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第五十四日 神主王座 03
章繼孝利用觸手爬到了屋頂,窮奇用粘液裹住全身,匍匐在腳下。馮雨秋依舊縮在角落裡一動不動,武栩詫道:「你要裝到什麼時候?兩個幫手還不夠么?」
「別說是兩個,」章繼孝在屋頂垂著頭,笑道,「就算是兩百個,兩千個,也未必能有勝算。」
「這我就不懂了,」武栩道,「明知沒有勝算,為什麼還來送死?」
「因為沒得選,」章繼孝道,「別人的戰爭結束了,你的戰爭才剛剛開始,與其被你各個擊破,不如聯手賭上一回。」
「你錯了,我的戰爭的確剛剛開始,」武栩道,「但我從來沒想過要各個擊破,太麻煩了不是么?為什麼不一網打盡呢?」
武栩一步躍起,跳到了章繼孝身前,揮起利爪,瞬間斬斷了章繼孝兩條觸手,與此同時窮奇來到武栩身後,用粘液裹住了武栩的身體。武栩輕鬆掙脫了粘液,一腳將窮奇踢飛,章繼孝趁機取出雙劍,一左一右,刺向武栩的雙耳,武栩用指尖夾住劍鋒,將劍身折斷,將手中的殘劍刺進了章繼孝的身體。
很顯然,章繼孝得到了武栩的特殊照顧,而章繼孝也沒有辜負武栩的期待,雖然受了重傷,但經過幾十回合的纏鬥,章繼孝用手裡的殘劍刺傷了武栩的肩膀。
章繼孝記不清武栩上次受傷是在什麼時候,也許連武栩都記不清了。當看到血的一剎那,兩個人同時愣住了,訝然過後,武栩露出了興奮的笑容,章繼孝舔了舔嘴唇,乾笑一聲道:「這回麻煩了。」
確實是麻煩了,很多人都知道,飢餓的老虎對血有一種特殊的狂熱,武栩依然保持著這一原始的天性,尤其是他自己的血,會讓他產生一種無法剋制的興奮與衝動。
他舔了舔自己的傷口,跟著撲向了章繼孝,只需要一秒鐘的時間,他就可以把這條可憐的章魚撕的粉碎。可是他卻被一道結界擋住了,本來一道結界對於武栩來說並不算什麼,可這道結界的屬性很特別,它讓武栩感到一陣麻軟,章繼孝趁機脫離了武栩的攻擊範圍。
「電,是電,」武栩看了看手心,「這不可能,會電系法術的人早就絕跡了。」
「別那麼武斷,眾神之主,這個世界每天都在上演著驚喜。」
武栩一怔,回身笑道:「你也來了。」
馮雨秋循聲望去,武栩身後空無一物,他似乎在對著空氣說話。
「我真沒想到你也敢出現在這裡,」武栩道,「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很辛苦。」
武栩對著空氣揮出了利爪,耿立武被迫在半空中現身,他用結界勉強擋住了武栩的攻擊,接連後退幾步,艱難的站在了牆邊。
武栩嘆道:「看來之前一些想法存在盲點,從今天的表現來看,你的空間法術大大出乎了我的預料。」
耿立武道:「武神過獎了,性命既然寄放在武神這兒,在下自然當焚膏繼晷,以勤補拙。」
武栩道:「我真的有些好奇,你是怎麼學會電系法術的?」
「成功的秘訣有兩個,」耿立武笑道,「一是機遇,二是努力。」
武栩回身對馮雨秋道:「聽見沒?這樣的話才能真正激怒我。」
章繼孝道:「武神覺得我們三個人的實力怎麼樣?」
武栩道:「在朱雀之上,接近祝融和共工。」
耿立武道:「武神既然給了這麼高的讚譽,為什麼不找幾個幫手來助陣?」
「幫手?」武栩笑道,「是幫手還是證人?」
「證人?」耿立武一怔。
武栩對馮雨秋道:「兩個水族的人帶著一個雇傭軍,過來救一個火族的人,這說明了什麼?」
馮雨秋搖搖頭道:「他們不是來救我的,他們不是……」
武栩道:「我也覺得他們不是來救你的,他們是來殺人滅口,他們怕你說出水族的陰謀。」
馮雨秋驚恐的看著武栩道:「我不知道水族的陰謀……」
「你不知道?」武栩故作驚詫道,「你怎麼可能不知道?難道你不是共工安插在火族裡的細作么?難道你不是受了共工指使,有意殺死李源,從而挑起戰爭的么?難道這一切不是你和共工的陰謀么?」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馮雨秋瘋狂的搖著頭,聲嘶力竭的呼喊著,「我不是共工的細作,我和共工沒有任何來往,我不知道他有什麼陰謀。」
