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策馬奔騰
「也就是說,秦始皇滅六國有些年了,我還就真的來到了大秦?」朱元璋說完看著李善長,他的表情幾乎和自己一摸一樣,從難以置信到迷茫,再到徹底的絕望。
朱元璋摸摸身上的傷痕,疼到能鑽心,他幾乎再一次確認了這是現實。
「朕的黃袍朕的龍冕,還有朕的愛妃……」朱元璋道。
「回將軍話,如若需要軍中有軍妓!但是您實在不能再自稱朕了。秦皇二十六年,皇帝陛下已經頒布詔令:普天之下除了皇帝陛下本人之外莫敢稱朕」插黑羽毛秦兵不解風情道。
「朕就叫朕了怎麼了?你能把我怎樣?朕可是一千五百年後的皇帝,跟你的秦皇在一個檔次上!」朱元璋發怒道,走過去一腳飛踹在黑羽毛秦兵肩膀上,黑羽毛秦兵從地上爬起來繼續單膝下跪一言不發。
「啊!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不料一個世上兩皇帝!」朱元璋感嘆道,他不知道在六百多年後的今天,一個偉大領袖在橘子洲頭有著同樣的前半句。
「善長!」朱元璋吼道。
「臣在。」李善長雙手插袖恭敬預備。
「現在怎麼辦.……」朱元璋後半句有氣無力,面對面前嚴陣以待的秦軍士兵不知如何是好。口口聲聲稱自己是將軍,莫非掛在自己胸前的虎形墜真是秦代之物?
「回皇上話,微臣亦不知.……」李善長支支吾吾道。
「都是你害的!莫名其妙帶朕來到這個破地方……這穿的都是什麼?朕的黃袍朕的龍冕,還有朕的愛妃.……」朱元璋一把將虎形墜拽在手裡,想狠狠一甩把它掙脫,不料掛繩的材質極好,在朱元璋的脖頸上留下深深的紅印。
「皇上使不得……這虎形墜追隨我們從大明到大秦必有其通天異能,皇上還是帶著他為好,日後可能留有後用.……」李善長說完,朱元璋突然變的不生氣,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動作的確冒犯了上天。
「將軍何苦想不開,這都是將軍當年滅六國之戰奮勇殺敵的結果,您有多大成就腳下就踩著多少頭顱啊!」插黑羽毛秦軍說。朱元璋看看秦軍,腳下突覺站不穩當,他雖然是一代雄主開國皇帝,但是殺人這種事情可沒怎麼干過,開疆拓土交給手下大將徐達和常遇春足矣。
「哼,朕姑且留著你,總有一天要你把朕重新帶回去」朱元璋看著虎形墜把它放回去,胸口被它印出的虎形隱隱發熱:「我們走,善長」朱元璋說。
「去哪兒,皇上」李善長說。「走到哪兒是哪兒,總不能餓死在這吧?陪朕走走」朱元璋說完剛走沒多久,立馬掉頭就回去。他發現這隊秦軍士兵還是單膝下跪低著頭。朱元璋在內心欽佩道:始皇帝有這樣的軍隊,六國如草芥。
「我問你,這裡距離菜市場多遠」朱元璋換下黃袍穿上布衣,連說話都變的平易近人。
「菜市場?」插黑羽毛疑惑道,看看身邊的秦兵。
「就是離你們的集市,人多的地方」朱元璋說。「將軍說的是郡守大人所在地相縣?」插黑羽毛秦兵答道,朱元璋想了下說:「是是是,就是相縣」。
「將軍沿著這條馳道一直走便是,如若遇到三岔口問問周邊百姓」插黑羽毛秦兵說,朱元璋看看這一條大路直通天際連個人影都沒有,兩邊硝煙四起紅塵滾滾,很不幹凈。堂堂大明皇帝怎麼能走這樣的路?連個拿華蓋的侍女都沒有。他看看李善長又看看插羽毛秦兵,一個念頭油然而上。
「我說你啊」朱元璋剛開口插羽毛秦兵就說:「將軍有何吩咐」。
