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婚期
楊啟辰是看著兩個人從家裏出來又一起坐車離開的。
如此親密無間的兩人,他就站在他們身後望著他們的身影,嫉妒和痛苦幾乎要蒙蔽了他的雙眼,可是,最後一步,他還是停住了。
他沒有執著跟下去,不跟,他也許還有半年的時間給她機會,給自己機會。
若是跟過去,這條路的盡頭……他不敢想。
他寧願把自我欺騙放置在千裏之外,也不願親手搓破。
第二天一早,林真容是從韓笠的床上醒過來的。
睜開眼睛,自己的腦袋剛好抵在一個溫暖寬厚的胸膛上,眼皮一抬,就是一個迷人的下巴。
腦袋突突的疼,心裏一陣慌亂,林真容掙紮著就要起來。誰知道剛一動,腰間就是一緊,整個人被死死地圈在了懷裏。
“別動……再睡會兒。”
熟悉而又低沉的聲音,林真容的眼淚當場滑落,雙手更加用力地環住身旁之人,腦袋貼得更緊。
還好是他……幸虧是他。
感受到身旁之人的用力,韓笠眯著惺忪的雙眼,低頭看了看林真容,沒有說話,右手在她的後背拍了幾下,下巴嗑在了她的頭頂,又繼續閉上了眼睛。
“我們是一夜情嗎?
”林真容心裏始終還是惴惴不安,雖然說昨天發生的事情記得不是很真切了,但兩人這樣的情況,她大概也能猜到個七七八八,可她還是不敢確定,韓笠是否會在意。
“昨天什麽都沒有發生。”閉著眼的人,柔聲道。
“那……那我們為什麽會睡在一起?”一句話,讓林真容說不出心裏是失落還是不安。
“這本來就是我的床,我又不是什麽正人君子,睡沙發的事我可幹不出來。”
韓笠繼續閉著眼回答,完全沒注意到懷裏人情緒的變化。
“所以一夜情都算不上,隻是搭床睡個覺是嗎?”林真容冷著眼,勾了勾唇,話語裏滿是蒼涼。
雙手慢慢離開了韓笠的腰間。
耳邊一陣刺,韓笠知道,林真容生氣了。動了動身體,立馬拉住了林真容正在縮走的手,掙開眼睛,低頭看向了林真容,誠摯無比。
“你還記得我昨天跟你說了什麽嗎?”
“嗯?什麽?”突然被人這樣盯著,許安然有些懵,更何況韓笠的呼吸就撒在自己的臉上,特別是手還被一個溫熱的手掌緊緊地包裹著,臉上不自覺有些發燙。
“看來是不記得了啊……行吧,現在也來得及。”說完,韓笠就俯身將林真容壓在了身下。
“你,你要幹什麽?”嚇得林真容連忙護住自己,伸手就欲去推韓笠。
“忘記了我就再說一遍,聽好了,林真容,對我負責。”
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
“嗯?”
“我說,對我負責。”韓笠微微歎了一口氣,加重了語氣,強調道。
“我知道了。”林真容心裏抑製不住地欣喜,有些嬌羞地埋下了頭。
“現在可以繼續睡覺了嗎?”
“嗯……”
“對了,忘了告訴你,昨天你沒回去,我怕你家裏人擔心,就拿你手機打了個電話給林家,說你在我這兒過夜了。”
“什麽?韓笠,你這個王八蛋!!!”
“好了,好了,別吵了,決定認真的那一刻,我就沒準備再留後路。”
看著韓笠一副安然自若的模樣,林真容氣結、淚目,重新靠在了韓笠的身邊。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愛上這樣一個男人,她曾經也一度以為自己會忘不了楊啟辰,可是她遇見了韓笠。
是什麽時候變的,也許是在每次官司即將落敗,他如天神降臨,登堂救場的時候,也也許是在受到危險,他毫不猶豫對自己出手相救的時候。
愛還是感恩,對她來說不重要,她隻知道,這些,在別的人身上,哪怕是楊啟辰的身上,她也永遠都體會不到,隻有他,能帶給她。
是這個人就夠了,依靠他,足以幸福。
……
為什麽要重回紹興,許安然說不上來,總感覺是某個東西在無形中牽引著自己,而自己的複讀申請也沒有被通過,她隻能選擇自考,也許也是天意。
剛好蔣逸說想在紹興開一家料理餐廳,她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離開紹興將近兩年的時間,過往早就應該化身成雲煙,畢竟是故土和生源地,不論是情感上還是其他方麵,的確會方便自己很多。
況且,她知道,蔣逸的故事也是從紹興開始的。
他想把餐廳開到紹興,也許就是這個原因。
所以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隻希望這是兩個人都不會後悔的一個決定。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蔣逸將圍裙取下, 順手丟在桌麵上,就在許安然對麵坐了下來。
“沒什麽,就是有點累。”
“那你坐著休息一下吧,下麵的交給我。”蔣逸略有疑慮地點點頭,溫柔地說。
“沒關係,我可以。不過,婉子小姐什麽時候才從大理過來?”
