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見或不見
第361章：見或不見
「是回來了，可是……小羽和我一樣不想見到要家的人。」雖然她沒有問過要小羽的意思，但是，她看得出來，要小羽並不太喜歡要家的人，尤其是要家的兩個女兒，要小卉和要小雅。
想來也是，杜薔薇走了以後，要家的人並沒有給過要小羽一絲溫暖，她要是要小羽想必也不會把這些人當做自己的親人。
「薔薇，我知道我們要家對小羽和你都有虧欠，但是，我只想見一下小羽，知道他過得好，我也就放心了。」要奶奶有要英沒有的自覺，這麼多年，小羽並沒有感受過她的關愛，對她的態度怎樣都不為過。
杜薔薇不為所動。「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小羽跟著我，我不會虧待他，你們可以放心的走了。」對於這個沒有惡意的曾經的婆婆，杜薔薇就是喜歡不起來，雖然知道她本性是善良的。
「薔薇，我只想見見小羽。」要奶奶堅持，「我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我只想在我閉上眼睛之前見小羽一面。」
杜薔薇沉默著。
空氣中劃過淡淡的哀傷，她很想忽略，但是陽光照進來以後，反而將這哀傷發酵，空氣中瀰漫著到處都是一個垂暮老人的期盼。
杜薔薇一陣煩躁，卻沒有辦法去忽略那濃濃的感傷。
「薔薇，媽都這麼大的年齡了，你就不能看在她的面子上，讓她見小羽一面。」要英察覺出了杜薔薇眸底的動搖，便趁機抓住機會。「或許媽不就的將來就去見爸爸了，這也算她這輩子的一個心愿吧！」
杜薔薇依舊保持沉默。
要小羽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了，許多事情，即便是身為他的母親，也沒有辦法替他做主。
杜薔薇想了想，要家的事情，還是交給要小羽自己拿主意好了。
「薔薇，老婆子我這輩子都沒有向人低過頭，這次，算我求你了好不好？」說著，要奶奶就屈膝下跪。
杜薔薇一個起身拉住了她，要奶奶的膝蓋這才沒有落地。
「您這麼大的年齡了，怎麼可以隨隨便便跪一個小輩人。」對於要奶奶的行為，杜薔薇是不滿的。她這樣做顯然是在利用她心底的那絲善良，這麼赤裸裸的逼迫她。心裡這麼想著，嘴上自然就帶上了一絲責備。
要奶奶沒有想到杜薔薇現在如此的敏感，為自己的莽撞一驚，急忙轉過話頭，「我只想見小羽一面，如果剛才做了什麼讓你不舒服的事情，還請你不要跟我一般見識，我老了，不知道好歹了。」
要英聽著自己的母親為了見要小羽一面，如此的貶低自己，心裡不是滋味。就是這樣的情況之下，他還抱有不該有的自私想法，做人，成了他這樣，簡直就是可悲！
「你們什麼搜不用說了。」杜薔薇一個阻止的手勢下來，將他們的許多話都堵在了喉嚨裡面，「小羽現在已經大了，我沒有權利替他做任何的決定。」
「那……」剛剛燃起希望火苗的要奶奶，一雙蒼老的眸子的光瞬間黯淡了下去。
杜薔薇也不知道自己是那裡來的不忍心，「我讓人將你們來的事情告訴給小羽，如果他願意，肯定會來見你們一面的，他要是不願意來，我也沒有辦法。」
能有這樣的結果，已經讓要奶奶無比的歡欣了，她連忙應聲：「嗯嗯嗯……我就在這裡等著……」
杜薔薇讓胡嬸去請要小羽的時候，恰好趕上要小羽正發病，那種蝕骨的疼痛已經讓他的精神出現了短暫的恍惚……
「小少爺，你在裡面嗎？」胡嬸將耳朵放在門板上，明明聽到房間裡面有動靜，卻沒有人回話。
篤篤篤……
又是一陣煩人的敲門聲。
要小羽的嘴唇都咬出了血，依舊闔著牙齒不說話。
上牙和下牙叩擊打架的聲音，讓要小羽不由引發一陣顫慄。
忽然，他好像聽到了轉動門把手的聲音。
「滾！」要小羽忍著劇烈的疼痛，粗暴的沖著門口大吼一聲。
胡嬸急忙從門把手上將手撤回來，原來他在房間里，胡嬸還以為要小羽不在。
房間的里要小羽並不是他們駱家正經的少爺，胡嬸被他這麼一吼，心裡難免會有微詞。就算駱牧淵和駱牧離兩兄弟在，也不會這麼沒有禮貌的對待她呢！
看來這個那孩子沒有一點自知之明，竟然把自己當做真正的少爺了，脾氣倒是不小。既然房間里有人，胡嬸公式化的說：「小少爺，您要家來人了，說要見您……」
房間里的人沒有回答她。
就在她以為要小羽是故意晾著自己的時候，房間里傳來一個疲憊而沙啞的聲音：「來的人是誰？」
