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她中毒了
這年頭,當個好人不容易,她明明是來救人的,結果卻被前後夾擊。
夏九歌簡直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身份之前就露餡了,而眼前這一場殺戮,便是李楚月做的局,目的就是為了要捅上她一劍?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但立刻就被她自己否定了。
姑且不論以李楚月的智商能否設計出這樣的局,就算是真的,她怎麼可能一劍捅在這種地方,而不是選擇心臟或者脖子之類的要害地方?
所以,這……只是巧合。
夏九歌簡直欲哭無淚,她這是有多倒霉,想做回好人,結果自己先掛了彩……
眼看著面前的唐逍抬起手來,指間隱約有微光一閃,她本能地釋放出靈力在身前一擋,隔開那無形的凌厲殺氣。
「唐逍,是我!」情急之下,她揚聲喊道。
唐逍一愣,顯然還沒認出來她。
夏九歌咬一咬唇:「去年你請我去黑水城幫忙,還欠我一筆賬沒有結!」
這句話,暗示意味夠明顯了吧?要是唐逍還不明白,智商真是可以和豬去比一比了。
一切都發生在頃刻之間,傅子恪也已擺脫了外圍的糾纏掠至,長臂一舒,便將夏九歌拉了回來,而唐逍指間那無形的絲線便跟著洞穿了李楚月的鎖骨處,一線血紅飛濺。
旁邊的黑衣人立刻蜂擁而上,其中兩個抓住了李楚月便向驛站外奔去,唐逍卻怔怔地站在原地,注視著面前這兩個打扮奇特的人。
一個黑衣人上前來拉他:「少主,人已經抓到了,快走!」tqr1
「唐逍,你不能抓她!」夏九歌想去把李楚月救回來,卻被傅子恪牢牢抓住。
他一手扣住她的腰身,另一隻手已撕開了她腰側衣衫,抓了滿滿一把藥粉按在了傷口處。
夏九歌疼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幾乎連站都站不穩,卻仍咬牙對唐逍伸出手去:「不要,不要傷害她,我求你了!」
「是你……」她的眼神明亮而灼熱,讓唐逍恍然大悟。
然而,唐國侍衛見公主被劫走,已瘋了一般撲上來,黑衣人卻無心戀戰,步步後退。
「少主,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一個黑衣人拉著唐逍,聲音陡然拔高:「難道您不想給主上報仇了么?」
唐逍的眼神猛然一顫,恰好此時有一個唐國侍衛揮刀砍下,那黑衣人便硬是把唐逍給拉走了。他們這麼一撤,唐國侍衛也跟著追了出去,一時間小院里就只剩下了夏九歌和傅子恪兩人。
夏九歌咬牙轉向傅子恪:「為什麼要攔著我?」
他之前讓手下人撤走,如今又攔著不讓她去救李楚月,難道是……
夏九歌心裡浮起一層冷意,連帶著手腳都微微發冷,不知道是因為受傷,還是因為隱約猜出了傅子恪的用意。
難道他,是想用這種方式阻止她去唐國拿靈珠,阻止她去須彌山么?
她驚疑不定地看著傅子恪,想要開口說點什麼,但嘴唇才剛顫動了一下,眼前便是一黑。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看周圍的環境,似乎是一處簡陋的農家。
夏九歌掙扎著想起身,某人第一時間大驚小怪道:「哎哎哎,你現在可不能起來,別逼我親自動手把你按回去啊,老傅那傢伙要是看見了准要和我打上三天三夜。」
敢這樣稱呼傅子恪的,自然就只有蕭陌蕭大神醫一人了。
某神醫小心翼翼地用絲帕裹住夏九歌的手腕,矜持地伸出兩根手指把了把脈,嘴裡還嘀咕著:「老傅這混球兒就是事多,還非要本神醫隔個帕子,這要是診不準……」
他還沒抱怨完,絲帕下便突然一空。
夏九歌已經翻身坐起,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唐逍和李楚月,在哪裡?」
「我怎麼知道,大小姐,你趕快躺回去好不好!」蕭陌簡直鬱悶得要死,一個傅子恪已經夠難纏的了,自從上回出了李楚月借用夏九歌的身體勾引他之後,這人簡直防他如防狼,連診脈都限定了要隔著絲帕才行。
現在可好,夏九歌也一丁點兒病人的自覺性都沒有,受了傷還這麼折騰……
「我可警告你,你現在中毒了,再不好好聽本神醫的話,毒發了我可不管啊!」
「中毒?」夏九歌訝異地重複了一遍,鬆開了手,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腰側的傷口。
剛剛她坐起來時,傷口已然迸裂,繃帶上滲出的血跡果然有些發暗,很不正常的樣子。
李楚月的劍上……有毒?
