到哪裡找地方去擦悔恨的淚水!
「陽陽,那是你爸爸的私事,我們能不能不要給你爸爸扯後腿!下次再有這樣漂亮的阿姨來與你爸爸說話,你要自己主動地靠邊稍息喲,並且還要拍著巴掌為你爸爸加油,鼓勵他大膽地往前沖!」我一本正經地對兒子進行著諍諍教導,苦口婆心地勸誡他,擔心他以後傻不愣登地壞了他老爸的天賜良緣,不受他老爸的待見。
張清的臉倏地像抹了鍋底灰似的,黑得駭人。他濃眉輕擰,眼神如刀,瞳孔急速收縮瞪著我,恨不得張開血盆大口將我生吞進去。我心裡驟然一驚,身子有意識地朝旁邊躲避,可是桌子底下的小腿肚上還是挨了張清輕輕一踢。
這人幼稚不幼稚,又是手彈又是腳踢的,他還虐待我上癮了?敢情不是他的皮-肉他不曉得疼,欺負我這個半老徐娘讓他很有成就感是啵?
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他張大隊長有興趣和我逗逗樂,我怎麼能不捨命奉陪他過幾招呢?我鎮定自若地戳著牛排,在桌子下面冷不丁尥蹶子重重地踢過去,一記無影腳快速地掃到張清硬梆梆的小腿上。張清悶哼一聲,嘴角直抽搐。
他又在那裡裝模作樣了,他哪裡就會疼得如此厲害。我才是拿著雞蛋與石頭碰,活生生吃了啞巴虧了。他的腿腳硬得像塊鋼板,幸虧我腳上穿著夾層的單靴子,要不然鐵定被他反噬。
「媽媽,你們在幹嗎?你在和爸爸較量武功嗎?」我原以為自己的小動作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哪知道一下子就被機靈的陽陽捕捉到了,他忽地一下掀起桌布,腦袋伸到桌子底下去窺探。
我飛快地收回自己的腳,掩飾性地踩在另一隻腳的腳背上,伸出胳膊擋住陽陽下探的身子,不自然地笑一笑,「沒幹嘛!媽媽的腳剛才抽筋了!」
「真的嗎?我以為你在偷襲爸爸呢!」陽陽歪著小腦袋,一幅不相信的樣子,「爸爸,我剛剛給媽媽吹了額頭,你現在給媽媽揉揉腿吧,媽媽腿疼!」
陽陽抱著手臂頤指氣使,小大人一般地吩咐他老爸,自己儼然是有功之臣。
「遵命!」張清嘴裡答應著,雙手真的作勢朝我的腿上伸過來,我毫無防備之下就那樣被他輕而易舉捉住了小腿。他毫不費勁地將我的小腿擱在他的大腿上,緊緊地鉗制著不給我任何逃脫的機會。
我目瞪口呆望著張清那張妖孽般的臉,彷彿一瞬間被施了魔法,對他這种放肆的舉動十分不解,這廝他難道沒有意識到大庭廣眾之下這種孟-浪的行為有傷風化嗎?
「你幹嘛?別人都看著呢!」我像被人踩著尾巴的貓,渾身炸毛。我「啪」地一下在他厚實的手背上拍了一掌,小腿極力想擺脫他的禁錮。
「是不是沒有人的時候就可以這樣了?」張清的手上不自覺地加重力道,隔著衣服在我的腿側若有似無的摩挲,一雙燦若星子的眼睛毫不避諱地盯著我看,磁性低沉的嗓音如大提琴的奏鳴一般悅耳動聽,帶有蠱惑人心的魅力。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沒有躲開他的眸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氣急敗壞地和他對視,抿著唇與他無聲地較量。哼,反正咱早就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了,讓他藉機會揩點油也不會少塊肉,我就和他這麼大眼瞪小眼耗著,看誰斗得過誰!
「很舒服吧?很享受吧?」張清傾身過來,附在我的耳根低低地耳語。他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以不可忽略的勢頭在我的頸項處撩撥。
看來幾年不見,張清不僅煉就了許多不為人知的惡趣味,而且口味不是一般的重,在這人來人往的西餐廳,他居然都能旁若無人地耍流氓,而且還耍得這麼一本正經、風度優雅。我緊張地將脖子縮了幾縮,覷著眼睛四下里掃描了一遍,確定大家都在相安無事地埋頭進餐,我那顆驚恐不安的心才淡定下來。
「陽陽,我們走!」我的衣袖狠狠地一拂,一把推開張清,拉了陽陽的手打算遠離這個犯了腦抽的男人。他的臉面不值錢,我的卻是金貴著呢,我可不想在這裡陪他丟人現眼!