胡嬸以為自己聽錯了，一個年輕人怎麼可能有那麼蒼老沙啞的聲音，與平時的要小羽簡直判若兩人。胡嬸怔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要小羽的房間，除了他自己還能有誰！
「來人自稱是你奶奶。」胡嬸按照杜薔薇的身份，將兩個人的身份告知給要小羽聽。
接下來房間里又傳來無窮盡的沉默。
胡嬸不知道要小羽是個什麼意思，也不敢走開。
隔著一道門，不管是房間裡面，還是房間裡面，都在側耳聆聽對方的動靜。
離開的這些年，尤其是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時候，他的腦海當中出現過奶奶那張慈祥的面孔。她經常說自己是個有罪的人，沒有照顧好要小羽，以至於讓他淪落成當年那副病怏怏的樣子。
可是，要小羽知道，這跟她沒有一點的關係，儘管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的身上。要小羽卻堅信，如果奶奶在，她一定不會看著要雄和自己受苦。
在得知要小希不是自己親姐姐的時候，有那麼一剎那，他竟強烈的想念他。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一個血緣至親，那就是奶奶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要小羽才明白，他所有的怨無非是因為愛。
他坐在窗前的地毯上，背後靠著那張奢華的大床，陽光照進來，更像冰芒一樣的寒光。
他伸展屈膝了很久的大長腿，慘白的臉色像鬼一樣。
看著落地窗中倒映出來的自己，要小羽眸間轉過一絲嘲諷。他是一個一隻腳已經踏進鬼門關的人，這樣狼狽黑暗的自己，怎麼能夠見自己在乎的親人？
「小少爺，客人還在小客廳等著呢！」胡嬸提醒道。
實際上，胡嬸非常不喜歡要小羽這個人，看著乾淨陽光，實則總是帶著一股難以捉摸的邪氣，總覺得越接近他，越了解他，越是抗拒他。
可是這樣的話，她總不能跟杜薔薇講，即便是講了之後杜薔薇也不會相信的……
「我不見，讓他們走。」要小羽低沉的聲音再次傳來。
「可是，老太太的年齡大了，怕是經不起幾次折騰了，到了這個年紀，能見一面少一面，也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胡嬸沒有繼續往下說，只是嘆息了一聲，結束了自己的話。
胡嬸想讓要小羽離開，因為他的離開對大家都有好處。若是這次，他能跟著老太太回了要家，那就再好不過了。
從很早的時候就跟著駱景毅了，看著他為要小羽的事情終日操心，這些事情，他雖然不讓自己和杜薔薇講，但是，她能感覺到要小羽是個麻煩。
「嘩啦」一聲，門被拉開了，要小羽面無血色，赤紅著雙眸站在胡嬸的面前。
胡嬸後背一僵，要小羽的這副模樣，把她委實嚇了一跳。
要小羽看起來像個死屍一樣，臉上帶著瀕臨死亡的氣息……
「小少爺，你哪裡不舒服？」渾身舒坦的人，不可能有他這樣的氣色。
要小羽搖搖頭。
胡嬸遲疑起來：「那老太太那邊……」
「我見。」要小羽整理了一下那件粉紅T恤衫，他的背後，一定因為剛才的翻滾充滿了褶皺。
「要不要給您請醫生來瞧瞧？」胡嬸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不時地沖著身後的要小羽禮貌的問話。
她年齡大了，走起路來也不是多快，可是，要小羽竟然連她都跟不上，更像一個非常蒼老的老人。
他一定是有什麼疾病，這一點，想必先生也沒有發現，所以，胡嬸腦子裡面當即在盤算的就是，如何將這件事情報告駱景毅知道。
「不用。」要小羽對駱氏莊園的每個人都存有戒心，尤其是貼身伺候駱景毅和杜薔薇的人。他的身體狀況是一個秘密，不能被駱景毅發覺，同樣也不能被那個背後的老闆發覺。
若是被知道身體狀況，他的存在根本就不存在任何震懾力，更不要說保護要小希，到時候自己的安全都是問題。
「可是我看你的臉色……」要小羽有病顯然已經是事實，讓他這麼抗拒的原因，只能是一個，那就是要小羽根本就不想讓人知道他病了。
「我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您老人家關心的是不是有點多了？」打斷她的聲音極其不悅。
不想讓人知道？
裡面存在的問題是不是越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