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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陰險之人無下限

  嘲風不知道被帶到哪裡去了,夏九歌孤立無援,只能像木偶一樣任人擺布,被混在一群婢女中間當布景板。


  想到這一點,她就恨薛遇恨得牙根痒痒。


  這個衣冠禽獸,也太陰險了吧!


  他當眾從佛塔劫了她走,別人姑且不論,傅子恪是一定能認出來他就是賭場的鬼先生的,勢必會追查到這裡來。


  她相信,不管是什麼樣隱秘的地方,傅子恪也能有辦法找得到。


  但是,薛遇竟光明正大地把她擺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她藏在了最不可能,也是最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他的陰險之處不僅於此,故意讓妖狐把她變得艷壓群芳,想不吸引別人的注意力都難。


  有誰會想得到,竟會有人用這種方式去「藏」一個人?


  太囂張,太引人注目,根本就不會讓人聯想到「藏」這個字眼。


  論起玩弄人心的本事,薛遇還真是一把好手。


  夏九歌心裡著急得要死,暗地裡試著調動靈力,然而不管她怎麼試,就是沒有絲毫效果,反而讓自己因為強行調動靈力,周身都像是被刀子割過了一樣疼。


  正是無可奈何的時候,她卻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鬼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是傅子恪!


  夏九歌頓覺精神一振,他果然來了。


  隨著腳步聲的緩緩逼近,她的心跳彷彿都要因為緊張而停止了。


  當腳步聲在近在咫尺的距離內消失時,夏九歌覺得,自己的心馬上就要跳出來了!

  他為什麼停下來,難道是認出了她?


  然而,下一刻,腳步聲再度響起,毫不猶豫地遠離了她。


  「這裡的婢女,還真是一個比一個美。」傅子恪淡淡地感慨了一句。


  夏九歌怒不可遏,恨不得撲上去揍這傢伙一頓。


  靠,她還以為是這廝目光獨到,連幻術也能看破,誰知道他竟然是被美色給吸引了!這條大色狼,見色忘義!


  薛遇早已換過一張新的面具,很好地遮去了眸底的異色,平靜回應:「既然攝政王喜歡,那便送你了。」


  這句話,並沒有讓夏九歌再度燃起希望,這個時候,薛遇表現的越是不在意,就越不會引人懷疑。


  就算是傅子恪之前有所懷疑,現在估計也只會把她當成個普通婢女了。


  媽蛋,薛遇這傢伙真是太有心機了!


  果然,對方表現得如此大方,傅子恪反而打了退堂鼓:「這就不必了。」


  薛遇輕笑一聲,略帶諷刺地開口:「素來聽聞大燕攝政王性情冷淡,坐懷不亂,真沒想到這是真的,看來,弄些美人在這裡伺候,是我枉作小人了。」


  「但凡是男人,自然都喜歡美人,本王並沒有先生說的那麼有定力,只是……」他略微停頓了一下,語氣中有點不勝煩惱的意味:「只是家有悍妻,不能放肆啊。」


  剛才夏九歌只是單純的憤怒,現在她的內心簡直有如火山爆發,恨不得能把在場的男人統統給滅了。


  尼瑪,剛才聽他拒絕鬼先生送美人的想法,她還得到了點兒自我安慰。


  現在可好,原來他並不是不動心,只不過怕麻煩而已。


  靠!果然這世上就沒有不偷腥的貓!

  等等……那個「悍妻」指的是誰?該不會是她自己吧……


  「閑話少說,本王今天再來,是為了接人的,就是鬼先生今日在佛塔上救的那人,」他拍一拍手,立刻有人把幾個大木箱抬了上來,「這些是謝禮。」


  薛遇的目光在那些金子上一掠而過,淡淡道:「可惜,那人現在已經不在這裡了。」


  「那她在哪裡?」傅子恪的聲音里終於多了急切。


  「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我收人錢財,自然不會隨便出賣僱主。」


  傅子恪眸光一緊,薄唇勾起一抹冷笑:「這種人命關天的大事,自然是不能隨便,」他一撩長衣,在長桌的另一頭坐了下來,「這一次,你要什麼賭注,本王奉陪到底。」


  長久的靜默后,那個冰冷陰沉的聲音終於響起:「你的命,如何?」


  夏九歌的心陡然一顫,就聽到傅子恪乾脆利落地說了個「好」字。


  他……竟然肯拿命來賭她的下落……


  意識到這一點,之前充斥心房的怒火突然消失,讓她整顆心都空落落的。


  她竭力睜大了眼睛,雙目一陣陣刺痛,然而這一次,眼前竟隱約有了光影閃動。


  依稀還是上次她來過的那個房間,屏風,長桌,相對而坐的兩個人,彷彿剪影一樣投在她眼底,卻看不分明。


  「爽快!那就一人一副骰子,搖出點數多者為勝。」薛遇斬釘截鐵道。


  那兩人都是行動派,只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已經各自搖起了骰盅。


  薛遇的動作如行雲流水,幾乎在身前舞出了一片黑色的光影,夏九歌本來視力就不好,被他這麼一晃,眼睛更花了。


  下意識地把目光轉向了傅子恪的方向,她立刻就驚呆了。


  這麼自信……真的好嗎?

