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皮膜境小成
又是一個周末,照南收拾好了,照例要去野豬嶺鍛體。《諸天道訣》鍛體三重的法訣已經銘刻在了心上,他只是背好了小背簍,拿上了小鋤頭。前幾次鍛體完了以後他只是在野豬嶺外圍採藥,收效甚微!野豬嶺的外圍只是一些常見的草藥,像是柴胡、党參、神仙草等,並沒有《諸天道訣》所記載的龍涎、鳳血、仙冰草、蛇蘭花等。
沒有老葯做葯浴,照南的鍛體效果平平。要不是每天晚上山海捲軸都會改造他的身體,那以他高強度的訓練,身體早就留下暗傷了。
「看來只能另想辦法了,要不哪一天去野豬嶺深處瞧瞧?」照南內心抑制不住的衝動。他太渴望變強了,家裡的窮迫,內心的強者的信念,都逼著他向強者之路進發。而且,他也想看看被掩蓋消失的遠古謎團。
打樁,是照南鍛體的基本常識。《諸天道訣》上面講述的玄之又玄,危險之極。照南不會去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他只能不斷地摸索。照南先坐在一顆青石上,雙手結印,負陰抱陽。漸漸地腦中一片空靈,他的意識遊走,回憶著《諸天道訣》中的鍛體篇法訣:
「髓骨之外,皮肉之內,以至五臟六腑,無處非筋,亦無處非膜。膜較於筋,膜為稍軟;膜較於肉,膜為稍勁。筋則分縷,半附骨肉;膜則周遍,附著骨肉,與筋有分,其狀若此。
煉筋則易,煉膜則難。蓋修鍊之功,以氣為主。天地生物,氣之所至,百物生長。修鍊氣至,筋膜齊堅。然而,筋體虛靈,氣至則起;膜體沉濁,氣不倍充,不能起發。煉至筋起之後,必宜倍加功力,務侯周身膜皆騰起,與筋齊堅。外著於皮,並堅其肉,始為氣充,始為了當。否則,筋無助,譬猶植物無培無土,匪曰全功……」
所謂「皮膜」原來是兩分的,膜在皮下。修鍊皮膜是讓附在筋骨上的軟皮組織變得堅韌、猶如動物的外皮。
照南站起身,先打了一躺《八段錦》,伸展筋骨,舒活筋絡。氣停收功然後站在了一棵大腿粗細的松樹下。雙腳一前一後,腰身下沉,雙手交替拍打樹身。經過幾個月的訓練,幾千下打樁氣定神閑,臉不紅心不跳。收功噓氣,然後又是貼靠、拉拽……各種動作不一而足。
就連《諸天道訣》也說了,易筋換髓容易,凝練皮膜難。所以照南也不心急,他知道這種訓練講求的是持之以恆。他能感覺到自己一天天的強壯,這種強壯不僅表現在氣血上,還表現在皮膜上。他的抗擊打能力獲得了巨大的提高,雖然沒有剛柔相濟,最起碼達到了木棒難傷的地步。在塵世間也算是一個小高手了,當然他不會自滿,高手在民間。
照南在野豬嶺的生活簡單而充實,拋卻了無窮的學業,割捨了青春少年的風花雪月,他覺得鍛體的自己才是最幸福安寧的。渴了飲山澗清泉,餓了打一隻山雞,黃燜的叫花雞每天管飽。
看看太陽已過中天,不知不覺已到下午。照南背起背簍走向野豬嶺蒼鬱的樹木間,草藥還是得收集啊!
