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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木雕鴛鴦

  楊啟辰消失了,從紹興或者說從這個世界,明明他生存過的痕跡還那麽清晰,可是就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卻莫名其妙地與所有人失去了聯係。


  從許安然婚禮結束的那天起,他就消聲匿跡。


  韓笠找去了學校,校方給出的解釋是楊啟辰請了兩個月的長假,打電話去楊宅,卻發現楊家的人也在找,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甚至是地上跑的,天上飛的,河裏漂的,韓笠都查遍了,沒有業楊啟辰的出入記錄。


  韓笠實在是沒辦法了,他知道他心情不好,他就是想出去走走,可以,隨便,他想去哪都可以,沒有人會攔著他,可是這樣一句話都沒留地玩失蹤,他們甚至都無法確定他是否安全,這實在讓人接受不了。


  能找的地方都已經找遍,能動用的關係都已經動用幹淨,一個大活人,到底能躲到什麽地方去。


  韓笠想不通,難道要讓他找人登尋人啟事嗎?

  他不得不承認,楊啟辰在自己的心裏的地位,哪怕是現在要讓他在林真容跟楊啟辰之間做一個抉擇,韓笠還是會選擇楊啟辰。


  因為那是信仰,現在他的信仰消失了。


  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他,可是,還是沒有人能知道他會去哪裏。


  那麽,還有誰能找到他,或許,還有一個人可以。


  像是想到了什麽,韓笠就急衝衝地跑出了事務所,與剛趕過來的林真容撞了個滿懷。


  “你急急忙忙地跑去幹什麽?”


  “真容,我有點事,回來跟你說。”說完,韓笠拔腿就又要跑。


  “等一下——”林真容一把揪住了韓笠的後衣領。


  “怎麽了?”錯愕地停下了腳步,韓笠回過頭,臉上卻依舊急不可耐。


  “你不會是想讓許安然幫忙著找楊啟辰吧?”


  “你又知道了?”


  韓笠很是驚訝,原來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如此了解對方,隻是一個隨便的舉動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別再去打擾她了,這樣做楊啟辰也不會高興的。”林真容鬆開了韓笠的衣領,捋著他的領子說。


  “我本是打算去找她的……可是你這麽一說,我突然又不想去找她了,或許另一個人會更加有用。”韓笠的表情鬆懈了下來,眼裏閃著精光,喃喃自語道。


  “你又想幹什麽?”


  “難道你送許安然的那個木雕鴛鴦就真的祁過福可保婚姻美滿?”韓笠沒有回答,而是眯著眼反問了過去。


  “你…你又知道了?”林真容尷尬地摸了摸脖子,幹笑著道。


  韓笠咧嘴一笑,沒有回答,快速地在林真容的唇上如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吻,就匆匆跑開了。


  唇上還有韓笠的餘溫,林真容的手指不自覺地覆上了自己的唇瓣,腦海中突然想起一個星期以前發生的事,臉上的甜蜜頓時石化。


  ——一個星期以前——


  周末淩晨6點。


  林真容還在床上,半夢半醒地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急急忙忙地說是在她的事務所門口,想要請她幫忙處理一個案件。


  本來頭天就是熬到1點才得以休想,現在才剛過去幾個小時,又接到了案子,林真容都快瘋了,可不論怎麽跟對方說格外約個時間再詳談,對方死活就是不同意,非得立刻就要跟她見麵詳談。


  案子可不會慣著她的大小姐脾氣,身為律師,林真容就是再嬌縱,也有她的原則和職業操守,想到對方可能是真的著急,林真容也睡不住了,大清早從床上爬起來,隨意收拾了一下,就匆匆趕去了事務所。


  走到事務所的時候,果不其然門口站了一個男人,穿著一件衝鋒衣,在門口來回踱步,不斷張望。手裏還拿著一個像是一把刀鋸一樣的東西,短小粗圓的脖子上戴著一條和衣服極其不搭的金鏈子,嚇得林真容遲遲不敢上前,還以為又是個什麽反社會,找她來報複的。


  躲進了角落就準備給韓笠打電話,沒想到那人立馬察覺,拿著東西就往林真容的方向跑了過來。


  正在林真容要大聲呼救的時候,那人卻“撲通”一聲就跪在了林真容麵前。


  整個過程極具戲劇性又讓林真容措手不及。


  了解了之後,才知道對方是個木匠。因為略懂一些玄學和風水之術,經常借做木工為由給別人看這看那,還搗鼓了很多小玩意倒賣,賺了不少錢。


  前段時間因為幫一個財閥做工,財閥主家有一個從宋代就祖傳下的木盒,被他無意看見,木匠對這些東西天生就喜歡,所以自己照著記憶臨摹著做了一個,好巧不巧的,財閥家的木盒丟了,至今下落未明。


