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第九十五日 殊途同歸04

  「一開始，我以為青龍是想盡量爭取諸神的支持，成為眾神之主，」白冉道，「我認為他想通過殺戮來建立威望，同時也依靠殺戮建立新的規則，我和耿立武都是這麼想的，我們也能想象的到，那樣的規則將有多麼可怕。」


  「難道不是么？」黃思玲道，「難道他現在不正在向我們炫耀武力么？」


  「不是那麼簡單，」白冉道，「至少從今天來看，情況不是那麼簡單，水族的將士、不庭山的將士、軒轅家族的戰士，這些人都曾經向他宣誓效忠，可今天青龍對他們沒有絲毫的留情。」


  「這也是人之常情吧，」黃思玲道，「這些人本來就反覆無常，既然他們今天選擇了投靠我們，對於青龍來說，也就沒有繼續留下他們的意義了。」


  「不對，時間不對，」白冉搖搖頭道，「時間上有嚴重的邏輯問題，當時的青龍應該還不知道這些人倒戈了。」


  「什麼意思？」


  「你想想看，青龍發現電磁旋渦的時候，第一反應應該是什麼？」


  「我怎麼知道他的反應？」黃思玲沒理解白冉的意思，黃媛在旁道：「應該是想辦法從黑洞里逃跑吧，你說過，這是他的天賦。」


  「按常理推斷，的確是這樣，」白冉道，「可事實上他並有那麼做，如果他真的想穿過黑洞，我的報警裝置一定會有反應，可直到螭龍和蟠龍出現，我的報警器都沒有動作，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黃媛沉思片刻道，「說明你的報警器壞了。」


  「怎麼可能壞了？」白冉道，「我在黑洞里一共設置了四十多個報警器，怎麼可能都壞了？這證明了他根本沒有穿過黑洞，而是選擇用其他的方式逃走了。」


  「其他的方式？」游霄道，「那證明他改變了身體密度。」


  樂工道：「可這也沒有道理，就算他改變了身體密度，也應該被甩到某個出口，又或者乾脆被困在黑洞里，他怎麼可能直接跑出水月居？」


  白冉道：「這就是問題的關鍵，就像衣服里的灰塵一樣，如果他把自己的密度變得極小的話，他會讓自己飛出去，直接飛出黑洞的控制範圍。」


  樂工點點頭道：「說的有道理，可這……似乎也不能證明什麼。」


  「他讓自己飛出去了，但是卻把他的龍留了下來，」白冉道，「蟠龍和螭龍的身體密度十分接近，但他們卻出現了不同的出口，這證明青龍同時改變了龍的身體密度。」


  「然後呢？」


  「改變身體密度需要時間，青龍並沒有時間顧及各個部隊的狀況，他只是單純的把龍派了出去。」


  徐佳萍一怔，轉而道：「而這些龍從一出現就開始了無差別的殺戮。」


  游霄道：「也就是說，青龍一開始的想法就是殺戮，完全不分敵我。」


  黃思玲道：「這麼說，從一開始，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殺戮而殺戮。」


  眾人沉默良久，樂工道：「可我還是不懂，這麼做有什麼意義？不分敵我，殺死所有人，他又能從中得到些什麼？」


  黃思玲道：「或許是對這個世界的仇恨吧，我……曾經也有過類似的想法。」


  「也許沒那麼簡單，這可能就是他想建立的規則，」白冉道，「一開始我和耿立武都以為他想建立一套最野蠻最殘酷的制度，用最無情的殺戮打破種族的界線，消滅所有的反抗勢力，把所有的神孤立為純粹的個體，沒有思想，沒有要求，直到沒有慾望，完全接受他的強權統治，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我們都錯了。」


  樂工道：「那你認為他想要建立一套什麼樣的規則？」


  「不是規則，而是體系，而是純粹的新世界。」


  「純粹的新世界，」黃思玲點點頭道，「聽起來，很牛逼的樣子。」黃媛在旁笑了笑，表示同意。


  「不要再笑了好么？」白冉似乎陷入了一種極端可怕的思緒之中，他用力抓著自己的頭髮，緊張的說道，「他不需要打破種族的界線，因為他不需要種族，他不需要消滅反抗勢力，因為根本就不會有反抗勢力。」


  「胡扯！」樂工笑道，「他當他是誰啊，不管由誰來統治，都會有人站出來反抗，這是這個世界的定律。」


  「因為不會有人了！」白冉大聲道，「你還不明白么？在他定義的新世界里，沒有諸神，也沒有凡類，只有他和他的龍！」


  「什，什麼意思？」樂工張大了嘴。


  「純粹的殺戮……」黃思玲道，「把所有其他的生物全都殺光，也就得到了他最純粹的世界。」


  樂工看著黃思玲道：「你終於明白了。」


  「我的天……這不可能！」黃媛震驚的看著黃思玲。


  樂工搖搖頭道：「荒唐，簡直太荒唐了，把所有人都殺光，自己和自己玩？這樣的世界還有什麼意義？」


  「這就是青龍的意義！」白冉道，「他不是想當眾神之主！他是相當造物之主！」


  樂工看著白冉，轉眼又看了看黃思玲，笑道：「我覺得死過一回的人，可能腦子會出點問題，還是讓我們的九州智將好好休息一會吧。」


  「他……說的……有些道理……」黃思玲看著樂工，眾人驚訝的看著黃思玲。


  黃思玲緩緩道：「我曾經聽共工說過，從青龍生下來那一刻起，他就是個另類，他的想法與所有人都不一樣，他有著自己獨特的是非觀念，只要他認為是錯的，無論生命還是其他事物，在他看來都應該被立刻毀滅。」


  「可能那個時候他還沒長大吧，」徐佳萍道，「誰都知道，小孩子的思維有的時候會很偏激，多揍兩次屁股就好了。」


  黃思玲道：「共工也曾說過，在經歷過幾次嚴厲的處罰之後，他的性情的確改變了不少，但共工也提醒過我，絕對不要被他的偽裝欺騙了，他的破壞力太強了，無論是他的法術，還是他的龍，他的破壞力甚至超過了武栩。」


  游霄道：「可他卻沒有成為殺神，真正的殺神是武栩。」


  黃思玲道：「也許諸神創造白虎的原因之一，就是為了限制青龍。」


  黃媛道：「可現在，武栩走了。」


  黃思玲道：「共工和祝融也都死了，看來沒有人能繼續限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