「小點聲,別讓別人聽見了,」武栩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水族的細作,我也知道共工沒有這麼多陰謀,可這就是他們寫好的劇本,他們代表水族,來我這裡殺人滅口,這就是共工陰謀挑起戰爭的鐵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如果我活著,我肯定會出兵討伐共工,估計我會徹底剷平水族,他和他的族人們又要重生一次。如果我死了,諸神也有討伐共工的理由,當然了,他們需要一個領袖,而那個領袖,就是你的愛人,你們的主人,一直想坐那個位子,卻又沒有勇氣出現在我面前的那個人!」
章繼孝皺著眉頭對窮奇道:「這麼複雜的事情你聽明白了么?」
「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窮奇道,「我只管拿錢辦事。」
「宗伯大人明白么?」
「多少明白一點,」耿立武道,「不過我覺得武神想的有些過於深奧了。」
「那我就用簡單的方式給武神解釋一下,」章繼孝道,「我們三個是來要你命的,別太輕視我們,也別太高估你自己,只要抓住你一點點的疏忽,就能送你到另一個世界去懺悔。」
「懺悔什麼?暴君的罪行么?」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叫你暴君,我也並不覺得你很殘暴,」章繼孝道,「但是輕敵必須要付出代價,作為戰神,你應該明白這一點。」
「輕敵?為什麼總覺得我在輕視你們,」武栩躍上屋頂,猛地抓住了章繼孝,無數的利刃在房間中飛舞,耿立武用結界護住了身體,窮奇把自己包裹在了粘液中。章繼孝拿著手裡的殘劍繼續和武栩纏鬥,他知道自己無處躲避。
幾分鐘過後,章繼孝遍體鱗傷縮在了牆角,窮奇幾次偷襲都失敗了,而耿立武一直沒有出手。武栩看了一眼結界的出口,他知道隨時可能會有其他的對手出現,這片刻的分心卻讓章繼孝抓住了機會,他用僅存的一條觸手纏住了武栩的手臂。
只需要一秒鐘,武栩就可以將這條觸手切成碎片,但是也就是這一秒鐘的時間,窮奇的粘液像一片子彈一樣撲面而來。
是耿立武的法術,在不庭山上他曾自食其果,在這裡,武栩更有把握把他打成篩子,只不過眼下有件棘手的事情,章繼孝繞到了身後。他必須想到一個好辦法,同時解決這兩個問題。
於是他轉身抓起了章繼孝,擋在了自己的身前。看似簡單的手段卻起到了很好的效果,粘液停住了,一粒粒黑色的液滴懸浮在了半空。
武栩掐住了章繼孝的脖子,低聲道:「我真的不想殺了你,可你實在太危險了。」
話音未落,下方傳來了耿立武的笑聲,武栩詫道:「你笑什麼?他死了就輪到你了!」
黑色的液滴在慢慢聚攏,一粒粒子彈聚成了一枚炮彈。武栩搖搖頭,愕然的看著章繼孝,道:「真是個狠人,他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
「誰說的,他相當在乎,」章繼孝高聲喝道,「父王!救我!」
炮彈炸裂了,和武栩預想的不同,黑色的粘液沒有飛到章繼孝的身上,而是掛在半空,形成了一個新的結界,結界之中噴湧出了一幕巨大的水簾,水簾之下走出了一個人,拱手對武栩施禮道:「賢弟,恕愚兄來得冒昧。」
是共工。
武栩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不對,不可能是他,一定是有人用了法術在冒充他。
可是什麼樣的法術能騙過自己的眼睛?身體和他一樣,容貌和他一樣,就連眼神都和他一樣。
眼看著共工從身前經過,坐到了自己的座椅上,嘆一聲道:「眾神之主的位子,也不見得比我店裡的舒服。」
武栩勃然大怒,甩開章繼孝,直接沖向了共工,然而在憤怒之下,他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現在他正背對著結界的出口。
一柄長矛刺穿了武栩的胸膛,耀眼的紅光帶著熾熱的烈焰燒灼他的身體。
武栩回過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武栩轉過臉,看到了共工猙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