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是撿來的
第310章：是撿來的
杜薔薇一邊敘述，一邊努力的回想過去。「誰知，當我清掃那些雪的時候，意外發現了掩埋在雪裡的女嬰。」
說到此，杜薔薇的眸光下意識地望了望要小希。
要小希心裡「咯噔」一聲，那些碎裂的感覺幾乎藏在她的每一寸皮膚之下，隨時都有可能炸裂。她猜到了，杜薔薇口中的女嬰，一定跟她有關係。於是，她綳直脊背用來緩解自己的緊張，沒成想，越是這樣，她反而只能是更緊張。
那雙期盼的眼睛閃著掩飾不住的渴望。
果然，杜薔薇接下來便為她證實了她的猜測。「那個女嬰就是雪兒。」
要小希「呼」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潔白的貝齒緊緊地闔在一起。
駱牧離彷彿早就看透了她的想法，包括這一系列的反應，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他用一隻長有力的臂膀圈住要小希的肩頭，在她耳邊吹著氣，「有我在，別緊張！」
「誰緊張了？」若是以往，要小希絕對在第一時間反擊回去，可是，現在她發現自己真的沒有一點那種閒情逸緻了。
只想聽著杜薔薇往下說，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關於自己的事情。
「我把她從雪裡面找出來的時候，她全身都已經凍紫了，哭聲一聲微弱過一聲，沒有辦法我只能暫時將她小小的身體抱回到房間里去取暖。」
「這樣性命攸關的時刻，你為什麼不選擇送她去醫院？」驟然響起的這一聲質問，蒼老而厚重，來自一直在一旁默然不語的姚天浩。
只要一想到要小希小小的年紀，竟然能經歷那樣人為的傷害。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那個女人將小小的孩子這樣遺棄在冰天雪地里？
姚天浩壓抑著自己，將那僅存的一點點愛戀變成刻骨的仇恨。
「我的小羽當時才不到兩歲，身上又出了麻疹，根本就見不得風，沒有辦法，我只能用最原始的辦法給那個孩子取暖。哦，是雪兒，她也算命大，身上百分之三十的凍傷，居然這樣硬生生的挺了過來。當時，小小的人兒在我懷裡哭的氣都斷了……」杜薔薇現在仔細想來，要小希就是一塊頑強的石頭，風雪都沒能將她怎樣。
「不到兩歲？」要小羽喃喃的聲音不是很小，引起了在場的人的注意。他恍然清醒的眸子看向杜薔薇，終於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按照你這樣說，我不是弟弟，而是小希的哥哥？」
「嗯。」幾乎沒有丁點的猶豫杜薔薇就承認了這件事情。「當時家裡的情況特別艱難，想要給小希上戶口更是難上加難。所以只能報成雙胞胎，然後才能落戶口，將來才能上幼兒園和上學。」
杜薔薇這麼做也是出於一片無奈。
「我竟不知……我原來才是哥哥……」要小羽咀嚼著自己的發現，心中涌動著說不清楚的情愫。
「小媽，你這麼說，也是不知道雪兒究竟什麼年月出生的了？」駱牧離此時能想到的是，要小希過生日的時候，他要按照哪一天給她慶祝。
這是事實，杜薔薇無奈地點頭。「我發現雪兒的時候，她渾身上下沒有一件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我就只好將她和小羽的生日過在了一起。」
要小羽沉靜的眸子垂下，長長的睫毛遮擋了他所有的情緒。
他的淡定，落在駱牧離的眼中，更具有另外一番意思。
這也難怪他一直有那麼強烈的感覺，要小羽看向要小希的時候，眸光之中的情誼並不單純，他早就知道了要小希的身世，甚至，早於自己。
駱牧淵很震驚，在他的意識當中，要小希就是杜薔薇的女兒，並且，這麼多年來，他也是一直把她當做這個家的女兒看待。從來不敢放任自己，一直都和要小希保持正常的兄妹關係。如今，他終於錯過了她的愛，突然有人跑來告訴他。要小希甚至都不是要家的女兒，他所遵循的那些關係，都成了笑話。
「哈哈哈……」駱牧淵低沉的笑聲在書房當中響起。
那壓抑著的色彩，讓人忍不住想起雞皮疙瘩。
「阿淵！」駱景毅怎麼能看駱牧淵在人前如此的失態。
駱牧淵笑夠了，這才淡淡地道：「為什麼？為什麼沒有人早一點告訴我。」
「告訴你又能怎樣？」駱牧淵在人前的失態，只會讓駱景毅把這筆賬記在要小希的身上。說實話，駱景毅之前也僅僅是不喜歡要小希，可是，從她在他的兩個兒子之間搖擺起來的時候，那不喜歡就逐漸升級成了痛恨。
他恨不得要小希從他的眼前消失，甚至，還不惜動用了沉寂的力量。如果，不是駱牧離一直護著，十個要小希也早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是啊，告訴自己又能怎樣？