大概是誤解了她的臉色,蕭陌才剛嚇唬了她一句,就趕緊找補:「不過你別擔心啊,這種小毒在本神醫手裡那就是小菜一碟,等老傅去山上找到草藥回來就解決了。」
「他……去采草藥了?」夏九歌目光一閃,瞬間想到了什麼。
蕭陌點頭:「你這毒是唐國特產,我帶的藥草里少了一味,好在這時節正合適,山上應該有很多,老傅他……」
他本想好好替傅子恪美言幾句,描述一下他親自去采草藥的辛勞,沒想到一句讚美的話都沒沒說,衣領就再度被狠狠抓住。
「蕭陌,幫我一個忙。」夏九歌開門見山道。
「好啊,」蕭陌不疑有他,非常順口地答應了,卻在看到對方異常凝重的神情時,覺出了不對勁的感覺,「什麼忙?」
他總覺得,自己但凡是遇上傅子恪和夏九歌的事,最後不管怎麼做都是不落好啊。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還真沒錯。
於是,半個時辰后,當傅子恪帶著一包草藥趕回來時,看到的就是極力忍耐卻仍然透出了一臉悲痛欲絕的蕭陌。
「說,怎麼了?」傅子恪沉聲道。
在他灼灼目光的注視下,蕭陌低下了頭,實際上是因為心虛,表面上卻偽裝成了心情沉重:「那毒,並非我之前判斷的那樣簡單,那是唐國皇室的獨門奇毒。」
傅子恪的手指頓時一緊,聲音卻冷靜如常:「解藥。」
「煉製解藥需要純陽草,你也知道,這種草非常罕見,只有……」
傅子恪和他說出了同一個地名:「流沙谷。」
硬著頭皮面對著傅子恪的目光,蕭陌肅然道:「我需要用銀針控制住她身上的毒,避免毒素侵入臟腑,所以……能進流沙谷去拿純陽草的人,就只有……」
他不必把話說完,傅子恪也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我。」
流沙谷一脈向來特立獨行,像蕭陌這樣經常在外面晃的傳人,已經屬於非常奇葩的了。
雖然流沙谷以醫術為尊,但前來求醫者,無論身份地位,都只能在谷外排隊候診,至於能不能被谷中人看診,則要看運氣了。
所以,一般人根本無法進入流沙谷,自然,與蕭陌一向交好且與老谷主關係也不錯的傅子恪,是個例外。
「而且,純陽草離開谷中就會迅速凋敗,必須以純陽真氣養著才行,有這種本事的人……」蕭陌嘆了口氣。
說來說去,要表達的意思就是,只有傅子恪才能擔當此任。
短暫的沉默后,傅子恪終於開口:「讓我再見見她。」
蕭陌默然不語,只是讓開了路,任由傅子恪把內室的帘子輕輕撩開一線。
藏藍碎花的布簾輕輕被掀開,露出內室的情景,夏九歌正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眉宇間隱有青灰之氣,和他離開之前大不相同。
而且,她的手腕腳腕,甚至是額頭和脖頸處,都刺有銀針。
傅子恪下意識地抬起腳,想要走近她看個清楚,然而,身邊卻傳來了蕭陌沉重的聲音:「十二個時辰,我用銀針,最多只能保她一天。」
傅子恪抓住門帘的手,頓時一僵。
僵硬只是一瞬間,下一刻,布簾已經從他掌中滑落,掩住內室。
蕭陌目光一動,見他已大踏步走出門去,神情頓時一松。
隔了半晌,聽得小葯童來報,說是攝政王已經用縮地成寸之術離開了,蕭陌才徹底放下一顆心來,掀開布簾走了進去,替夏九歌把身上那些用來偽裝的銀針一一拔下。
雖然是偽裝,但銀針卻是真真切切地刺入她肌膚的,而且蕭陌當時時間緊迫,並未來得及認準穴位,如今一拔下來,便有幾處滲出了細細的血珠。
蕭陌抹了把額上的汗:「你這是何苦呢,剛才我騙老傅的時候,這顆心……」
他嘆息搖頭,總覺得這會兒自己的心臟還在撲騰撲騰狂跳,恨不得要跳出去泄密。
見蕭陌停手不動,夏九歌神情默然地抬手把留在頸側的幾根長針粗魯拔下,匆匆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便披衣下床。
「等等,」蕭陌著急地追了上去,「你這毒還沒解。」
「配好解藥給我,」夏九歌腳步不停,「反正,你有那所謂的獨門奇香,自然能找得到我。」
蕭陌想想也是,才剛點了點頭,便再度追了上去:「你到底要去幹什麼,也得跟我說一聲吧。」
「我要去找唐逍,」夏九歌淡淡道,「還有去須彌山的事,等我回來之後再和你說。」
見蕭陌還是一臉迷茫,她終於停下腳步嘆了口氣:「相信我,我做這些都是為了救傅子恪,所以,蒙古大夫你一定要幫我。」
蕭陌默然點頭,心情瞬間沉重無比,卻還要強撐著咧嘴假笑:「真想讓我幫忙,就不許再叫我蒙古大夫。」
知道他是為了緩解此刻的沉重氣氛,夏九歌也跟著勾了勾嘴角:「好,蕭大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