  薛遇那邊明明還在全力以赴地晃著骰盅,但傅子恪已經乾脆利落地把骰盅扣在了桌面上。


  夏九歌都恨不得衝上去讓他再晃晃了,可惜全身上下只有眼睛復明了,身體依舊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禁錮住了,連眨一下眼睛都要費半天的力氣。


  夏九歌心裡的驚濤駭浪還沒平靜下來,就聽到傅子恪十分欠揍地開口:「若是你我點數一樣,就算你贏。」


  說著,他已經乾脆利落地揭開了自己的骰盅,果不其然,是能搖出的最大點數,三個六。


  聽著他狂妄的話語,夏九歌真的很想暈過去。


  大哥,你們是在比大小啊!你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一定比對方搖出的大,竟然還能說出平局算對方贏的這種話來,你以為你是賭神啊……萬一對方也是三個六,那你就真的六了……


  薛遇像是也被這句話給激怒了,聲音有點異樣:「你該不會以為,這次也會和上次一樣運氣好吧?」


  「廢話少說,開來看看。」傅子恪言簡意賅。


  隔著那麼遠的距離,夏九歌覺得自己都能聽到薛遇磨牙的聲音。


  原本在他手中不斷搖動的骰盅突兀停下,重重地被摜在桌上。


  「好。」他從牙縫裡迸出這一個字來,緩緩揭開了骰盅。


  夏九歌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偏生眼神這時候不給力,眼前一陣陣發黑。tqr1

  不要啊,就算是要瞎了,也讓她看完薛遇的骰盅再瞎好不好?


  一顆是六,另一顆也是……尼瑪,她連轉頭這樣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現在站的角度,正好看不到最後一顆!周圍這票人也是淡定,看到了結果也是什麼反應都沒有,就像是一群雕塑!

  忐忑不安中,薛遇笑了,而且還越笑越是大聲。


  聽這動靜,傅子恪是輸了?


  夏九歌忽然覺得心底一陣銳痛,眼底濃濃的酸意瀰漫開來,眼淚幾乎都要掉出來。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會不會像是那天她看到的那個賭客一樣,瞬間就被追討賭債?不,不行,絕對不能就這樣認了,還有賴賬這條路啊!


  周身的血液彷彿都衝到了頭頂,夏九歌只覺眉心一痛,身體竟然有了恢復自由的跡象。


  「傅……」然而,她才剛說了一個字,後頸就是一麻,緊接著整個人又再度被莫名地束縛住了,一動都不能動。


  幾乎是與此同時,薛遇的笑聲突然變大,恰到好處地掩蓋住了她模糊的聲音。


  「看不出來,你這個丫頭還挺厲害的,連鎖靈咒都能打破,」柔媚的聲音低低傳入耳中,顯然站在她身後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同樣幻化成婢女的八尾妖狐,「幸好老娘留了個心眼,要不然就被你搞砸了。」


  夏九歌根本無暇去聽她說什麼,只是死命地盯著長桌旁的那個人影,在心裡吶喊道:傅子恪你個混球,回頭,回頭啊!


  如果他現在回頭,一定能看出她的異常。


  然而,那人只是微微側了側頭,像是在傾聽什麼似的,再也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了。


  夏九歌用盡全力,也只是換來了睫毛的輕微顫動,一滴淚倏然掉落,無聲無息,再不可尋。


  薛遇終於收住笑聲,冷冷開口:「看來,是我太急於求成,結果搖碎了一顆,」他緩緩抬頭,與傅子恪對視,「是我輸了。」


  一顆心重重落下,夏九歌鬆了口氣,精神上再也綳不住,眼前又是一陣模糊。


  不過這會兒,看不看得到對她來說也沒那麼重要了,反正塵埃落定,傅子恪贏了,至少沒有性命之憂了。


  「願賭服輸,鬼先生現在可以告訴我她的下落了吧?」傅子恪站起身來,不怒自威。


  「她……」薛遇微微側頭,往夏九歌這邊看了看。


  夏九歌覺得,自己隔著面具都能看到這人臉上滿滿的陰險了。


  尼瑪,明知道傅子恪認不出來,他還故意要往這邊看,簡直是有恃無恐,非要氣死她不可。


  似乎是對她的眼神很滿意,薛遇不動聲色地轉了回去:「她現在在西隴皇宮。」


  傅子恪皺眉,很明顯不相信。


  然而,薛遇的下一句話卻說出了石破天驚的效果:「畢竟,山河社稷圖可是人人都想得到的,國君有了這樣的機會,怎麼可能放過?」


  傅子恪臉色一變,眸光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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