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無奈約於五十年
允襄,你昏了頭了。”將銘輕歎,“你當年是為了救妃寧才創造了青藤,如今竟猶豫了?”
雲疆不說話,他不知道說什麽,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時,有人在門外報,天界寧戰不肯以鳳唯山作為交換。
將銘現在煩得很,一聽鳳唯山還未得到,大袖一揮,傳令要戰便戰。於是魔宮之外,黑水河上,戰火連天,硝煙再起。
雲疆見他舉手投足,傳令之間,大有當年妖皇風範,不禁心生感慨。想起妖皇在世之時,他們的總角之樂,輕歎了口氣,轉念想到:即使姐姐活過來了,也不意味著青藤便會死去,隻是,再聽不到她叫我師父了。
將銘吩咐完戰爭事宜,轉過頭又與雲疆說話。他的目光淩厲,好像在警告雲疆別再製止他。“我不管她現在是妃寧還是青藤,總之鳳唯山一到手,我一定要妃寧複活。允襄,你最好別再插手!”
雲疆扶額,親姐與徒兒,他隻能選一個。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這種滋味他總算領教到了。“複活姐姐,你可以去做,隻是,我有一個要求。”
“說。”
“畢竟我與青藤師徒八百多年的情分,就讓她多留在這世上一段時間吧。”
將銘沉默的一會兒,說道:“多久?”他想,允襄這家夥定是不舍得與徒兒生死分離,雖然他把親姐姐當成徒弟這件事很是可笑,將銘還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八百多年的師徒相處,總會有些無法割舍。他若是硬來,也不一定能在允襄哪裏討得便宜,不如就退一步,千年的時間他都等了,他還等不起這點時間嗎?反正不管怎樣,再次見到妃寧,這次,他決不會再像千年前一樣讓她從眼皮底下失蹤了。他要牢牢地抓住她,再不讓她離開他半步!
“五十年。”雲疆閉上眼睛,讓自己在黑暗中冷靜下來。
“不行。”將銘還以為是一兩年的時間,沒想到雲疆要的竟然是五十年。
雲疆睜開眼,說道:“青藤從化形到現在,五百年的時間,我從未讓她接觸過這個世界。現在,我又要殘忍地剝奪她生的權力,我隻覺得太對不起她。給我五十年,讓我彌補過去五百年對她的虧欠,至少,讓她不白白生於這個世界一次。”
將銘再次沉默,良久,才道:“好,五十年後的今天,我會找到你們。希望那個時候,你已經做好迎接妃寧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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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哪句話說的不對,兩邊就打了起來。我越看越急,今天阿書是救不出來了。
師父突然回過頭,我看到他眼中那莫名的悲意,心裏忽的一抽。
“青藤,我們回去吧。”師父衝我一笑,拉著我回屋中收拾東西。
我呆呆的跟著師父,還在想師父為什麽用那樣的目光瞧我。兔子追上來,急急問道:“雲大哥為何現在就要走?不等這場戰事打完嗎?”
師父道:“不用了,這仗不知什麽時候才停,我們也不能總耗在這裏。瑽瑢,你這麽久沒回櫃山,狸力肯定擔心了,現在仙魔對戰,沒時間理會其他,你盡可回去,不會有危險的。”說話間已經回到了屋中。
我回過神來,掙開師父的手,問道:“師父,是出了什麽事嗎?”
師父笑著摸摸我的頭,回答:“沒有,隻是師父想回山了,青藤不想家嗎?”
我道:“想,可是,我還是想等阿書被救出來,確定他安全了再回去。”
師父道:“天宸神君不會有事的。魔君誌在鳳唯山,定不會傷了他,否則難與仙界交代。”師父看我仍在猶豫,便道:“若你不放心,等天宸被救出來了,師父帶你去見一見他,可好?”