這一段路都是自己探查過的,基本沒有漏網之魚。照南心無旁騖的向前走,腳步輕盈。
今天的運氣不錯,照南找到了好幾味藥草,有毛茸茸的過山龍,長滿疙瘩的黃精。當然還有一株首烏,年份不小,形似紅薯,只是還沒有長成人形。
照南在密林駐足,他盯著幽深寂靜的野豬林,面露沉思:「今天就到這兒吧!過不了多久我再來會會你。」此刻的野豬林幽深不可測,他還沒有十足的把握。他走的很乾脆,等到鍛體皮膜大成,他就去闖一闖野豬林。
「啊!救命啊……」樹林搖曳,樹林深處,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著急的呼救。照南停下腳步。沒有任何猶豫,轉身朝聲音處疾走過去。轉過一個斜坡,在密林中央,是一片開闊地。年近六旬的牛艾草顫巍巍的趴在一棵白樺的枝椏上,細瘦的腿肚打著擺子,樹枝上下起伏,快要折斷了,樹下面一隻灰色的成年母狼對著他呲牙咧嘴。
「吼……」母狼聽覺靈敏,雖然照南的腳步輕盈,還是被它給發現了。
「牛大夫別怕,我來了!」照南光明正大的從大樹後走出,一邊大聲的朝牛艾草喊話,一邊自然的向灰狼走去,全身肌肉緊繃,隨時都會發出致命的一擊。照南此刻滿心的激動,練了這麼久,終於可以檢驗一下自己的身手了。
「小夥子,快跑,去鎮上喊人,我拖住它!」牛艾草看到一個青澀的少年朝灰狼走了過去,沒有任何獲救的喜悅,目眥盡裂的著急大喊。
「吼……呃……」灰狼的雙爪抓地,耳朵豎起,尾巴下垂,眼神陰狠,用吼聲警告著照南。
照南全神貫注的盯著灰狼的動作,腳步呈內八字站定:「呵呵,牛大夫,你果然心底不錯,就沖這一點我救定你了」。
「吼」照南的雲淡風輕和主動挑釁終於惹怒了灰狼,狼嚎一聲,縱地躍起,襲向照南咽喉。牛艾草悲哀的閉眼,他彷彿看到了這個小夥子被狼撲倒的樣子。
「哼!」照南緊盯著它的動作,在狼躍起的一刻照南也動了。一個快速的左移,狼爪撲空,照南右拳擊在狼的咽喉上。「咔嚓」,清脆的骨裂聲,狼的脖子斷了。在狼落地的一瞬,左手抓住了它的尾巴,靠著側身的旋轉,用力掄了起來,一百斤的狼身畫了一個半圓,「嘭」的一聲,撞在照南方才身後的大樹上。最後眼角溢血,頭部變形,死了。
照南皺眉,這隻狼怎麼這麼弱?他有點想不通。其實,這就是他想錯了。一隻成年狼,體力充其量和成年男子相當,只是敏捷些而已。在他全力施展下,真的是不堪一擊。照南拍了拍手,朝著還趴在樹上閉眼的牛艾草說:「唉,牛大夫,回家了,趴在樹上不累嗎?」
「哎呀!」一看狼死了,牛艾草最後的堅持也沒了,從樹上掉了下來。他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先小心的過去踢了踢已經沒氣的狼屍,又看了看照南:「你沒死?」
「草,老頭,不地道啊。我救了你一命,你不說謝謝也就算了,居然想要我死?」照南假意發怒。
「額,這個……」牛艾草語塞。
照南不好再找這個老實人開玩笑,於是問他:「你怎麼來這裡,還碰到了狼?」
牛艾草擦吧了一下額頭的虛汗說:「我是來採藥的,以前也是在野豬嶺外圍轉悠。可是近來外圍的草藥似乎被誰採光了,於是我只能去裡面,不料……」
照南有些心虛,感情牛艾草的遇險是自己造成的?不用說野豬林外圍的草藥都是被照南禍害了。照南咳嗽了一聲,略作掩飾:「你採藥幹嘛?哦,對了,你是大夫。」