“她不過來了。”
“可是你上次明明不是說要把大理的店關了嗎?”
“安然,我以後就不是一個人生活了吧?”
蔣逸停頓了一下,表情突然認真起來,雙手拉過了許安然的手。
“當然,以後,你有我,還有媽咪。”
“真好,所以要讓你們過得幸福,隻有一家店怎麽行,大理那邊,我會讓婉子幫我打理。”
“蔣逸,我其實可以幫你分擔。”
“安然啊……依靠我吧。再說你不是還想考研嗎?”蔣逸笑著搖了搖頭,看著許安然的眼裏,全是深情。
“無論何時,不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忘記還有我,我都願意幫你,蔣逸。”
蔣逸聽著許安然的話,失神地笑了笑,然後點下了頭。
“好了,我繼續忙了。你要是累了,回去看看阿姨也行。”
“也好,她這兩天感冒有點嚴重。”
兩個人有商有量地,蔣逸打包好一壺剛煮的粥,就讓許安然提了回去。
許安然前腳剛走,餐廳就有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推門走了進來。
蔣逸端著一壺茶,兩個人照麵坐了下來。
“你當真已經想好要結婚了?”
對麵的男人,解開了西裝的紐扣,拿著蔣逸倒滿的茶杯,輕聲問。
“是,想好了。”
“什麽時候?”
“下個月底。”
“說起來,她離開都少年了?”
“五年。”
“這五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她,她太自私了,她想綁住我們所有人,想讓我們所有人永遠都忘不了她,好在,你掙脫了束縛。不過,許安然知道嗎?”男人感慨了幾句,寫滿歲月的麵容上,看起來有些傷感。
“她應該不知道。”
“是嗎……也好。”
“我希望我們不要再聯係,我不想有任何事情,打擾到我跟許安然。”
“我明白了,好好和她做個告別吧。”男人的眼裏泛著淚光,放下茶杯,起身重新扣上西裝紐扣,猶豫著就走出了餐廳。
蔣逸看著空掉的茶杯,仰起手裏的茶壺,就鬆開了手。
茶水,開出了花,冒著蒸騰的熱氣。
許安然還提著粥在公交站等車,一輛眼熟的奧迪在她麵前停了下來。
“許小姐去哪?我送你吧!”
“噢!是酒吧老板,老板你好~”聞聲,許安然彎下腰,看向了車裏的人,是自己曾經上班酒吧的老板。
“你早就辭職了,還什麽老板不老板的。上車吧,我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公交很快就過來了。”
許安然連忙擺手拒絕,實在不好意思麻煩。
“沒事,上車吧。”
“啊……好吧,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人家再三邀請,自己要是還堅持拒絕,也說不過去。
許安然索性感謝地點點頭,大大方方上了車。
“一年多沒見了吧?許小姐近況如何。”
“我挺好的。”
“還有興趣來我的酒吧兼職嗎?”
“以前多虧了老板您的照顧,在酒吧我也做得很愉快,隻是蔣逸要開新餐廳,比較忙,可能需要我在餐廳幫忙,所以,隻能抱歉了。”
“沒關係,蔣逸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許小姐什麽時候想來了,直接來就是。”
“您太客氣了,謝謝。”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老板很地道地送許安然到了公寓門口。
簡單地道了一個別,許安然目送人走遠,才提著粥匆匆走進屋。
許安然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感動的,畢竟這麽客氣和睦的酒吧老板,真的是很少見了。
“媽咪——”
“欸,在呢!”
許安然放下粥,往裏屋叫了一聲,許母正在打掃衛生,聞見聲就連忙走了出來。
“我回來看看你,腰不好,就不要做家務了,那是蔣逸煮的粥,你盛著喝吧。”許安然一把搶過許母手裏的拖把,招呼了幾句,就去裏屋幫著打掃了。
許母盛了碗粥,也跟著進了裏屋,看著許安然忙碌的身影,心裏有些動容。
這一兩年來,許安然成熟也懂事了很多,過得也快樂了些。
可是,她知道,這孩子,心裏還苦著,隻是不願說罷了。
“下個月,就是你和小蔣的婚期了吧?”
“是啊。”拖把在手中一頓,許安然點頭回答。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人總要過日子。”喝著粥,許母若有所思道。
“媽咪,我是心甘情願的。”
“我知道。蔣逸那孩子,挺好。”
“你去坐著吧,這裏交給我就行。”
“好,好。”
許母笑著應聲,端著碗就走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裏屋的人,微微側目,手上的動作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