駱牧淵想著，他還是不會像駱牧離那樣毫無顧忌的追求要小希。
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
「阿淵，你是我養大的兒子，你在想什麼，我很清楚。」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駱景毅在駱牧淵面前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趁著兄弟兩個都在，他不妨就表明自己的立場。「剛好所有人都在，現在，我就一些事情表明一下我的想法。」
駱景毅做短暫的停頓，然後環視周圍的人。
杜薔薇身體前傾，她才不到駱景毅要說什麼，但是，直覺和要小希有關。
駱景毅的傳統思想根深蒂固，他是不會放任要小希和駱牧離好下去，他要說的事情，大概和這個有關。其實，很多事情杜薔薇也想明白了，下面的孩子都長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也不需要她的意見，她只要管好自己的兒子要小羽，其他的隨便他們怎麼鬧好了。
駱家這個地方，終究不是要小羽的家，早晚留不住他。只要某一天他想離開這裡，杜薔薇便會二話不說同他離去。
有自己兒子的地方，才是一個完整的家。
若再有像以前的選擇，她不會再放開兒子的手了。
等了許久，駱牧離有些不耐煩了，「你要是沒是什麼好說的，我和雪兒就先離開了，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做完。」
要小希聽到駱牧離一本正經的說還有事請沒有做完，一顆心慌亂的跳動了幾下，就連耳根都跟著紅了起來。
駱牧離這是在做什麼？
那種未完的事情，從他的嘴裡說出來除了一本正經就是理直氣壯，完全沒有該隱蔽的自覺性。
要小希還沒有從羞澀中回神，手腕上一股力氣拖著她往外走，她一抬眸，就看到駱牧離寵溺的眼神兒。「阿離……」不自覺地想要跟上他的腳步。
「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走！」駱景毅爆喝一聲。
這個逆子生來就是來討債的，不管他說什麼還是做什麼，在他的眼中從來都是不對的，他從來沒有聽進去過，更別提什麼執行了。
駱牧離也不知道為什麼，總習慣和駱景毅這樣水火不容。他們父子，上輩子應該是仇家，仇恨未泯，到了這輩子還彼此看不順眼。
「你等等！」這聲音裡帶著祈求，顯然不是來自駱景毅。
他，只會用命令的語氣。
姚天浩佝僂這身軀，一步一步的來到要小希和駱牧離的跟前。他行走的極為艱難，彷彿每走一步都帶著巨大的痛楚，連臉上的肌肉都跟著顫抖。
要小希望著他那張陌生的臉龐，十分想不明白，就是這樣的一個看起來快病入膏肓的人，竟然能把曉月春風這樣飲食的地方搞的有聲有色。
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你是小希？」姚天浩明知故問。
要小希並不知道，用力地點點頭。
「你是我的小希？」姚天浩雖然只加了兩個字，但是，意思卻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要小希沒有回答，因為她很反感這個說法，她不是誰的小希，她屬於她自己……還有駱牧離。其他人跟她沒有多大的關係。
看著要小希秀眉蹙了起來，姚天浩知道要小希並不喜歡他的這個說法，或者，並不想承認他的這個說法。失散了這麼多年的孩子，沒有一點感情，她不認他，他完全可以理解。
「小希，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這麼多年的尋找，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你，我是真的……真的……」姚天浩渾濁的眸子當中有晶亮的淚光，乾裂的嘴唇蠕動，又想走近要小希，又因為矛盾而不太敢，就這麼踟躕著在原地。
他的行為深刻的刻畫出一個無奈而且嚮往親情的孤獨老人。
要小希心驀然一軟，終是不忍心再對這個樣子的老人說一些殘忍的話。
「姐姐……」彷彿是察覺到了姚天浩的悲傷，耀奇跑到要小希的身邊，從駱牧離的掌中掰出要小希的手腕，然後站在他們中間，「你還是跟我和爸爸回家吧，我們在一起生活一定會非常幸福的……」
駱牧離不客氣地拉開耀奇。
耀奇也不退讓，上前和駱牧離糾纏，一把抓過要小希的另外一隻手腕，抬高下巴沖著駱牧淵叫著：「你是壞人，快放開我的姐姐，不然的話，我對你不客氣！」
「你憑什麼說雪兒是你的姐姐，拿出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