說到自己是大夫,牛艾草自顧自的說開了:「我有幾個古方,也配置了一些藥丸。不過現在不多了,你知道市面上的那些藥草都是家種的,藥效……」
只是此刻照南在打著新的主意,牛艾草說什麼他一句都沒聽到。「大夫,我不是正在為葯浴傷身嗎?這牛艾草有古方,奶奶的,真是缺什麼來什麼。今天真是撿了一個寶!難道我是所謂的主角,時來天地皆同力?」照南一邊想,一邊盯著牛艾草上下看,雙眼放光。
牛艾草細瘦的腿肚又打了一個寒戰,「這個小夥子的眼神怪異,又能空手殺狼,莫非他是山間精怪?」牛艾草快哭了,一個老頭容易嗎?他向後挪了挪:「這個,看天色不早了,我得趕回去,院里還曬著老伴,不是還曬著草藥,老伴一個人不行。」
照南一皺眉,人都說大夫見慣生死,膽大異常,這牛老頭怎的如此膽小。他走近一步,想和牛老頭談談葯浴的事兒。不料,他一靠近,牛老頭就後退,雙腿抖得更厲害。他最後靠在樹上,苦求:「大王,別,別吃我!」
「大王?吃你?」照南臉一紅,一定是自己剛才的眼神太詭異,「老頭,別怕,我不吃你,不是,我不吃人,我是人!」
「你真的是人?」牛艾草還是遲疑,先民傳言山間精怪會化成人形。
照南無語了,「我是落鳳鎮的人,落鳳鎮,楊家!我想問問你有關方子的事。」
牛艾草吁了一口氣,「小夥子,我有方子,不知道你是哪兒不舒服。」
照南當然不會說自己的信息,只是簡單的問:「我沒事!你有沒有大補、鍛體的方子?」
牛艾草看了看照南,望聞問切,之後搖頭。照南有些失望的問:「真的沒有?」
牛艾草又搖頭,遲疑了一下說:「方子我有,而且是古方。按說你救了我一命,我不該推辭。只是我看你血氣洶湧,如大江大海,不能再服大補之葯。人體的承受能力有限,服補藥太過會有決堤的危險。以前,我有一個朋友,是形意拳的一支,他曾經就……」
照南笑著擺了擺手:「你放心,我的身體承受得住。你只需要告訴我古方的熬制方法就行。」笑話,哥們的身體就像一個無底洞,有多少天材地寶都經受的住。
牛艾草無奈的說:「那好吧,我們邊走邊說。這個方子我有,分內服外用兩張。藥草也有一些,只是缺少一些名貴的藥草,諸如老參。這些需要你自己想辦法了。」
「沒事,這個交給我。」照南也不好意思讓老胳膊老腿的牛大夫去給自己採藥。
在牛艾草家,照南抄來了兩張藥方以及十幾包牛艾草配好的藥材。兩張藥方一張外用:
「川芎,透骨草,鉛丹,乳香,沒藥,血竭,虎骨,野豬皮。用鐵鍋熬制,倒於木桶之中,練完功后,力竭時浸泡全身。」
一張內服:「大桶白酒,生地黃,熟地黃,黃精,制首烏,當歸,天冬,麥冬,人蔘,枸杞,黃芷,茯苓,大棗,五味子。練功前後各服用一次。」
照南喝了一口藥酒,味道還沒出來,不過也有一股熱勁入喉即化,游遍全身。他又打了一套《八段錦》。晚上是泡葯浴,身體火辣辣的一片,照南舒服的想睡覺。
照南也時常出沒於野豬林,採摘草藥,沒有虎骨,只能買了。不過價格昂貴,還不是真的。但是效果還是很明顯,照南的皮膜練得小成。照南一伸手,渾身皮膜震動,發出「嗡」「嗡」的響聲。雖然不能刀槍不入,但也可以遲滯刀劍的進入。照南一拳打出,大樹樹榦震動。皮膜境小成,一拳打出的力量居然不下千斤!
照南欣慰的笑了,歷經三月,煉皮終有所成。看來神仙之說是真的,只要再將皮膜練得剛柔相濟,就算大成,就可以進入下一層「易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