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馬卡昂的調查
「是這樣的，王子殿下。」馬卡昂放下了手裡的湯匙，解釋道：「我們部落太大了，關係複雜，所以我和國王陛下決定分散部落，這樣將來容易管理。」
「哦。」阿喀琉斯點點頭，繼續吃飯，反正這也不關他的事。
「馬卡昂，你說我們城市要建造多大的才合適？」佩琉斯一邊用小刀割著烤肉，一邊朝著馬卡昂問道。
馬卡昂揪著鬍子想了一下，開口道：「我們色蕯利有三十多個部落和村莊，人口加起來大概有五萬左右，按照五分之一的比例，建造能容納一萬人的城市是最適合的。」
萬人的城市已經不小了，塞薩利亞部落也才三千多人而已，加上佩琉斯這次帶來的千餘民眾，也還不到五千人。
不過佩琉斯還是有點不滿意，他皺著眉，想了想，說道：「一萬人是不是太小了？雅典城現在都已經接近五萬人了。」
馬卡昂無奈道：「佩琉斯，我們和雅典還是不一樣的。雅典周圍的土地少，所以盡量讓國民都住在城裡。我們色蕯利四周的土地就多了，總不能都荒廢掉。」
雅典是典型的城邦國家，出城就是出國。而色蕯利可不是這樣，色蕯利的幅員遼闊，南邊直至德摩比勒隘口，北方與色雷利國接壤，東西方向幾乎橫跨整個阿開亞大地，連眾神的宮殿奧林匹斯山都在色蕯利的國土之中，面積足有克里特島的數倍。
但是這麼大土地，人口加起來才勉強超過土地還不到色蕯利百分之一的雅典城，可想而知是多麼的地廣人稀。
聽馬卡昂這麼說，佩琉斯突然間感覺連飯都吃不下了。
色蕯利最大的弊端就是土地太大，人口又太少，實際控制的地區並不多。
三十多個部落和村莊，聽上去是很多，但是一分散在這片土地上，根本毫不顯眼。
過去數百年來，色蕯利人一直都只能受人侵略而毫無反抗的能力，就是因為這個弊端。
縱然部落之間有心結盟，但是距離太遠，連傳遞消息都來不及，更何況是出兵支援？
「馬卡昂，明天去召集各個部落和村莊的首領，我有話說。」想了一下，佩琉斯決定採取一點措施。
「佩琉斯，你要幹什麼？」
「讓各個部落的人都向塞薩利亞的方向遷徙，有些地區必須要放棄了。」
馬卡昂默然不做聲，阿開亞人雖然沒有寸土必爭的土地情結，但是家園的概念還是有的，佩琉斯突然這麼說讓他有點接受不了。
但是仔細想了想，佩琉斯也沒說錯，既然決定成立王國，就要為整個國家考慮。如今土地對色蕯利人來說，不是財富而是軟肋，在色蕯利的人口沒有發展起來之前，根本沒辦法保護這些土地。
這樣的色蕯利，和之前各自為政的密爾彌冬又有什麼區別呢？
這樣下去，要不了幾年，人民就會因為王國的毫無作為重新分裂成一個個小勢力，建立色蕯利也就成了一個笑話。
長嘆了一口氣，馬卡昂開口道：「我會去辦的，在大地再次播種前，我保證所有的首領都會站到你面前。」
「我還以為要勸勸你。」佩琉斯詫異道，馬卡昂對家園的重視比他見過所有的首領都要強烈，沒想到他居然這麼輕易就接受了自己的做法。
「不管怎麼樣，活了一把年紀，判斷能力還是有的。」馬卡昂自嘲地笑笑，「遷徙對色蕯利的人民和王國都有好處，雖然這意味著要放棄一大片土地。」
一旦王國邊疆處的部落和村莊以塞薩利亞為中心遷徙，那麼放棄的土地必然被別人霸佔。
東西兩邊還好說，本來村子就少，就是再多幾個村莊，將來想奪回來也很容易。
至於南邊，德摩比勒隘口是連接阿開亞南北最重要的通道，佩琉斯是絕對不可能放棄的。
關鍵就是北邊，也就是馬卡昂最擔心的部分。那裡就是色蕯利人的死敵，多年來侵略密爾彌冬人的主力，色雷斯！
只要色蕯利人後退一步，色雷斯人就會朝前走十步！
一群貪得無厭的狼崽子！
「關於色雷斯那裡總會有辦法的，不用太憂慮。」顯然佩琉斯和馬卡昂想到一塊去了。
「你有提防就行。」馬卡昂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畢竟他又不是國王，認真點說，這些事還輪不到他操心。
吃過晚飯，天色差不多已經黑了，馬卡昂正準備告辭，阿喀琉斯突然想起白天時遇到的那群小孩，急忙問他。
「馬卡昂先生，我有問題想問您。」
「請說吧，王子殿下。」正準備站起來的馬卡昂又重新坐到了餐桌邊上。
