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賊老天！
混元宗外。
人山人海。
經營著各種生意的小販在等待測試結果的人群里穿梭來去，叫賣著自己的商品。雖然修士不需要吃東西，但未到築基期的小修士們大多數還是頂不住餓的，所以他們的生意還不錯。
擁擠的人群里不時的爆出幾陣驚呼，「單火靈根！」「變異冰靈根！」
張大牛拿著手裡的小牌牌兒，翻過來覆過去的看，半響也沒看出來有什麼非同尋常的地方。
「哎，你的牌子讓我看看！」一個看起來像個小少爺的少年趾高氣昂的命令到。
少年的語氣並不算好，這裡都是通過第一層考驗的小天才們，當即就有人臉色發黑。不過張大牛素來是個好脾氣的，只撓了撓後腦勺，憨笑著把手裡的牌子遞了過去。
「水火土三靈根，我還當有多厲害呢！」小少爺把木牌扔回去，嫌棄的說，本不想搭理他，但想起家中長輩的囑咐，還是忍住不耐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張大牛也不介意，把小木牌兒收好，笑呵呵的回答，「我叫張大牛，你叫什麼名字？」
「什麼破名字？！」小少爺悻悻的轉頭就走，還以為是個有潛力有背景的，一聽名字就知道是從不知道哪個山旮旯子里出來的，浪費時間。
「唉，你怎麼走了？」張大牛一點也不介意被嫌棄，只不過沒有交到好朋友，還是有些失落的。
張大牛垂頭喪氣的往回走，轉身的時候「嘭」的一聲，撞上一個胖嘟嘟的小丫頭，他體格壯的跟小牛似得，倒是那小丫頭吧唧摔了個屁股蹲兒，吭都沒吭一聲，拍拍屁股就站起來了。
張大牛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護著她走到人少的地方，才來得及道歉，「對不起啊，小妹妹，我不是故意的……」心裡有些擔心這個小妹妹哭鬧，他自己的妹妹就嬌嬌氣氣的，不小心碰她一下就能哭一下午。
小丫頭，也就是林小胖豪爽的拍拍他的胸口，呃，原本是想拍拍他的肩膀的，可由於身高問題，只能夠得到胸口。
「沒關係！我又不是五六歲的小孩兒了，摔一下嘛，又不疼。放心吧！」
張大牛憨憨的笑了，「小妹妹，你也只有八九歲吧？」
林小胖噎了噎，露出個賊笑，「沒事兒，我心理年齡大嘛！」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趕緊轉移話題。
張大牛撲棱撲棱林小胖亂糟糟的頭髮，「我叫張大牛，你叫什麼啊？小妹妹？」
林小胖抽抽嘴角，把放在她頭上作怪的手拿下來，「哦，你叫大牛啊，我叫小胖，姓林。你叫我小胖就行了。」
「小胖？這名字真好聽，跟我妹妹的差不多！」張大牛眼睛里露出驚喜的光芒，終於見到一個名字熟悉的人了，這都大半天了，那些過來交談的小孩兒一聽到他的名字就嘴角抽搐的走開了，他也很困惑的好吧？！
「真的？！」林小胖還挺驚訝，「你妹妹叫什麼？」
「胖丫。好聽不？」張大牛興高采烈的說，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柔和的很。
林小胖嘴角抽了一下，實在不忍心傷害興緻勃勃又滿含希望的大牛兄，昧著胸口回答，「挺，挺好聽的。」順便跟著擁擠的人群走了兩步，想要終止這個話題。
誰知張大牛又費勁兒擠到林小胖身邊，想要繼續之前的話，「小胖，你真的覺得胖丫的名字好聽嗎？其實我也這麼覺得，你覺得好到哪裡了……」
林小胖被他煩的沒辦法，又不忍心出言傷他，只能頂住周圍人暗含鄙視的目光回答他。
「這名字好在……」小胖卡了卡殼兒，慢了半拍兒才回答，「你看，胖丫這名字，多，多……」
「多什麼？」張大牛激動地眼睛都在發光。
「多樸實啊！」小胖終於把話說全了，自己也鬆了口氣。
「嗤」人群里不知從誰那裡傳來了嗤之以鼻的嘲笑聲。
小胖全當是在放屁，頭都沒扭。拉住過度興奮的張大牛，小胖示意他認真聽前面的師兄講話。那個姓霍的師兄正講到要緊處，笑眯眯的領著這些普遍十歲以下的未來修士們走過一條隱蔽的小路，來到一段高不見頂的階梯前。
笑眯眯的看著這些面無人色的小傢伙們，霍師兄怎麼聽怎麼帶著些幸災樂禍的說道，「來吧，要想入我混元宗，當然要走一遭這通天梯了！」
林小胖從看見這聳入雲霄的樓梯開始就面色發白，聽完霍師兄說的話后更是腿都軟了，緊挨著她的張大牛見狀趕緊扶著她。
夭壽啊，為什麼每個修仙門派都要來這麼一遭啊，林小胖上輩子在修仙升級流小說里沒少見過類似的橋段，說什麼只有爬過樓梯才能證明日後修仙的毅力啊什麼的，連名字都沒什麼改變，屁的通天梯，要是真能通過爬樓梯看出來那大家還修什麼仙呢，都來爬樓梯好了！
