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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傳說中的斷袖

  「你現在出去,正好能撞上李楚月。」某人的聲音低低地傳入耳中。


  夏九歌本能地心虛過後,才想起了自己現在的扮相,立刻理直氣壯多了:「撞上她又怎麼樣,我現在的這個樣子她又認不出來。」


  她現在和傅子恪的偽裝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把一張臉遮到不能再遮,只要不開口,估計熟人都認不出來。


  她話音剛落,下半張臉和脖頸處便是一涼。


  再抬頭時,只見自己用來偽裝的圍脖已經抓在了傅子恪手裡,那麼……她的下半張臉豈不是暴露了?

  雖然有絡腮鬍子打掩護,但從他飛揚的眼角就能看出來,此人正笑得一臉奸詐。


  「那這樣呢?」


  夏九歌的內心在暴走,這樣把下半張臉都露了出來,被認出的概率瞬間翻倍好不好?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是還有意要來抓她的氈帽。


  而這時,樓梯上的足音已經到了樓梯最頂端。


  「不讓我出去,你想怎麼辦?」她咬牙切齒地問道。


  總不能站在這裡,讓李楚月直接進來抓個正著吧?


  一步,兩步……從樓梯口到房門,最多不過十步的距離,換算成時間,也就是十幾秒。


  夏九歌的目光迅速在室內逡巡了一圈,從房梁到床底都掃了一遍,額,此地根本就沒有房梁,至於床底……床榻就在屋子正中央,又沒有床幔遮擋,躲在下面誰都能看得到。


  至於柜子就別提了,她是親眼看著婢女們塞了一大堆東西進去的,她和傅子恪就算雙雙縮骨成三歲孩童大小,怕是也鑽不進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傅子恪卻牽一牽她的衣袖,指了指窗口。


  夏九歌頓時眼睛一亮,是了,這扇窗子正對著後院,這驛站後院是個僻靜的所在,除了用來存放乾草木柴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自然來人也比較少。


  腳步聲在門外略一停頓,緊接著便有人推門。


  然而,李楚月和金鈴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只是那一株艷麗的珊瑚樹,屋子裡空無一人。


  在她們進來之前,傅子恪和夏九歌已經雙雙飛身縱上窗檯,此刻,兩人各用一隻手勾住了窗子下沿,就這麼吊在了三樓的窗口處。


  看傅子恪的樣子,倒是很輕鬆,夏九歌則是齜牙咧嘴,手指都忍不住在打顫。


  媽蛋,都怪那個混蛋太監,讓她搬什麼不好,偏偏要搬那個死沉死沉的珊瑚樹,結果弄的她手臂酸麻,現下連自己的體重都要苦苦支撐。


  夏九歌正在竭力支撐,腰間卻忽然一緊,被某人攬了個正著。


  男人沉穩的語聲在耳邊響起:「抱住我便好。」


  手臂已經酸麻得不像自己的,於是夏九歌果斷從善如流,棄了那窗檯,伸手攀上了傅子恪的脖頸。


  這一下子便輕鬆許多,他牢牢地箍住了她的腰身,根本無須她使什麼力氣。


  只是這樣的姿勢……是否有些太親密了?萬一有個人碰巧從下面經過……


  她才剛想到這個問題,傅子恪已經在她耳邊輕聲道:「記得不要叫出聲。」


  為了不讓屋子裡的人聽到,他的唇幾乎緊貼著她的耳朵,溫熱的氣息拂在耳畔,有點酥有點麻,還有一點痒痒的,一直癢到了心裡去。


  更要命的是他的話,選用的字眼配上曖昧的語氣,讓人一聽就覺得心神蕩漾。


  「我為什麼要叫……」因為耳邊的曖昧,夏九歌臉上泛起了可疑的紅,心裡卻很是迷茫,這……到底是哪兒跟哪兒啊?他們還吊在窗子外面,和叫不叫有什麼關係?

  傅子恪低眉一笑:「早知道囑咐了也是白說。」


  夏九歌還沒來得及再問,他扣在她腰間的手已然一緊,緊接著便吻了下來。


  突如其來的觸碰,就像是在肌膚上點著了一團火似的,瞬間燒成一片。


  夏九歌腦子一懵,還沒來得及掙扎,就覺得身子猛然向下一墜——自由落體!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她唇齒被封,壓根無法發出一點聲音,甚至都來不及害怕,就和某人抱在一起,摔進了散發著淳樸香氣的乾草堆里。


  驛站除了接納往來客商使節之外,還負責馴養馬匹,以供信差和客人使用,所以馬廄中自然有許多名貴馬匹。


  而這後院的乾草,便是這些馬匹這一季的口糧,故而堆得十分高。


  夏九歌和傅子恪從三樓直墜而下,就像是落入了超厚超柔軟的海綿墊子中,瞬間就陷了進去,而且一點兒也不疼。


  深陷其中的他們,就像是突然到了個半封閉的空間似的,除了彼此之外,再無旁人打擾。


  而那一吻也順理成章地纏綿良久,直到夏九歌因為缺氧快暈過去時,才不得不停了下來。


  咳咳,她的定力……好像越來越不夠了。


  他燦若星辰的眸子近在咫尺,人幾乎將她整個兒覆住,熟悉的氣息混著乾草的清香將她包裹,明明都是清淡的香氣,卻忽然有了烈酒的功效,讓她心跳不斷加速。


  艾瑪,她這顆小心臟要是照這麼跳下去,遲早要爆血而亡啊!