  木匠自然就成了首要懷疑對象,以偷盜罪名被財閥起訴。


  小市民一個,哪見得什麽官司,這不火急火燎就跑了過來。


  這樣漏洞百出的案子,對林真容來說真是沒什麽壓力,兩三下平反了木匠的冤屈不說,還讓木匠得到了一筆可觀的精神損失費,對此,木匠是對林真容萬般的感謝,死活說要親手做個東西送給林真容。


  然後就有了木雕鴛鴦的由來,木匠還用玄學東西將這對鴛鴦說得神乎玄乎的,最後林真容實在聽不下去了,就讓他精簡一下。


  木匠說,這對鴛鴦,相愛的人結婚,將會保佑婚姻美滿長久,若是並非真愛,就會導致情感破碎,婚姻破裂。


  總而言之,就是打假。


  林真容自然也不會信了木匠的話,隻是當了個笑話聽罷了,玄學那點東西哪有科學文明來得可靠。


  拿回來放在辦公室裏,林真容就再沒看過,直到收到許安然結婚的婚貼。


  不是想破壞許安然的婚姻,隻是林真容始終不相信許安然對楊啟辰就一點感情沒有了,反正跟不愛的人在一起,也不會幸福,林真容索性拿著就給許安然一試。


  現在看來,顯然是被騙了,許安然還是結婚了,甚至蔣逸真的是她心中所愛。


  也罷,也罷,不是真心相愛就能保佑美滿嗎?

  她也是做了樁好事。


  蔣逸跟許安然結完婚,大理那邊餐廳就出了點事故,第二天蔣逸火急火燎地趕往了大理。一去就去了三天,直到今天晚上才回來。


  兩個人領結婚證這事,也不得已往後拖著。


  許安然看著躺在沙發上人,身心俱疲,有些心疼,大理那邊的事情有些複雜,她知道他這趟去得並不輕鬆,自然也不想再拿多餘的事煩他,白白增添他的負擔。


  “回床上睡一會兒怎麽樣?坐了這麽久的飛機。”許安然給蔣逸倒了一杯水,在他的旁邊坐下,腦袋斜靠在沙發上,注視著不斷捏著眉心的人,淡淡道。


  沙發上的人動了動,鬆開了手指,將許安然拉近了懷裏,眯著眼睛。


  “讓我抱會兒~好累啊~”


  “嗯~”許安然放下了水杯,手掌輕輕拍打著蔣逸的後背。


  許母從自己房間裏出來,就撞見這樣一幅畫麵,臉上偷笑著立馬又倒回了房間。


  兩個人抱了一會兒,蔣逸就起身回了房間,看起來是真的很累。


  不過蔣逸回房的路線……許安然有些失神,以前他的房間是在自己房間的對麵,現在他卻徑直走去了自己的房間。


  這樣的場麵,許安然還是第一次親眼所見。


  哪怕結婚當天,蔣逸因為喝了太多酒,為了不打擾到許安然,便也是回了自己房間。第二天,蔣逸便趕去了大理,兩個人至今什麽都還沒有發生。


  想起來,他們兩個人怎麽都有點怪異吧。


  現在,那道防線,蔣逸首先跨過去了,這也應該是理所當然吧,畢竟他們結婚了,可心情怎麽就那麽沉重呢?


  許安然獨自待在客廳看了兩集連續劇,第二集已經結束,正在播放著片尾曲,打了一個哈欠,許安然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鍾,已經十二點了。


  再待下去就真的太刻意了,索性起身關掉了電視,去洗澡,換上一套保守的睡衣,隨便吹了下頭發,關掉客廳的燈,許安然就鼓起勇氣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原來都是平坦的一片,現在床上突然凸起一塊,許安然怎麽都還是有些不習慣的。


  怕吵醒床上的人,許安然躡著腳小心翼翼地走了打了床邊,看了眼蔣逸,雙眼緊閉,心裏莫名地鬆了一口氣,輕輕掀開了被子的一角,在邊緣處躺了下去,有意無意的,中間與蔣逸隔出了很寬的距離。


  心裏七上八下的,身旁之人的呼吸是那樣的清晰,許安然怎麽也無法入眠。


  正在輾轉反側中,腰間突然環上了一隻手,下一秒,許安然就落入了一個懷抱,許安然立馬驚訝地瞪大了雙眼,雙手下意識就要去推摟住自己的人。


  可是使了兩下力,許安然又停了下來。


  是啊,她推什麽呢!摟著她的人又不是別人,是她的丈夫。


  嘴唇微張,許安然再次看了眼蔣逸,依舊是雙眼緊閉,她的懷疑蔣逸突然摟過來的手是無意識的。


  是她太誇張了吧.……算了,睡覺吧,再動把人吵醒了就不好了。


  心裏默默歎了一口氣,許安然放棄了掙紮,閉上了眼睛。


  一雙銳利如同利刃的雙眸在黑夜中緩緩張開,看向了懷裏之人,兩道眉緊緊鎖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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