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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妖魔主仆千年別

  風尊獸得了命令,張大口狠狠一吸,一股巨力拉扯著午春候,午春候抓住洞壁上凸起的石頭,一邊運用法力抵抗,一邊要我使用百花殺。我看著手上的百花殺,又看看吃力抗風的午春候,再看看洞外虎視眈眈的六人,心一橫,對著百花殺道:“鐲子鐲子,我現在身處險境,你若真有神力,便施展起來吧,不用取他們性命,隻要逼退了他們就好。”


  鐲子聽言興奮起來,我手臂被它帶動,直指洞外六人,頓時金光四射,漫天似有無數金色花瓣飄落,那六人見狀大驚失色,風尊獸主人一聲呼喝,獸口中的風吹得更勁,午春候已然支撐不住,其餘五人齊齊出動法器衝我奔來。


  我心急之間忘了催動百花殺,倒是法器護主,金光一裹,變成一層保護罩將我護住,那五人被金光反傷,彈出好遠,在地上掙紮著起不來。


  這時午春候再也支撐不住,被風吸出洞外,我反應過來已來不及,正要飛出去拉他,就見一道黑影閃過,定睛一看,午春候被一身披黑色鬥篷的人救了回來,正坐在地上喘氣。再看那黑衣人,咦?有點眼熟。


  我盯著黑衣人看,黑衣人也盯著我看,他的瞳是黑紅色的,裏麵映著我的樣子。他比我高一個頭,我抬頭打量著他,他低頭任我打量。他的鬥篷似有魔力,不隨穀風而動,卻搖曳著,似要將對麵的我包裹進去。


  忽然,他輕輕地笑了,劍眉上挑,問:“你看什麽?”


  好熟悉的聲音。我仰頭看他的眉毛,回道:“看你。”


  他勾著嘴角問我:“為什麽看我?”


  “我好像……”認識你。


  我的話未說完,被洞外仍站著的唯一一個妖怪打斷了,他操控著風尊獸回到他身邊,想是覺察這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修為甚高,便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那妖怪道:“你是何人?我六兄弟與這瘋頭子的恩怨外人還是少插手的好!”


  黑衣人轉過頭看他,黑紅色的眼睛狹長又深邃。他隻是看了那妖怪一眼,不知使了什麽法術,便將那人迫的吐了血。


  風尊獸因主人受傷,情緒變得十分暴躁,護在那妖怪身前不住向我們嘶吼,他的口一張便是狂風驟起。黑衣人袍袖一揮,在洞外設了個結界,任那風如何拍打,結界內外就仿佛兩個世界,互不相幹。


  黑衣人轉頭對地上的午春候道:“午春候,你可還認得我?”


  午春候沒有眼睛,自然看不出他是誰,不過他可以通過神識探知,半晌,午春候才顫顫巍巍地開口,聲音中滿是試探與不敢置信。


  “你……你可是……將銘太子?”


  我嚇了一跳,我記得當今魔君尊號就是將銘,難道這人是魔君?我再向他看去,這張臉,可不就是當日黑水河上叱吒風雲的魔君嗎!怪不得我看他眼熟呢,完了完了,我剛剛還盯著他看呢,這多不禮貌!完了完了,師父還跟他打過架呢,我這小命又要不保。


  將銘沒有回答午春候,其實也不用回答了。


  午春候撲在地上痛哭,一個勁說今日接連見到妖後和太子實是畢生之幸便是現在死了也死而無憾。


  我聽了這話恨不能堵了午春候的嘴。妖後和太子?我和魔君將銘?我想哭啊,真不是我想占魔君您的便宜,我也是稀裏糊塗當上妖後的。


  “魔君明見!”我突然出聲,“我沒有冒充妖後,是午春候他見了我手上的百花殺誤認為我是妖後的,您也看見了,他眼睛……”


  “我知道。”


  “啊?”


  魔君轉過頭輕聲道。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本來見著魔君就有些緊張,一緊張腦筋就有些轉不過來,等我轉過來的時候,魔君又和午春候說上話了。


  魔君說:“午春候,這千年來你盡職盡責地守護著輪回鏡,本尊看在眼裏甚是欣慰。”


  午春候跪在地上,一張老臉笑開了花,說了聲“這是老奴應該做的”就又老老實實地跪著等魔君發話。


  “不過誰跟你說她是妖後了?”