「嗯,不錯。小夥子身體健壯只是不知道面相如何」朱元璋說著要去摘頭盔,被插羽毛秦兵一把制止:「將軍不可!我們在執行軍令當中不能隨便以面示人,得小心行事」。
朱元璋看套近乎不成就直說了:「小兄弟借你馬一用」。插黑羽毛秦兵抬頭驚愣道:「將軍切不可開這樣的玩笑,如今天下雖為一統但馬匹稀缺,在下所乘乃北方胡人繳獲之良駒,在郡守大人那兒每一匹都有登記在冊。兩位將軍便衣下恤民風應該有更好的馬匹,莫非……」。
「原來是這樣啊,這都被你們看出來了!虎形墜果然還是太招搖啊,我們的確是下恤民風。正這群楚蠻子把我的馬匹都搞丟了……」朱元璋道,在一旁的李善長看了一言不發。
「既然如此可一定要找回來,我等可追隨將軍犬馬效勞!」插羽毛秦軍說。「不必了不必了,不就是匹馬嘛,你借我兩匹不行?我倆到郡守大人那自有辦法溝通」朱元璋道。
「可是.……」
「還可是個什麼!信不信我到郡守大人那告你一狀,以我跟郡守大人的關係,重的能治你個妨礙公務,輕的也不過是少一條腿而已」朱元璋抖了抖胸口的虎形墜,官大一級壓死人。後面的秦兵悉數抬起了頭,這可是連坐的大罪。
「是,將軍!」插黑羽毛秦兵腦袋開竅道,拉著兩匹馬把韁繩遞給李善長。李善長接過兩匹馬發現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看來秦軍的馬匹也有參差不齊。
「這就對了,我們都是皇帝陛下的兵,馬也是皇帝陛下的。同樣都是皇帝陛下的,這兩匹馬在你胯下和再我胯下又有何區別?」李善長被這種思想折服,朱元璋不愧是接地氣的皇帝。還想了一會兒的插羽毛秦兵也點頭稱是。
李善長熟練地踩著馬鐙上座,朱元璋還不歇氣,他指了指虎形墜道:「對了,你說我是將軍。你認識這個?它又是何物?」
「回將軍話,小的也沒見過此物。但我秦軍上下都知道,見到虎形態的符印就如同見到皇帝陛下的指令,能夠調遣兵馬。平常百姓是不得模仿和佩戴,否則就是連坐」插羽毛秦兵繼續道:「何況將軍這枚做工精緻、在暗處還熠熠發光,定不是尋常之物!」
「原來如此」朱元璋若有所思,原來這東西真是秦朝的,說道:「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朕.……哦不,我要去見郡守大人了」。
「是,恭送將軍!」在插羽毛秦兵的帶頭下,後面的甲士也都單膝下跪,左手豎起長戟低著頭顱,動作一致紋絲不動非常震撼。朱元璋騎著大馬,鞭子一揮抽在馬屁上,一聲嘶鳴過後后蹄一蹬沖了出去,後面揚起的塵土全落在了秦軍鎧甲上。朱元璋轉頭看看,這些秦軍在自己的視野範圍內仍沒有站起來。
戰鬥力強悍不強悍不知道,但朱元璋知道這個軍紀至少比自己的明軍強上不少。
朱元璋和李善長兩人駕著寶馬,策馬奔騰在秦朝的高速公路上。時空的因緣巧合讓這兩道閃電馳騁在本不屬於他們的土地上,滾滾紅塵讓他們看破不透,眼前的落日餘暉把他們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很長很長的不止是影子,還有他們今後的路途,什麼都沒有了就像眼前呈現的景象一樣,奇幻莫測。
一路上李善長和朱元璋沒有說過一句話,這讓君臣二人暫時沉浸在秦皇的大好河山之中。
很快就到了四川郡,高大的城牆讓人望而生畏,上面是四個由李斯提筆的秦國小篆:相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