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攤牌

  她只好睜開眼睛，在看清顧景琛用這麼浮想聯翩的姿勢跨坐在她身上時，她雞皮疙瘩一下子起來了。


  兩人互瞪了一會兒，宋小離推了他一把：「我沒什麼好說的……你下去。」


  顧景琛真想撲上去咬她一口：「你就是跟我杠上了是嗎？」


  「……」宋小離很想翻白眼：「你先下去，不然我沒辦法好好跟你說話。」


  顧景琛見她態度有所軟化，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這才從她身上挪開，坐在床邊直勾勾的看著她。


  宋小離坐起來，和顧景琛面對面：「我最近好像跟平時也沒什麼不一樣，是你太敏感了。」


  「整天給我擺臭臉也叫和平時沒什麼不一樣？你當我瞎嗎？」


  宋小離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連生悶氣的資格都沒有了？」


  顧景琛一頓。


  「就准你罵人，我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二少，你是不是太雙向標準了？」


  顧景琛又氣又急：「我不是跟你道歉了嗎？」


  「你向我道歉我就必須原諒你嗎？」宋小離反問：「是不是我現在甩你一個耳光，過後跟你說聲對不起就能沒事？」


  顧景琛說不出話，他這才發現，生起氣來的宋小離比平時犀利多了。


  「我不想跟你強調自尊心這些有的沒的，我只是太意外了，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我之間相處得還算不錯，在你眼裡我至少算半個朋友，但是沒想到你把我當成不賣身的雞來看待，你要是早點說清楚，我也就不會那麼不自量力的跟你抬杠了，不過你放心，從今以後，我會做好一個不賣身的雞該做的事，你需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反正只剩下三個月，三個月後我就能拿錢走人了，這三個月時間，除了賣身，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顧景琛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宋小離說完這番話，轉身就想繼續睡覺。


  但是還沒躺下就被顧景琛拽了起來，他咬牙切齒的看著她：「宋小離！」


  「你還想幹什麼！」宋小離有點火了：「有話能不能一次性說完？我很困，想睡覺了！」


  顧景琛后槽牙都咬疼了，半晌才艱難的開口：「對不起。」


  宋小離一愣。


  「對不起！」顧景琛大聲說：「那天我真的氣糊塗了，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宋小離沉默。


  「你要是氣不過，那就提個條件吧，只要在我能力範圍內，我都盡量滿足你。」


  宋小離抬頭迎上顧景琛的視線，眼神越來越冷，她突然說：「其實我懂。」


  顧景琛皺眉：「什麼？」


  「你當初在醫院對我發脾氣，不過是危機感太強，你覺得自己可能要失敗了，一旦老爺子懷疑這次的事情是你策劃的，那你就會徹底失去繼承權，到時候我就沒了用處，對於一個可能馬上要失去用處的棋子來說，把她當成發泄情緒的對象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相信你不是有心說出那些話的，但是顧景琛，你確確實實對我造成了傷害。」tqr1

  顧景琛愣住了，半晌沒說話。


  「現在你之所以會向我道歉，是看到了老爺子對我的態度轉變，覺得我還有用處，甚至於，你還能像以前那樣，通過我去討好老爺子。」宋小離聳聳肩，擺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但眼圈卻慢慢紅了：「如果不是這個，我現在早就被打發走了。」


  顧景琛眼神複雜的看著她，她說的這些話，他居然無法反駁。


  宋小離低下頭，輕輕的嘆了口氣，肩膀也垮了下來：「本來對於你來說，我的作用就是這個，是我太高估自己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了，所以才會感到失望，這件事是我太矯情，這樣吧，你要是想補償我，就把之前你說的認識的那個出版界的朋友介紹給我認識，我最近正準備把精力投在這件事上，怎麼樣？」


  顧景琛半天沒說話，宋小離以為他不答應，她聳聳肩：「太為難就算了，早點睡吧。」


  說完她就要躺下。


  顧景琛再次拉住她，在宋小離的怒火發泄出來前，他連忙說:「找個時間，你們見一面。」


  宋小離的怒罵堪堪止住了：「哦。」


  談話完畢，兩人各懷心事的躺下睡覺。


  宋小離很快就睡著了，顧景琛關了燈，看著天花板半天睡不著。


  宋小離那番直白的話戳中了他心裡最隱秘的地方，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確實是那樣。


  在醫院的時候，他好幾次以為自己即將要被放棄，心情煩躁，看什麼都不順眼，所以才會把火氣撒到宋小離身上，過後雖然他一直都很內疚，但在回到西園，親眼見了顧長淵對宋小離的重視后，他才下定決心要和宋小離重修舊好……這麼說來，他確實卑劣。


  至少對於宋小離，他從來沒有在乎過她的感受。


  顧景琛微微一偏頭，旁邊就是那堵高高的被子牆，他伸手撥開被子，宋小離正背對著他，呼吸均勻，已經睡著了。


  這件事估計會成為兩人之間一道隔閡，宋小離雖然還會像以前那樣履行承諾，但兩人再也無法回到之前的相處狀態了。


  一想到這個，顧景琛就難受得不行。


  第二天，一大早管家就向顧園各個園子傳達了一個消息，老爺子要過壽。


  這次劫後餘生，顧家上下都鬆了一口氣，老爺子也想去去晦氣，趁著生日在即，乾脆大辦壽宴，宴請四方名流，好沖淡顧園這接連一個多禮拜的壓抑氣氛。


  這個消息一放出來宋小離就在心裡嘀咕，老爺子都這麼大年紀了，心臟也不好，還這麼折騰真的好嗎？


  但是轉念一想，估計就是因為年紀大了而且身體不好，所以才要把生日過得喜慶一點，誰知道過了這個生日還有沒有下一個？

  這麼一想，宋小離頓時釋懷了，對於管家提醒她吃過早飯要去顧長淵園子里幫忙調配栽種蘭花的土壤這回事也沒那麼抗拒了。


  吃完早餐，宋小離去了東園，老爺子已經在等著她了，見她過來，他笑了笑，和她討論起栽種蘭花的種種注意事項。


  因為唐胤喜歡蘭花，宋小離以前專門去學了一段時間蘭花的栽培技術，對於這方面可謂遊刃有餘，在東園待了一上午，她弄得滿手都是泥，中午老爺子把她留下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