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批判大會
一桌人頓時跟上了發條一樣齊刷刷站起來，老爺子在林榮的陪伴下走過來，在主位坐下，對大家擺擺手：「坐吧。」
大家又齊刷刷坐下，氣氛和場面堪比高規格的國宴。
「今天讓你們過來，一來，家裡很久沒有聚在一起吃飯了，二來，景楠昨天在獻祭池落水的事相信你們也知道，要不是小離，今天顧園就得辦喪事，在這件事上，要好好表揚一下小離。」
老爺子說完把目光轉向宋小離。
宋小離正怔愣著，冷不丁被顧景琛扯了一下，她立刻反應過來，滿臉堆笑：「爸爸言重了，我想當時無論是誰在場，遇到這種事都會去救的，這是應該的，應該的。」
「話雖然這麼說，但換了別人，能不能救上來又是一回事。」顧長淵笑眯眯的說：「等會兒吃完飯跟管家去後頭，我給你準備了點小禮物。」
「啊，謝謝爸爸！」宋小離從善如流的道謝。
「好，上菜吧，吃飯。」
老爺子一聲令下，各種珍饈佳肴像流水一樣送上來，宋小離眼花繚亂的看著傭人上上下下送菜，足足十多分鐘才把菜全部上完，她粗粗一估計，十多米長的長桌上足足有七十多道菜。
宋小離無語了，貴族的生活真不是她這種平民能理解的，明明八菜一湯就能搞定的事，非要弄得這麼鋪張浪費，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啊！
吃飯期間沒人說話，大家夾菜添湯的動作更是放得很輕，飯桌上基本上聽不到大動靜，更別提吧唧嘴呼嚕呼嚕喝湯這些聲音，宋小離低頭吃飯，時不時用眼角的餘光偷偷掃一眼桌上的人，人人正襟危坐，連腰板都挺得很直，吃飯的動作無比優雅，端的是百年貴族傳承下來的做派，雖然養眼，但宋小離卻怎麼看都不舒服。
家人之所以被稱之為家人，難道不是因為相比外人，在對方面前能更隨意嗎？
做子女的可以在父母親面前隨便披頭散髮不修邊幅，吃完飯往沙發上一躺，四仰八叉沒人會說什麼，做父母的可以在子女面前隨便嚼舌根，把別家的家長里短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誰都不會覺得突兀，可看看顧家這吃飯的架勢，氣氛凝重得跟參加葬禮一樣，弄得她吃了好幾個看起來很不錯的菜，卻愣是沒嘗出來是什麼味道。
凝重的晚餐氣氛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宋小離感覺自己都快憋瘋了，直到老爺子放下筷子，桌上的幾人才陸陸續續放下筷子，一直守在身後伺候著的林榮見狀立刻讓傭人上來把殘羹冷炙撤下去。
傭人們用最快的速度把杯盤碗碟撤走，然後換上茶點和水果，長桌正中央點著紅色的燭台，時不時爆出一朵燈花，這氣氛像極了三堂會審。
許久，老爺子抿了一口茶，幽幽開口了:「難得聚在一起吃飯，你們就沒什麼想說的？珺雅，你再過一個月就要高考了吧？學習成績怎麼樣？想考哪所大學？」
顧珺雅連忙放下手裡的茶盞，低頭規規矩矩的說：「我想考英國大學。」
「你想出國？」老爺子有點意外。
「是，已經遞交申請了。」
「成績夠得上嗎？」
顧珺雅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席鳳珊，母女倆人對視了一眼，顧珺雅聲音一下子低了好幾度：「可能有點差距，我正在努力趕上。」
「呵呵。」老爺子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
宋小離卻見顧珺雅的下巴線條一下子緊繃起來。
「如果考不上，你準備怎麼辦？」老爺子問，聲音不疾不徐，卻帶了一股上位者特有的威嚴：「要我出面替你疏通關係？」
「爸爸……」
「不可能。」老爺子說：「如果我沒記錯，九月你就十八歲了，十八歲之前我可以負責你的衣食住行，十八歲之後，你想做什麼，想要什麼，必須自己去爭取，這是顧家的規矩，你沒忘吧？」
顧珺雅眼眶已經紅了，聲音帶了一絲哽咽：「沒忘。」
「那就好，想去英國讀書，那就考，考得上我給你錢，考不上，就在國內好好待著。」
「……是。」
說完顧珺雅，老爺子把目光掃向顧景楠：「景楠，還有你，你最近是不是又不聽你母親的話了？」
顧景楠本來就蒼白的臉色在顧長淵的問候下變得更加慘白：「沒、沒有。」
「真沒有？」
顧景楠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宋小離無語的看著這一切，心道這哪是家庭聚餐啊，這分明就是批判大會，老爺子借著這個機會一個一個懟他們呢。
「其實很多時候束縛你，都是為了你好，你身體打小就是這個樣子，要不是你母親細心照顧，你現在說不定已經不在了，就拿昨天的事來說，調皮之前你想過後果沒有？萬一小離沒發現，你就這麼去了，你母親該有多傷心你知道嗎？」
顧景楠低下頭，帶著哭腔說：「爸爸，對不起。」
「你不該跟我道歉，你該跟你母親道歉。」
顧景楠扭頭看向旁邊的席鳳珊，小聲說：「媽媽，對不起。」
席鳳珊心疼的摸摸他的腦袋，眼裡全是疼惜。
懟完兩個小的，顧長淵目光在場上掃了一圈，宋小離明顯感覺身旁的顧景琛背脊挺直了幾分，就連對面的顧景楠和顧靖瑤都有些緊張了。
顧長淵頓了頓，點名道：「靖瑤，你前段時間出國了？」
顧靖瑤有些心虛：「跟朋友去了一趟北海道。」
「你今年也25了，我上次跟你說趙家二少爺的事，你還沒考慮好？」
顧靖瑤硬著頭皮說：「爸，我還不想結婚。」
顧長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眼神犀利：「我看你不是不想結婚，是心裡有鬼。」
顧靖瑤被他這麼一說，臉色頓時變了：「爸……」
「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吧，那些不該有的念頭還是別有了，省得到頭來傷了父女間的和氣。」
顧靖瑤臉色發白，低下頭不再說話。
接下來是顧景琛和顧景瑜了。
宋小離等著看好戲，這兄弟倆她都看不順眼，無論哪一個被懟她都喜聞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