我看著師父溫柔的麵龐,想了想,同意了。仙魔兩界還不知要磨到什麽時候。既然阿書不會有事,我也不必留在這裏幹著急了,還不如回雲榕山呢。
兔子在一旁一看我們果真要走,又見自己勸不了,轉身飛了出去,沒一會兒又拉了淩顏仙子來勸說。淩顏一來肯定是要挽留師父再住些時日的,不過看師父去意已決,便不多做強留,隻說要師父吃過晚飯再走。師父同意了。
晚飯前,紫君聽說我和師父要走,就撒潑打滾地求我別走,我看著在冰礫上滾得不亦樂乎的紫君,好說歹說終於讓他消停下來,當然,代價肯定是要付出的,紫君說早就看上了雲疆師父的“九式散功訣”,一定要我教給他。我請示了師父,師父無所謂地擺擺手,任由我們胡鬧去了。
為了不傷到無辜的花草,我們把練功的地方選在了冰窟,當然,這是紫君要求的,當然,這是瞞著兩位師父的。
把口訣和技巧告訴紫君後,我便要他做一次給我看,紫君還算聰明,簡單的招式一學就會,隻是沒有耐心,練了兩下就忍不住要去幹別的。我抓著他的後頸把他拎回來,他就大叫著說什麽我都要走了還不好好陪他玩一下,就知道逼著他練功,一點都不疼他。
明明是他哭著喊著讓我教他法術的,現在倒成了我逼著他了。我說不過這個伶牙俐齒的紫貂,為了不使自己的耳朵受罪,隻好放了他,由他自己玩兒去。紫君一溜煙竄到了冰窟底下,還不忘回頭讓我在原地等著他,說他有好東西給我。
我在第一層洞窟枯等了半天也沒見他人影,漸漸地便有些呆不住了,怕他有什麽危險,就打算下去找他。剛下到第三層洞窟便聽到洞中有奇怪的聲音。大著膽子走了進去,喊了兩聲紫君,沒人回應,那怪聲反倒更大了。
“莫不是紫君被那隻神獸擄走了?”我心裏想到。漆黑的洞窟卻在這時忽然安靜了下來。從洞裏刮出來陣陣冷風,我害怕得緊,忙喚出攀雲挽月鞭護在身側。
“紫君,紫君。”又喊了兩聲,還是沒人回應,我心裏亂糟糟的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忽然聽到一些聲音,我極目四望,還是黑漆漆一片。我從懷中掏出一隻玉蟬,這玉蟬很普通,隻要注入一道法力它就會發光,隻是這光隻有拿著它的人才能看到。玉蟬發出微弱的熒光,勉強能讓我看到周圍。隻是那聲音離我越來越近,我卻看不到是什麽東西在搗鬼。仔細聽去,這聲音悉悉索索,時而夾雜些仿佛割金斷玉般的清脆聲響,好像……是結冰的聲音。
我有些生氣,這東西鬼鬼祟祟是在嚇我嗎?難道他以為我膽子這麽小?哼!我示威般的甩了一下鞭子,在空蕩蕩的洞窟中發出震耳的抽打聲,那結冰聲果然停了下來,我暗爽:“怕了吧。”
接著,那聲音又出現了,而且仿佛加快了速度。洞中寒意更深,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我決定主動出擊,守株待兔隻能讓對方誤以為我在膽怯。
放出靈識,感知了一下那東西的方位,原來是在冰窟之下。我收起玉蟬,隱了身形,打算給它來個出其不意。
正在我要飛身下落之時,那割金斷玉般的聲響突然在這洞窟中回響,“它上來了!”我第一時間想到,出於恐懼,我又把玉蟬拿了出來。
洞口處蔓延上來一片冰淩,冰淩覆蓋了原本平滑的冰壁,正以飛快的速度向我而來。我趕忙騰空而起,懸在洞中直直瞪著洞口,我知道,那東西就快上來了。
果然,眨眼間,之間一個黑乎乎的龐然大物一躍跳到洞內,它腳下的冰淩瞬間加厚,它的四隻足沒在冰淩中,仿佛它就是從冰淩中生長出來的一樣。
我看到它的眼睛,那雙眼又大又圓,在這樣昏暗的環境下也能看出它們的顏色——妖嬈的深紅。但是那雙眼卻朦朧一片。不知為什麽,我就是覺得它的眼睛本不該這樣,它們應該如寶石一樣在光下就會流光溢彩才對。
它正扭著脖子尋找著。它在找我。我在心裏暗暗慶幸,幸好在它進洞之前我就隱身了。我能感覺到它的實力,它隻是站在那裏,身上散發的威壓就已令我心生畏懼了。若是真的動起手來,我相信,不出十下我就會被它踩在足下,嵌進幾尺厚的冰淩裏。
“呼……呼……”它從鼻子裏噴出兩聲,嚇得我以為它發現了我,趕緊把手放在鞭把上,因為太緊張,第一次還放錯了地方。
我看它聳了聳鼻子,邁開腿走到我身下。它本來提醒巨大,走起路來卻沒有想象中的笨重,當它邁步時,它足邊的冰淩就像訓練有素 士兵一樣紛紛散開,有的碎成了粉末,有的倒在了一旁,有的融進了腳下的冰壁。可是這一切都在無聲中進行,唯一發出聲音的,是在他腳下新出現的又一簇冰淩,原來,那割金斷玉般清脆的聲音是這麽出來的。
我看著這一幕,忽然覺得這是一幕逼真的幻像。隻是,這威壓、這濃重的氣息是幻像所無法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