「是這樣的，我今天白天出門的時候，遇到一群年紀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子，應該是你們部落的，您認識他們嗎？」
馬卡昂摸了摸鬍子，說道：「王子殿下，部落里的小孩子挺多的，您遇到的是什麼樣的，能不能具體說說？」
「就是有六七個小孩子，搶別人的食物，還動手打人，脾氣挺暴躁的。」阿喀琉斯直接把看到的場景說了出來。
馬卡昂的臉色頓時變得尷尬了起來，花白的山羊鬍子氣的一抖一抖的，「還有這種事？居然還有這種事？！」
「是啊，當時我看不過去，就和他們動手了，應該……沒事吧？」
「沒事沒事。」馬卡昂連連擺手，整個人都坐不住了，「我馬上回去查，有消息的話立刻就回來告訴您。」
馬卡昂說著就站起來，突然又想到白天阿喀琉斯拜託他的事情，說道：「王子殿下，還有一件事要告訴您，墨諾提俄斯現在住在部落圍牆後面的茅草屋那邊，向北走第一間就是了。」
「我知道了，謝謝您。」
其實下午阿喀琉斯就知道了，但是還是要謝謝馬卡昂，至少人家是真的有用心幫他忙。
「佩琉斯，我就先告辭了。」
「嗯，慢走。」
馬卡昂急沖沖的出去了，自己管理的部落出了這麼一件事，他的臉面真有些掛不住。
等到馬卡昂離開，餐廳里只剩下佩琉斯和阿喀琉斯兩個人，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佩琉斯看了看阿喀琉斯，想說點什麼又沒說，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
「我……」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阿喀琉斯抬頭瞄了一下佩琉斯，又飛快的把頭低下，規規矩矩的坐好。
「跟人打架了？」
「嗯。」
「贏了輸了？」
「贏了。」
佩琉斯突然有點興意闌珊，把杯子里的葡萄酒一飲而盡，擺擺手道：「去睡覺吧。」
阿喀琉斯如蒙大赦，立刻站起來朝樓上走去。
佩琉斯坐了一會，站起來熄了燈，也上樓睡覺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色出奇的好，一大早太陽就露頭了。
當忒提絲伸著懶腰起來的時候，馬卡昂家的侍女已經送來了豐盛的早飯，並且把昨晚的殘羹剩飯收拾清楚了。
阿喀琉斯也起來了，因為早就餓醒了的小獅子一直在他耳邊嗷個不停，還在他被子上踩來踩去。
實在受不了的阿喀琉斯一個翻身坐了起來，一把抓住到處亂躥的小獅子狠狠「整治」了一番，才起來給它準備早飯。
別看才幾個月大，小獅子現在已經挺能跑了。只是它不怎麼喜歡動而已，大多數時間都是吃了睡睡了吃，簡直跟頭豬一樣。
刷牙洗臉吃飯。
早飯還是挺豐富的，麵包牛奶水果一樣不少，就是麵包太難吃了一點，勉強比忒提絲親自做的強一丟丟。
佩琉斯已經吃過早飯出門去了，忒提絲正在啃麵包。這次搬家，大白馬沒有帶過來，她早上喂馬的樂趣也沒了。
至於原因，當然是那隻種馬強烈捨不得密爾彌冬大牧場里的那幾隻……
馬卡昂進門的時候，忒提絲正坐在餐桌邊還沒離開，馬卡昂立刻朝她問好：「尊敬的王后大人，早上好。」
「早上好，馬卡昂先生。」忒提絲抬頭看了一眼馬卡昂，奇怪道：「馬卡昂先生昨晚沒有睡好嗎？」
「勞您掛心，昨晚是有點失眠，人一老，睡眠就有些差了。」馬卡昂立刻順著忒提絲的話說道。
其實他不是昨晚沒睡好，而是根本沒睡，大晚上到處找人了解情況，忙到了凌晨才勉強睡了一覺。
「馬卡昂先生自己也是醫生，應該更注意身體才對。」
「謝謝您的關心，我一定會注意的。」馬卡昂連連點頭。
「您這麼一大早過來，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大事，就是找王子殿下有些事情。」
「哦？」忒提絲看了寶貝兒子一眼，立刻微笑道：「您有什麼事就說吧，剛好我也吃完了，正想出門散散步。」
忒提絲說著就站了起來準備出門，馬卡昂立刻朝她行禮，恭送她出門。
等到目送忒提絲出門，馬卡昂立刻回頭對阿喀琉斯說道：「王子殿下，您昨天說的那幾個孩子我特地回去查清楚了。」
「這麼快嗎？」
「是的，王子殿下，事情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