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超度

  「阿軍，你太魯莽了！怎麼追出去了？」照南責怪中帶著關心。這就是兄弟！

  「堂主！我知道錯了！」李軍沒有分辨。


  「阿軍，你是怎麼和那鬼打的，你給我們說說吧！」楊文華對此好奇不已。


  「也沒什麼，這手法堂主也會。就是膽氣要足，不為她所奪。還有就是注意身後！」李軍當時追出去以後，跑了半天，停在了一處荒山野嶺。亂墳成堆，烏鴉哀鳴。鬼影飄來時，他的獠牙便抹上了鮮血刺出。忽然前面走過來一隻貓，惡狠狠的盯著他，等他全神戒備時。身後一隻手便輕輕的拍在了他的背上，一股鑽心的疼，他一口血噴在獠牙上。沒有回頭而是疾步向前獠牙刺穿了黑貓的心臟。黑貓發出一聲凄慘的女子叫聲。


  「阿軍，回去后好好休息。明天我會讓吳松給你送一些肉，補補。」到了李軍的家門，照南就不進去了，在門口囑咐著。


  「那堂主以後要小心！」李軍擔憂的說，他和那鬼交過手，知道厲害。


  「放心吧！她必然討不了便宜！」照南信心滿滿，她要是敢來，定要結果了她。


  默然躺在床上，老乞丐告誡她最好不要再戴琥珀淚項鏈。她掏出了琥珀淚，黃黃的光芒柔和，二虎哥的鮮血還映在上面。戴著它，就好似時時刻刻和二虎哥在一起。她遲疑了幾次，仍然毅然決然的把它戴在了如玉的脖頸上。她想，二虎哥，就算死我都不會丟掉它。


  中午放學的時候，照南和默然帶著一個食盒去土地廟。他想老乞丐應該還餓著吧，這老乞丐照南從小就見過，時常有一頓沒一頓。真是一個可憐人！他轉過頭對默然說：「丫頭，以後我們要一日三餐的奉養老乞丐，知道嗎？」


  「我知道了二虎哥，我以後要給老爺爺送飯的。」默然也深表同情。


  「默然，他救了你的命，就是救了我的命，以後要記得。圓圓，你和華仔先回吧！我和默然去就行了。」照南覺得自己不怕鬼神，可是牽扯的人越少越好。


  「那好吧！那你們小心點！」圓圓和楊文華還是怕怕的，昨天回家給家人一說，爸媽警告他們不要問，也不要招惹。而且昨晚家裡也沒有打雷下雨。


  今天的天氣很好，雖然不知道老乞丐所說的三陽之日是什麼。但總覺得比平時要暖和，也許是心理作用吧。白天的土地廟稍顯破敗，檐前的滴水多半已經掉落。斜插的那桿幡像老乞丐的衣服一樣，深紅的幡面斑斑點點。


  老乞丐已經坐在裡面。昨晚沒有注意，今天仔細看，老乞丐坐卧的地方竟然只是一塊破木板。而他竟只穿著一件單衣，冷風吹起他的衣擺，露出乾癟的手臂。


  「你們來了！」老乞丐睜開了眼。


  「大師，請先吃飯吧！」照南不好意思直接問。


  「呵呵，好，老乞丐今天有口福了！」抓起眼前的飯盒，也不用筷子，伸出髒兮兮的雞爪一樣的手不住的往口裡扒飯，竟然吃的津津有味。一眨眼的功夫就將一食盒的米飯和菜吃完了。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說：「吃了你們兩個娃兒的飯，總該為你們做事的，你們有什麼就問吧！」


  「老爺爺，這世間有鬼魂嗎？」最近的所見所聞顛覆了默然的認識。


  「如是我聞！」老乞丐的話禪意十足。


  「那為何女鬼只是纏著默然這丫頭？」照南不解。


  「這女娃隨身戴著人家的東西，不找這女娃找誰？」老乞丐一瞪眼。


  「老爺爺說的是那淚琥珀？竟然是她的東西！那將這東西還回去不就成了？」默然掏出了淚琥珀。


  「晚啦！琥珀已被乞丐封印，只是因已種下，還回去也不行了。況且，這是前世的孽緣，避無可避！有些東西，不知道反而更好。老乞丐一直受本村庇佑，今日又吃了你們的飯。我會管這事的。」老乞丐明顯知道一切，只是他也不能全說出來。


  「那我該怎麼做？」照南關心的是怎樣解決問題，並沒有在意老乞丐話中的禪意。


  「女娃回家吧，小兄弟跟我去一個地方。」老乞丐走了出去。


  「二虎哥……」默然不放心。


  「丫頭，有大師在，我沒事！過了今天，你會好起來的。」照南想著解決了這個女鬼，默然就沒事了。旁邊老乞丐搖頭：「沒事？呵呵，但願吧！」


  果如照南所料，老乞丐將他帶到了南山，那顆松樹。松樹在崖邊憑空而生，三人懷抱粗細。松樹前土堆稍稍隆起，不過不太明顯，照南也沒有注意。老乞丐在松樹前站定：「幾十年風吹日晒，雪凍雨打，為的誰來？塵世幾度，滄海已變桑田。塵歸塵，土歸土。願斬前世孽，願消千般劫。阿彌陀佛，施主，該回去了！」


  老乞丐說完，平地颳起一陣狂風，吹得二人站立不定，風中隱隱千鬼流淚，萬鬼嚎哭！。


  「大師，該怎麼辦？」照南一把拉住了被狂風險些吹落懸崖的老乞丐。


  「孽畜！不知悔改。小兄弟，借你一滴心頭血！」老乞丐大怒。


  照南知道所謂的心頭血便是指尖血，十指連心，便喚作心頭血。只見照南袖中的獠牙蛇頭微吐，照南的左手食指一點殷紅逐漸變大。就在鮮血滴落的瞬間，老乞丐手一伸，接在了手中。那一滴鮮血在老乞丐手中滴溜溜轉動，老乞丐屈指一彈，那滴鮮血被彈進了松樹前微微凸起的土堆中。猛然，松樹開始大震。腳下的土石也在震動著裂開了縫隙。彷彿是鬼王憤怒的眼神，在搖晃著地獄之門，要放出數十萬惡鬼。


  老乞丐面色平常，圍著土堆轉了一圈。虛空點點指指，最後喊一聲「叱！」松樹不在晃動，大地合攏。老乞丐虛脫一般頹坐在樹旁，臉色蒼白。


  「大師，你還好吧？」照南趕緊過去扶起老乞丐。


  「哎！幸虧今日是三陽齊照，否極泰來。否則，一旦天地陰盛陽衰，我這把老骨頭恐怕都要交待在這兒了。」老乞丐也沒有想到女鬼已到了他都不能制的地步。要不是她被李軍重創，今天又借天地陽氣和照南的真陽心頭血，恐怕會反受其害。


  「大師沒事就好！我背你回去吧！」照南過意不去，為了自家事，累的老乞丐這般。


  「呵呵，老乞丐沒事！還能走得動。你要記得，每逢十五，陰陽交替之際，都要前來化錢尚饗！滿一年後即可。」老乞丐鄭重的說。


  「我知道，活著不易，死了更可悲。幾十年了，她在這荒山野嶺日日夜夜受苦。想來讓人可憐。」那個女鬼也是一個可憐人，她心中一口怨氣不散，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