  午春候一愣,“她……可百花殺……”


  “百花殺是我給她的。”


  午春候道:“那妖後娘娘那裏……”他是想說百花殺乃妖後本名法器,絕不會將之送與別人。


  魔君低頭看著午春候的頭頂,想說的話卻怎麽也說不上來。是呀,他母後已逝世近千年了,樹倒猢猻散,誰想到在這麽個小小山溝裏還有個人對妖後娘娘念念不忘。


  我覺得這倆人營造的氣氛有些傷感,便拉了拉魔君 衣角,用手比劃著告訴他午春候這老頭腦袋有些魔怔,不太清楚。


  魔君看向我拉他衣角的那隻手,我趕忙把手收了回來。


  “你隻需知道她並非妖後,其他事莫去過問。”魔君拿出威嚴,午春候作為下奴隻有聽命的份。


  魔君看向洞外,我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那風尊獸一刻不停地吐著風,豆大的眼睛血紅血紅的,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而它的主人此刻正一臉痛苦地倒在地上,睜著眼關注洞裏的一舉一動。他已說不出話來了,他現在動彈不得,隻能靠他身邊的風尊獸了。


  “外麵的人都不必留了。”魔君對午春候道,又伸手遞給午春候一個琉璃球。


  午春候領命出去了,頂著風尊獸弄出來的風。我咂摸著魔君的話,他是要午春候把外麵的人都殺了嗎?我受師父從小教導,從不傷害任何一人(當然,除了不小心殺掉的那個女妖),現在讓我眼看著旁人在我麵前死掉,我肯定做不到。不隻是不忍心,更多的還是出於道義。於是,我想請求嗎,魔君放過他們。魔君好像能看出我的心思,不等我開口便道:

  “這是我與這些人的事,你不必插手。”他的語氣很溫和,卻有著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他這麽一說,我也真不好插手求情了,隻是不忍看他們死去,背過身,走回洞內,打算眼不見為淨。


  我知道魔君跟在我身後,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跟著我,但我能感覺到他對我沒惡意,就是,他的目光一直盯在我身上讓我十分不自在。我走到輪回鏡前,假裝在觀察輪回鏡的紋路,實際是在偷瞄站在身後的魔君。


  這個魔君是什麽意思啊?跟著我盯著我卻又不說話,怪滲人的。


  這時洞外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我向洞外看去,見是那風尊獸倒在了地上,午春候正舉著琉璃珠收服它。


  我回過頭,意外地看到魔君正端著輪回鏡怔怔的看,他在看銅鏡中的自己,但他隻是把目光停留在上麵,那雙黑紅色的眼睛看不到任何神采。


  不早了,太陽西斜,再過一刻便會沒入山巒。午春候用琉璃珠震暈了風尊獸,又收了穀中眾妖,早已回到山洞。他不敢打擾魔君,便守在洞口盤膝坐下。我想我再留在穀中也沒什麽事情做,便要離去,可午春候把手一攔,一聲不吭地把我擋了回來。我要說話卻也被他製止。本來他已沒了眼珠,可我愣是從他空洞的眼眶中看到他在瞪我。看來他是在計較我“假冒妖後”的事。


  太陽終於落下,隻留下山頂一抹燦爛的餘暉。魔君放下銅鏡,深吸了口滿洞的花香,他吩咐道:


  “午春候,那些妖人給我,風尊獸就留給你,幫你看守銅鏡。”


  午春候顫著雙腿跪下,“多謝太子!”


  魔君微微側身,目光直直地看向我,像是要把我看穿,透過骨血看進我靈魂。我的心在他看向我的那一刹忽的一揪,心底有個聲音在叫囂著讓我靠近他,最好是撲進他的懷裏。我暗暗攬住心神,默念《清心訣》,那個聲音才漸漸消失。


  遠處火紅的晚霞還在燃燒它最後一絲熱度,魔君的眼睛在它的映照下變得分外妖豔。


  他說:“你還記得我,是嗎?”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問,隻是站在那裏看著他,沒有回答。


  他又說:“我聽到你的心聲了,你的心記得我。”


  我捂住心口,懊惱地低下頭,被人看穿心思真的很尷尬啊。


  他看向西邊,說:“天要黑了。”


  “嗯。”我點點頭,不知道該怎麽和這樣的大人物聊天。


  他輕笑一聲,問道:“你還不回去嗎?蝴蝶穀中的人該擔心了。”


  我抬頭看他的眼睛,確認他是認真的,又看向坐在洞口的午春候,午春候的灰發淩亂地飄在穀風中。


  “我送你。”


  我簡直受寵若驚,“不,不用了,我自己……”


  “我送你。”他又輕聲說了一遍,語氣很溫和,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堅持。


  從空穀飛到蝴蝶穀能用多長時間呢?不長,半個時辰就夠。從空穀走到蝴蝶穀能用多長時間呢?嗬嗬,一整夜!我很迷茫,我很疲憊,我不知道為什麽魔君一定要和我步行回來,我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可是事與願違啊。


  葉兒拉著我的手,“你怎麽才回來?知不知道我都要急死了!”


  “對不起,我隻是去了趟空穀,然後……”我偷偷瞄了眼身後的魔君,“然後遇到些事。”


  葉兒才發現我身後還跟了個人,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我隻顧著擔心韶華,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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