我面紅耳赤,臉上火辣辣地燒著,拉著陽陽慌不擇路地趔趔趄趄,根本不敢抬頭見人。我似乎覺得整個餐廳的人都看見了剛才張清對我輕佻的一幕,都在嘲笑我的不自愛,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遁走。
「媽媽,你等等我,我要尿尿!」陽陽掙脫我的手,捂著自己的襠部朝洗手間飛奔,像一隻敏捷的脫兔,樣子別提有多滑稽。
「陽陽,你慢點!」我急急忙忙在後面貓著腰攆上去,一把抓住他肉呼呼的小手,擔心他摔倒。
「我去收銀台結賬,等一下去洗手間找你們!」張清隨後也站起身,沖著我們的背影交代了一句。
我原打算將陽陽帶到女洗手間解決一下問題,可他人小窮講究多,非要說什麼男女有別,害的我守在男洗手間門口晃來晃去,進退兩難。我本來就已經要拿塊遮羞布擋住我的臉了,陽陽還不明狀況地在洗手間里大聲嚷嚷,「媽媽,你不用管我,你快去方便吧!」
洗手間門口來來往往許多人進進出出,他們像看稀有動物一樣,饒有興味地瞧我一個妙齡少婦在男洗手間門口打轉轉,不時還踮腳與裡面的人隔空喊話。
他們父子倆今兒個是商定好了來讓我出醜的,剛才做爸爸的在大廳里讓我丟人現眼了不算,做兒子的在洗手間里也要不甘落後地補上一刀。
「你不識字嗎?不知道女洗手間在這邊?看不出來,你臉皮挺厚的,在餐廳里公然勾引男人還不滿足,連上洗手間都這麼不安分!」就在我難堪之際,一個似曾相似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回眸一看,居然是剛才已經見過面的沈梓安。她的眼睛輕蔑地斜睨著,嘴角掛著冷冷的嘲諷,從她嫌棄的眸光中似乎可以看出,我彷彿是她吃蘋果時一不小心吞進肚子里的那半隻蒼蠅。
我好好地陪兒子吃個西餐,好好地陪兒子上個洗手間,礙著她沈梓安什麼事兒了?她用得著擺出這樣一幅吃了狗屎的模樣嗎?真是奇了怪了!就算我和張清剛才打情罵俏了又怎麼樣,他不還是我前夫嗎,前夫好歹也算是夫,我偶爾戲耍他一下,好像也沒有觸犯憲法的哪一條哪一款吧?她沈大警官用得著莫名其妙地給我上綱上線嗎?
我不著痕迹地挑了挑眉,繼續傾耳聽著裡面陽陽的動靜,對沈梓安這番挑釁的話語恍如未聞。我和沈梓安原本只是毫不相干的路人,只因為她心中戾氣升騰,所以我們就狹路相逢了。保全尊嚴最好的方法,未必是誓死捍衛,遇到暴戾要機智繞行,好比在猛獸區,不要衣袂飄飄下車色-誘猛虎。
不是所有的人都懂道理,不是所有的牛都通音律,講不通的時候,聳聳肩攤攤手,放棄。遇到沈梓安這種蠻不講理、胡攪蠻纏的人,我就哼著小曲擦肩而過吧。大好時光,如果用來和小人鬥氣,和爛事膠著,那實在是太不划算了。
我還要饒有興趣地活著呢,明天還要賣了鮮花在躺椅上晒晒太陽數會兒零鈔,還要風風火火地陪阿嬌一起與病魔鬥爭,還要陪我老爸和陽陽天南海北地去遊覽祖國的大好河山。我哪有閑工夫和沈梓安這號人物堵在臭氣衝天的洗手間門口談天說地,我們有這麼熟嗎?
「你聾了,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嗎?」我的淡漠疏離讓沈梓安極度憤慨,她的嗓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惱羞成怒地問我,「你不是與我們隊長離婚了嗎?你為什麼還纏著他不放?」
「沈警官,我們很熟嗎?我有必要向你彙報我的一言一行嗎?」我抬了抬眼皮,耐住性子反問了沈梓安幾句。
有些人吧,你懶得與她一般見識,她卻以為你怕她,越發咄咄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