林小胖怨念的看著前方總是看不見頭的台階，嘴裡發苦。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大胖子，爬樓梯當然是她最恨的事情，沒有之一。就算今生變成修士了，媽的剛引氣入體，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的她居然要爬上萬個階梯甚至有可能更多，林小胖想想就覺得前途無望。
張大牛倒是有力氣，他本來就是男孩子，身板也結實，比爬兩步就喘的要死的林小胖強出一座山去。只是這孩子實誠，見自己剛交的朋友（自作主張認為的）累的要死要活的，主動放慢了腳步。
剛開始找他搭話的少年路過他倆時，鼻孔朝天的哼了聲表達自己的不屑。誰知道兩人都不理他，自討沒趣的越過他們走了。
看著張大牛時不時地停下腳步等她，一起來的少年少女們早就走的沒影了，林小胖也不是沒有催他先走，只不過這個死犟死犟的少年根本不鳥她，照樣我行我素。小胖屢勸無果，也就不理她了。
「嘎，嘎！」這樓梯上不僅有時而猛烈時而輕緩的風，還有造型逼真的各種兇惡怪獸在空中徘徊，林小胖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差點一個跟頭栽下去，要不是張大牛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她，林小胖早就滾下去了。就這小胖額頭上還有塊兒淤青至今沒散呢！
林小胖忍無可忍的衝天比了根中指，「賊老天！！」
其他的都還能忍，只不過這都爬了大半天了，一路上風吹日晒的，小胖又沒有完全辟穀，就有些憋不住了，再一次被從空中俯衝下來的三腳怪鳥擦著頭皮飛過的時候，小胖實在忍不住了。紅著臉讓張大牛到一旁等著，讓他先走，這笨大牛肯定是不願意的。
「小，小胖，這不太好吧？！」聽林小胖說完原因后，張大牛一張黝黑的臉都浮上了一層薄紅。他還從沒聽過誰爬天梯爬到一半兒想上茅房的，通常都是一天多就爬完了，遇上個天賦能力好的，一天就爬完了。
林小胖心裡也有些發虛，但還是理直氣壯地說，「怕，怕個什麼！管天管地還管的住……管得住上茅房嗎？」鑒於之後的話太粗俗，林小胖明智的替換了某些詞語。就這，張大牛都嚇得趕緊捂住小胖的嘴。
林小胖實在忍得難受，扒拉下張大牛沒分沒寸的手，「你往遠處站站，給我把個風。」想了想，介於修真文里那些總是喜歡用水鏡或者神識暗搓搓的觀察弟子的長老們，林小胖又從低階的儲物袋裡掏出一塊兒床單，又拿出一支大號的毛筆，蘸足了墨水，龍飛鳳舞的寫了幾個大字。
張大牛努力看了半天，才連猜帶蒙的看出林小胖寫的什麼玩意兒，頓時憂心忡忡。等在一邊兒的時候心裡還在擔心自家朋友的大膽。小胖這麼大膽，以後，以後可怎麼嫁人呢？
待林小胖解決完個人問題出來的時候，張大牛還是一臉的擔憂，瞅著林小胖心情不錯，才小心翼翼的說，「小胖啊，你這麼寫是不是，是不是對仙師們不太尊敬啊？」
小胖才懶得理他，只是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少不得解釋一番，「我又沒罵人，再說了，仙師們如此慈悲，怎麼會跟我一個小屁孩計較呢？」
張大牛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又找不著反對的理由，看著蹦蹦跳跳的爬台階的林小胖，沒話說了。
正德廳里，幾個圍著水鏡的內外門長老面面相覷，沉默良久。
林小胖在那塊兒布上也沒寫什麼出格的東西，只簡單粗暴的寫了幾個大字。
「我要上茅房，男的請避讓。」
一點兒都不押韻，不美觀，而且粗俗。
其實早在林小胖說要上茅房的時候，幾位長老就紛紛移開了目光，他們都幾百甚至上千歲的人了，實在沒必要佔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的便宜。以往也不是沒人半路想上個茅房什麼的，畢竟是小孩子嘛，自制力弱。只不過沒一個是女孩兒的。大家要麼忍了，要麼靜悄悄的找個地方解決了，誰也沒像這小丫頭這麼干過。
說她沒規矩吧，人家又沒有出口傷人。說她不害臊吧，人家又知道找塊兒床單擋著。眾長老實在找不出理由責怪人家，偏偏這口氣憋在喉嚨，不上不下的。
「噗」不知哪個弟子沒忍住笑了一下，整個大殿的人都忍不住有了笑意，連幾個長老都彎了彎嘴角。
提前到達大殿的，正處於眾多太上長老包圍之下的幾個頂級小天才，冷漠的的表情下也裂了絲笑紋。
負責記錄弟子行動的外門長老捻了捻鬍鬚，眼裡帶了些笑意，活了這麼多年了，也難得一樂。罷了，結個善緣吧！
手中的墨筆輕輕落下，暈染出一片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