  夏九歌掙扎著想要起身,無奈身下的乾草實在太過柔軟,她越是扭動,便越深地陷入到乾草堆里去了,眼看著這堆乾草就要把他們兩個一起裹了。


  傅子恪倒是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折騰,反正越折騰就陷得越深,他一點兒也不介意。


  在這陌生驛站,他們兩個不過是易容改扮的唐國隨從,能有這麼個小小的空間獨處,他豈止是不介意,簡直是求之不得。


  夏九歌努力了半天,發現效果還不如不努力,頓時氣餒不已。


  「傅子恪,你能不能別笑了,想想該怎麼出去!」她惱火地看著眼前男子燦如朝陽的笑臉,心裡彷彿有貓爪子在撓似的,恨不得能和他永遠待在這裡不出去了,但理智又告訴她,還是儘快抽身比較好。


  再這麼沉耽於他的溫柔相對,她恐怕就沒有勇氣再去踏上那隻屬於她一個人的征途了。


  「我笑了么?」傅子恪故作訝異地眨眨眼睛,然而正經模樣還沒維持片刻就再度崩潰,讓他笑得越發眉眼彎彎,更甚之前。


  「沒辦法,美人在懷,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就這麼笑了。」他眷戀的目光代替了紙筆,將她的樣貌細細描摹,刻在記憶里,刻在心頭。


  「……不許笑了!」他的笑讓她心裡忍不住一陣陣蕩漾,只好板起臉來。


  大約是被她認真的語氣刺激到了,那人果然收斂了笑意,卻把她的手舉到唇邊,落下清淡一吻。


  「娘子有命,為夫自然是無所不從。」


  夏九歌無力地翻了個白眼,對某人的油腔滑調已經習以為常,反正她也沒什麼辦法能堵住他這張嘴,說就說吧,反正別再有之前那樣的「行動」便好。


  見傅子恪好不容易正經了幾分,她趕緊催促:「快點想辦法出去,難不成要在這裡睡一晚不成?」


  他們到達驛站的時候已近傍晚,又搬了會兒東西忙亂了一通,這會兒天色已然漸暗,尤其是他們所處的乾草堆里,更是昏暗得多了。


  剛剛她還能看清傅子恪的樣貌,這會兒便只能看個大概輪廓,而且很快就要什麼都看不見了。


  隨著光的逐漸消失,黑暗讓曖昧的熱度又上漲了幾分。


  在黑暗中,她也能感受到某人始終停留在她臉上的目光,再加上微亂的呼吸聲,更是讓曖昧上升到了無與倫比的高度,讓她分分鐘都覺得自己要繳械投降了。


  他不動,也不說話,為了沖淡此刻無聲勝有聲的曖昧氛圍,夏九歌只好搜腸刮肚地找些話來說。


  「你堂堂一個攝政王,怎麼混來了這裡?」


  傅子恪輕笑一聲,只給她四字評語:「明知故問。」


  額,好吧,她承認他來這裡是要幫自己的,畢竟,他剛剛一現身就幫她搬了一株珊瑚樹上樓,而且還抱著她跳了樓,避免了她和李楚月打照面。


  雖然這些不用想也知道,但想起離開京城那日他的言語,夏九歌就覺得心底的那點酸意又復活過來了。


  所謂陳醋酸勁兒大,這壓抑在心中許久的酸意,如今也有了陳醋的習性,不想起倒好,這一想起來便酸的心疼肝兒疼,疼得她很是不痛快。


  「我壓根就不明知,哪裡來的故問?」夏九歌開始發揮胡攪蠻纏的工夫,「那天你明明就是去送李楚月的,還說什麼捨不得她……這是我親耳聽到的!」


  是她親耳聽到的,所以容不得他抵賴。


  雖然她的目的就是這樣的,但他真的沉默了之後,她反而更不痛快了。


  這不說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默認了?


  心底的酸意濃濃一盪,夏九歌頓覺連牙齒都跟著酸掉了,酸得她都懶得說話了。tqr1

  傅子恪在她耳邊輕笑出聲,笑了半晌才輕輕淺淺地說了七個字:「我那是對你說的。」


  「胡說!」夏九歌本能地反駁,「你明明就是……」


  等等,他說的好像……也對哇!


  當時他確實是站在李楚月的馬車旁不錯,但她站的位置也離馬車很近啊,近得一伸手就能碰到了,更何況他說的話壓根就沒帶主語,是能證明是說給李楚月聽的?

  「我是怎樣?」半晌沒聽到她的下文,傅子恪忍笑發問。


  「你是……」夏九歌才剛開口說了兩個字,側面的乾草堆便一陣顫抖,緊接著草堆旁邊被開了個洞,兩個腦袋正透過乾草堆上那個掏出來的大洞,一臉懵逼地看著自己。


  良久,才有一人像是找到了自己的聲音,顫巍巍地指著藏身乾草堆的兩人道:「你說……這是不是傳說中的……斷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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